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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财富良心(2)

他跪拜行礼后对国王说:“启禀陛下,我从耶路撒冷城来到这里,以前一直是个洗染匠。我来到你的国度之后,找遍了城中的洗染匠,想要为他们工作,可是他们都不接纳我。我会染红色中的玫瑰色、桃红色、深紫色,绿色中的草叶色、墨绿色、菜油色、鹦鹉色,黄色中的香橙色、柠檬色,还有炭色。”

阿布扎比滔滔不绝地讲出各式各样的颜色,接着说:“陛下,这些大自然中的夺目色彩,城中的洗染匠谁都不会染,他们太闭塞,不肯向别人学习经验,竟然只会染蓝色,可是他们不肯让我教他们,甚至不肯雇我做佣工。”

“哦,你真的会染那么多美丽的颜色?我对城里的洗染手艺早有不满了,这样吧,我替你修建一所染坊,给你本钱。谁也无权干涉你的工作,谁要妨碍你,我马上就会处罚他。”

国王说完,马上召集城里最好的建筑师,命令道:“你们跟这位大师傅去城中寻找,不管他看中哪里,无论是商店也好,旅店也好,让原主立刻搬走,就地建筑一所染坊。你们的一切行动都得听命于他,不得违抗。”

国王又赐给阿布扎比一套华丽的宫服,还赏给他一千银币,并对他说道:“你一定要为我染出各种美丽夺目的颜色。”同时还赏他一匹鞍辔齐全的骏马和两个奴仆。

阿布扎比换下了破旧的衣服,骑上了骏马,役使着奴仆,兴高采烈、得意扬扬。

国王很看重阿布扎比,让仆役找到一处空闲的大宅,布置妥当,给他住宿。第二天,阿布扎比骑马带着随从和建筑师一起去城中查看建染坊的地盘。

他们看中了一处地段,阿布扎比说:“这地方挺不错,好,染房就建在这儿。”

建筑师把房主带到皇宫中,国王出了一大笔钱,买下那块地基,然后命令建筑师带领工匠开始动工,建造染坊。

按照阿布扎比的要求,一座规模宏伟的染坊建了起来。阿布扎比向国王报告染坊竣工,需要采购大量的洗染工具。国王非常慷慨,说道:“给你一千金币,拿去做本钱吧。”

阿布扎比拿着大量的金币,到市场上查看,可只有蓝色的颜料,价钱倒很便宜。他便收集各种原料、工具,配制出各种颜色的颜料,首先替国王染了五百尺色彩缤纷的布帛,染好后就晾在门口。

本地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各色布帛,过路的人们相互转告,城中的人都挤在染坊门前参观,并好奇地向阿布扎比问道:“大师傅,请问这都是些什么颜色呀?”

“这是红色,这是黄色,这是绿色……”阿布扎比非常兴奋地答复着人们。

于是大家都想拥有这么美丽的布匹,阿布扎比的生意顿时好了起来,顾客纷至沓来,每个人都指着自己喜爱的颜色说:“我要染这种红色,要多少工钱,我们先付给你。”

阿布扎比把早已晾晒多日的布帛送给国王看。国王见了这些缤纷多彩的颜色,异常喜欢,加倍赏赐阿布扎比。从此,所有贵族人家都开始让阿布扎比为他们洗染布匹、衣饰,吩咐他:“一定要染得鲜艳夺目才行。”

阿布扎比根据人们喜好的颜色洗染,染出的颜色鲜艳丰富,大家都乐意付给他金币、银元。从此,阿布扎比声名大噪,人们称他的染坊为“王牌染坊”。

阿布扎比名利双收,一下子就改变了他的地位和命运,城中其他洗染匠的生意也越来越差,大家只能对他卑躬屈膝,低声下气。

他们跑到阿布扎比的豪宅见到阿布扎比,吻他的手,向他请罪,愿意听他的调遣。他们纷纷对他说:“我愿意当牛做马,为您效力!”

阿布扎比这时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了,他可以随意处置那些人,因为他赚了大钱,婢仆成群,成为趾高气扬的大富翁了。

再说被阿布扎比抛弃的可怜的理发师艾伯尔,他在房中昏迷不醒,整整五天都迷迷糊糊。门房每次从他房前经过,见房门锁着,也没有在意。

到第六天时,门房见房门仍然锁着,“他们怎么还没回来?”门房有些焦急,想道,“难道他们不付店钱就走了?总不会是死了,或者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他走到门前,侧耳倾听,只听见从房间里,传来一阵隐约的呻吟声,从门缝中一瞧,艾伯尔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开了门进去,见理发师面色苍白,形容枯槁,不由安慰道:“别担心,你马上就会好起来的,静心养病吧!你的朋友呢?”

“我昏迷了几天,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我今天才清醒一点儿。我一直叫喊,却没人应声。兄弟,我快饿死了,请从我衣服口袋里的钱袋中取一点儿钱,给我买点儿吃的吧。”

门房从他的衣服口袋里取出钱袋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

他对艾伯尔说:“钱袋是空的呀。”

艾伯尔顿时明白了一切,他问道:“你见到我的伙伴没有?”

“没有!已经三天不见他了。我还以为你们都走了。”

“哦!肯定是那家伙贪财,他不顾兄弟情义,偷了我的钱。”艾伯尔边说边伤心地哭泣起来。

“不要紧。老天一定会惩罚他的罪恶。”门房安慰道,并拿自己的钱买食物供他吃喝,热心地照顾他。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艾伯尔才逐渐恢复了健康。身体恢复后,他非常感激门房,对他说:“兄弟,幸亏在危难中得到你的帮助,我一定要报答你的恩情,不过你对我恩重如山,我做什么都无法偿还。”

“赞美上天!你的病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我服侍你,那是听从老天的意愿。”

理发师艾伯尔病愈后,辞别好心的门房继续上路。经过几天辛苦颠簸,艾伯尔也来到了阿布扎比所在的城市。

艾伯尔继续在那里寻找工作,在阿布扎比的染坊门前,他无意中看见各种颜色的布帛挂在门前,有很多本地人在参观并在啧啧称赞,他便向一个本地人打听,问道:“这是谁家的染坊?大家为什么挤在这儿?”

“是王牌染坊,是国王专门为外乡人阿布扎比建的。开张以来,他每次都把染好的布帛挂出来,供我们参观、欣赏。我们本地的洗染匠,没有一个会染这么多种颜色,他们只会染成蓝色,因此,他在我们这里就是最受欢迎、拥有独一无二的洗染技术的人。”

接着,那个本地人如数家珍,把阿布扎比建筑染坊的经过,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

艾伯尔听了,心里很是激动,心想:“原谅他吧,也许他是忙着洗染,才忘了我呢。我是他的结拜兄弟呢。他失业的时候是我帮助过他,并且从没有怠慢他。因此,他要是碰见我,一定会感到高兴的。而且他最初的创业基金也是从我这里拿走的。”

他挤过人群,走到染坊内,见阿布扎比坐在高高的柜台前,衣着华丽,就像是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国王。他指手画脚,发号施令,神情倨傲。四个奴仆和四个听差诚惶诚恐地伺候他,听他使唤。染坊里面,十几个工匠在他的指挥下正忙着洗染衣料。

艾伯尔满心欢喜,向前又走了几步,来到阿布扎比的面前,以为阿布扎比见了他,一定会拥抱他,问候他。可是,结果不像艾伯尔所想的那样。阿布扎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下子板起面孔,喝道:“你这家伙!我不是早已警告过你,以后不准再纠缠着我吗?你这个强盗!难道你要我当众揭你的老底吗?把他抓起来!”

阿布扎比厉声呼喝,奴仆们涌到艾伯尔面前,七手八脚抓住了他。

阿布扎比一脸凶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拿着拐杖,喝道:“把他摁到地上!”

奴仆们遵从命令,艾伯尔被一群人狠狠地摁倒在地。阿布扎比挥动拐杖一口气打了艾伯尔几十下,然后命令翻过他的身子,又在他的肚子上打了几十下,才又大声骂道:“你这个阴险狡诈的家伙!你以后敢再到我的染坊来,我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我会让国王处死你,滚蛋吧,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艾们尔受尽凌辱,心简直冷到极点,他在悲痛中走出染坊。

在场的人感到疑惑不解,向阿布扎比打听情况,问道:“这人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是个肮脏的小偷,以前多次偷过我洗染坊中的布帛,因为他穷,所以我可怜他,也没有将他抓起来送官,反倒是好言规劝,可是他老是不听,有一次差点儿让我倾家荡产。以后他再来,我会不客气地送他进宫去,让国王治他的罪,免得他再坑害别人。”

听了阿布扎比的言辞,人们纷纷咒骂艾伯尔……

三、满地流金

艾伯尔被打得浑身伤痛,他一步一拐,回到旅店休息,想着阿布扎比如此恩将仇报、冷酷无情,还侮辱他的人格,真是气愤极了。他一直不能出门,直到养好伤,才能出去走走。他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洗澡了,于是到街上想找澡堂洗澡。

结果,他沿途一直没有发现澡堂,于是向路人询问:“兄弟,我在这里怎么找不到可以洗澡的澡堂呢?”

“什么叫澡堂?”路人不知所云,反问他。

“那是可以供人洗浴的地方,人们到里面去洗掉身上污垢,使身体干净。”

“那你可以到海里去洗呀。”

“不!我一直习惯到专门的澡堂去洗。”

“我们这里没有什么澡堂,所有的人一直都是在海里洗澡的,连国王也一样,他也没有什么专供洗浴的地方。也是和我们一样去海里洗的。”

艾们尔见当地没有一座可以洗澡的澡堂,想了想,于是便上王宫去求见国王。他跪在国王面前,行了一个大礼,向国王致意后,说:

“尊敬的陛下,我是从耶路撒冷城来的异乡客。我到这里来想洗洗澡,因为在耶路撒冷城到处是豪华的澡堂。可是国王陛下这样美丽的城市,却连一个让人舒适的澡堂都没有。陛下,要知道洗澡可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啊!”

“噢!澡堂是什么样子,拿来做什么用的?”国王问他。

他又向国王细细解释一番后,对国王说:“国王陛下建一座澡堂吧,如果没有它,这座城就不能算是完美的啊!”

“我答应你的请求了!”国王非常赞同艾伯尔的看法,赏了他一套华丽的宫服、一匹骏马和一笔安家费用,并给他提供了一处舒适的住处,配有四个婢女、四个男仆。

国王对艾伯尔和以前对待阿布扎比一样,他仍然叫来建筑师,命令他们:“和他一起找一处可以建造澡堂的地方!他看中什么地方,就要不惜工本,建一座最豪华舒适的澡堂。”

艾伯尔和建筑师在城中四处寻找,很快找到一个他中意的地方,按照他的指示,建筑师带领工匠用心建筑一座宏伟壮观的澡堂,并依照他的意愿,把澡堂的内部仔细装修了一遍,显得富丽堂皇,舒适无比。

澡堂建成,艾伯尔再一次去拜见国王,告知详情,并说道:“一切准备就绪,只是欠一些设备。”国王又给了艾伯尔一万个金币,让他拿去买需要的东西,把澡堂必需的设施都置齐了。

开张的前一天,艾伯尔将一排排洁白的浴巾挂在绳上,当时所有路过澡堂的人,看见这儿的陈设和洁白的浴池,都十分好奇并惊叹不已。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人们都蜂拥而来,参观他们从未见过的新奇事物。

大家都问他:“这地方可以做什么用?”

“这里是澡堂,可以洗澡。”艾伯尔回答他们,并把热水放到浴池里,整个房间顿时热气腾腾。艾伯尔在国王的帮助下,找到了十个聪明能干的小伙子,他亲手教他们如何擦背、按摩,并告诉他们:“在澡堂里,就是这样替顾客按摩。”

万事俱备,艾伯尔还在正式开张之前做了一番广告宣传,他派人到大街小巷大加宣传:“皇室澡堂即日开张,欢迎大家前来享受洗浴的乐趣!”

人们不用再去冰冷的海水中洗澡,而是上澡堂去洗澡,他们在热水浴池中享受冲洗的乐趣,还能享受到擦背和按摩,洗完后,再躺在躺椅上喝一杯冰水,舒适异常。澡堂前三天免费招待大家。城中的居民纷纷而来,澡堂门前车水马龙,人头攒动。

艾伯尔皇室澡堂开张的第四天,国王接受艾伯尔的邀请,骑马来到澡堂洗澡。艾伯尔请国王进入专门为他装修的一间豪华浴室,自己动手替国王擦背,把他身上的污垢洗得干干净净,国王的皮肤一下子变得光泽洁白。国王从来没有过这种干净清透的体验,感到舒服极了。

擦洗完毕,艾伯尔把特制的玫瑰香水洒入浴池中,请国王在浴池中舒适地泡一泡;然后请他躺上软床,吩咐奴仆为他精心按摩。这时,香炉中焚着檀木香,室内芳香无比,让国王觉得精神焕发,一身轻松。国王对艾伯尔的服务很满意,也体会到了澡堂的好处。

他欣然问道:“大师傅,这就是澡堂吗?”

“对,是的。”艾伯尔毕恭毕敬地回答。

“老天在上,这座城市早就应该建一个澡堂了,这样才算得上一座真正的城市。这么好的享受,每个来洗澡的人收一百金币也不过分啊!”

“我不能那样做。陛下!不能每个人都收一百金币,人们贫富不均,所能承受的洗澡价钱也不一样,如果穷人拿不出一百金币,他们就不能享受洗澡的快乐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不想设定一个很高的价位,而是自由价格。能出多少,我就收多少。这样,人不论穷富,都能来洗澡。这样经营,可以保证穷人不会因为洗不起澡而不来,澡堂就不会关门。至于收一百金币的办法,那是向王公大臣们的开价,对普通人可不行。”

艾伯尔采取的收费办法,国王和随同而来的官员都感觉很合理。大家异口同声地向国王说:“陛下,他说得对。莫非陛下以为百姓都像您那么富有吗?”

“我也赞同他的说法,虽然这位外乡人很穷,但我们应当尊敬他,因为他为我们的生活提供了舒适和便利,为此,我提议收一百个金币,是因为这样的享受就应该值这么多钱。这不算过分吧。”

“鄙下要尊敬他,请赏赐他吧!陛下心地仁厚,总是为您的臣民着想,您应该更愿意看到所有的人都能享受洗澡的乐趣。至于收费一百金币,就是身为达官贵人的我们也不愿出,更别说那些穷苦大众。”

“朝臣们,这次你们每人付一百金币,每人送他男女奴仆各一人好吗?”

“我们当然愿意。不过今后我们来洗澡,那就按我们的意愿来付费,好吗?”

“可以。”国王欣然同意朝臣们的建议。

临走前,各个王公大臣,每人付给艾伯尔一百金币,男女奴仆各一人。当天随国王一起去洗澡的贵人有四十人,艾伯尔得到了四千个金币,男女奴仆各四十人。此外,国王还赏赐给他一千金币,男女奴仆各十人。

艾伯尔对仁慈的国王真是感激万分,他跪在国王面前。叩拜了三次,说道:

“圣明的君王啊,我在穷途末路时,幸亏得到了您的帮助,现在又赏赐给我这么多金币和奴仆,我实在无以回报呀。”

“你不用如此,你也给我们带来了舒适的生活享受,我这样做,只希望凑一大笔款给你。你是异乡人,也许你有一天思念家乡,惦念亲人,要回故乡去,到那时,有了这么一大笔的积蓄,回去就一辈子不用愁了。”

“陛下,愿上天帮助您!您的赏赐让我感恩万分,不过,我实在无力养活这么多奴仆啊!而这样多的奴婢,只有王公大臣才用得上,陛下已吩咐官员赏给我金币,我已得到实惠,而这些部队一样多的奴仆,他们需要吃穿,实在是让我为难哪。”

“我没有考虑到你的实际情况。”国王笑了一笑,“这些奴仆的确够组成一支队伍了。这样吧,我再以每人一百个金币的价钱,从你那儿把他们买回来,你看怎么样?”

“多谢国王陛下。”

国王派人到国库取来大量的金币,交给艾们尔,然后把奴婢归还他们的主子,对官员们说:“我也不需要这么多的奴婢,都来领回你们自己的奴仆吧。”

文武官员自然照办。

艾伯尔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十分感激地说道:“天啊,是陛下免除了我每天喂养一百多位奴仆的苦差事。”

听了艾伯尔的话,国王忍不住哈哈大笑,然后率领文武百官回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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