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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沉默道别

木槿高烧时,李慕辰在她入睡时去看望她,不让通报,他静静地站在床畔,静静地看着木槿。

也许只有像这样,她无意识的时候,他才能真正地敞开自己的心扉,去面对自己心底的声音。

在周国停留的日期已经超过预计时间,李慕辰准备提前回国,周立桐也应允了下来。

这一路车马劳顿,木槿病体难挨,周王让其在周国养好身体,再遣人护送回李国。

当夜周立桐为李慕辰举办欢送宴席,与百官共饮,木槿没有列席。

这一夜,李慕辰喝了不少酒,他有点晕,可是强作精神。

李慕辰一出殿门,就看到一个宫女急急地迎了上来,禀告“木槿公主请李王前去素清殿,有要事协商”。

这一夜的天空是深沉的黑色,风很大,窗门大开,木槿的青丝拂乱,她没有整理凌乱的秀发,一剪水眸倒映着星光清亮。

李慕辰到素清殿时,木槿正站在窗前发呆,对通报声充耳不闻。

木槿感觉到他的脚步声沉稳,跟他一向的作风一样,他撩开那一匹珠帘有错落的清脆。

“槿儿”,李慕辰低低地唤她,这样的木槿是他从未见过的,他以往见她,刚开始是调皮清新,到后来表现出来的处事不惊,慕辰几乎没有见过她颓唐的样子。

而现在的木槿,却靠在窗棂边,她的背影显出一种难言的孤独寂寥。

木槿没有回头,过了许久,她终于转过身来,透着烛光,是不真实的虚梦,像是民间传说中那些深夜而来的狐仙,一瞬间就会变成幻影,消失不见。

不知为何,李慕辰的桃花眼也变得柔软起来,这样的木槿,没有以往的强硬,她是最平凡的女子,身上所透发出来的楚楚可怜,是任何一个普通女子都具备的。

李慕辰今夜穿了一身素缎衣袍,这一点他和李慕熙一样,喜欢穿一身白色,大概双胞胎喜欢的东西都会有些相似吧。那么大的风,他衣袂浮动,嘴角含笑。

木槿看着这样的妙人儿,想起徐志摩那段情话,“我爱你朴素,不爱你奢华。你穿上一件蓝布袍,你的眉目间就有一种特异的光彩,我看了心里就觉得不可名状的欢喜。朴素是真的高贵,你穿戴整齐的时候当然是好看,但那好看是寻常的,人人都认得的,素服时的眉,有我独到的领略”。

眼前的李慕辰,眉目间真的有一种特异的光彩,可是木槿心里却是不可名状的忧伤,她走到八角桌旁边,寻了一张木凳子坐了下来。

“慕辰”,木槿的声线好听,这一声慕辰叫得尤其轻柔,“坐吧”。

李慕辰的心颤了一颤,顺着木槿的意思,坐到木槿的旁边。

她斟了茶水,盈盈举杯,二人默默地饮茶。

此刻外头忽然响起了砰砰的声音,他们二人不约而同地朝窗口看去。

外面竟是漫天绽开的烟火,五颜六色,流光溢彩,整个黑夜都被映衬得通亮,

真没想到在这个异世,能见到烟火,木槿仰头看着这样的美景,看得入了神。

李慕辰看了一会儿,随即便扭头看向木槿,此刻的木槿完全沉浸在烟火开放的胜景中。

她的侧脸弧度秀美,因为认真看着烟火,眉毛有点皱着,眼睛里面也跟着烟火流光溢彩,小巧的鼻尖,脸颊有些发红,是方才吹了风的缘故,还有,她的菱唇,微微抿着。

也许是酒意上涌,也许是今夜的烟花太绚丽,也许是眼前的木槿那样地让人心醉。

慕辰受到了蛊惑,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怕自己的动静会让她像这飞扬的烟花一样消失,他屏息轻轻地靠近了她,往她淡色的唇上吻去,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了她,时间在这一刻静止。

这个吻来得突然,木槿僵硬了一下,也慢慢回抱了身旁的这个人。

她的气息出乎意料地清新芬芳,她的唇那样地轻软香甜。

全世界都亮了,可是又暗了,烟火易冷,明宵梦醒始觉寒。

他加重了这个吻,几乎要溺死在这温柔乡里,忘记了她的邀约有何目的。

慕熙已经安排好一切,今夜,就是与这个人沉默的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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