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考试也是。我要很努力才能得到的成绩，你根本不用怎么费力……一下子就能超越我，所以我，我嫉妒了。”
艾尔用手指擦掉她眼角的泪，小白继续说，“我刚才没走远，我走到拐角那里就转回来了，可是我又不好意思叫你……你刚才喊的那些我都听到了。”
“嗯……”艾尔又给她抹抹眼泪，想了想好像真的找不到有什么是她能做到而他做不到的，“没错，你是走得很慢又不会做饭，连水煮蛋都能煮得特别难吃……”
听到水煮蛋小白伤心的抽噎一下，艾尔赶快转折，“可是，你也有我比不上的地方啊。”
“比如呢？”
“比如你对基因工程还有细胞学的兴趣，我比不上你。你能够一直都是第一名，不是因为你从小到大只会考试，而是因为你对这门学科有真正的兴趣，所以你的论文能被权威学术期刊选中，你会被邀请去参加论坛……”
“不是参加是列席。”
“好吧，不管怎么样都挺厉害的。虽然这次考试我比你分数高，但这只会是暂时的，因为我对怎么延长细胞的生命又不让它们变成癌细胞一点都不关心，我学习的原因不是兴趣，而是出于……非常功利的目的。”
“还有呢？”她揉揉发红的鼻子，好像还没完全被说服，“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么？”
“还有……”艾尔拿手帕递给她，努力想了想，“嗯，还有啊，比如说，我从来都不可能哭得像你这么可爱！”
“这算什么优点啊！”她喊了一句，她还没来得及擦的鼻子冒出一个令人无法直视的泡泡，窘得她又想大哭又想转身跑走，她抓住艾尔的手帕按在鼻子上，慌乱之中手里的包又摔在地上。
“可我觉得很可爱啊！”艾尔用手帕给她擦擦鼻子，“而且也没人能像你流鼻涕都流得这么可爱！反正我就不能！”
“噗~”小白破涕为笑，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她微微侧头，盯着他外套上的扣子，“你的包里装了什么？好沉。我的脚都被砸疼了。”
两人牵着手走回家，艾尔犹豫了很久还是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要去打工呢？”
“因为我要求参加那个会议，机票还有住宿费……”
“不是这个。”他皱一下眉，终于还是决定把疑问说出来，“我知道你银行账户的存款余额。就算你毕业之后几年都找不到工作也没有问题。”
小白松开他的手，张大眼睛盯视了他几秒钟，她眼圈忽然红了，她嘴唇轻微的颤抖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终什么都没说。
她后退一步，像是想要站得远一点把他看得更清楚，艾尔看到她脸上的神情，知道大事不妙。
“是从我搬进来的时候么？从那个时候我所有的状况你们都清楚？所以上一次你就问我为什么要去打工。不仅是测试了智商，监控了健康状况，还连这些都查了？”
这时她反而不想哭了，她看看艾尔，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气愤？失望？难过？羞耻？尴尬？或者都有，又或者都不是。
她再也不能自欺欺人的跟自己说其实她和他是平等的了。
她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默默走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艾尔还站在原地。他心里那头巨龙从湖底探出脑袋，悲鸣一声又沉入水中。
艾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艾尔弗兰德1号的。
小白还没有回来。
“兰尼——”艾尔坐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
“什么？”
“她这次真的生气了。”
“你为什么要跟她说那些话呢？”兰尼长叹一声，“没错，那些资料都是在她搬进来之前进行的例行搜集，当然我也认为有那么一笔钱却不肯用是挺奇怪的，可是一想到如果她愿意用那笔钱的话根本就不会从学校宿舍搬出来也不会找到这里，我就觉得这背后的原因是命运的安排，既然是命运安排的，那还追究什么？”
艾尔把额头搁在膝盖上，“现在我该怎么办？”
“两个选择，我们可以继续挖深一点，让索拉和卢斯查查为什么她不愿意用这笔钱，当然要是这样的话小白知道了会更生气；或者呢，就是等，等她主动告诉你。”
“要等多久呢？”
“不知道。没准一辈子。”兰尼把手里的电脑屏幕给艾尔看，“甜甜喵也是这么说的。而且她觉得你在这事儿上真的太差劲儿了。”
“喂，查她银行资料的人是你啊！还有，谁是sweetie kitty甜甜喵？就是你那个网友么？这个cutie bee是谁？你？好恶心的名字。”
“可爱小蜜蜂Cutie bee是卢斯，我是coo-coo bird咕咕鸟。”
艾尔皱眉抱膝，“我的队友都是什么样的人啊。”
“你要注册这个网站然后跟女孩子们讨教一下这种情况你该怎么办么？”
“唉，好吧。”
“先选个ID名字。”
“cuddly bear抱抱熊。”
在咕咕鸟的指导下，抱抱熊进入了地球的二次元世界，在妹子云集的某论坛上发了一个求助贴，主题是“我该怎么办？我女朋友周末要去打工不和我约会于是我hack进去她的银行查了她的存款余额，她现在知道了很生气。怎么办？”
立刻有人回帖，“你这个变态技术宅！我现在就向警察叔叔举报你！另外，你女朋友用的哪家银行？求告知。我以后都不会去那家银行存钱了！”
抱抱熊回帖，“其实是我室友查的！”
妹子们的回帖——
“孬种！敢做不敢认！”
“你的室友该不会是cutie bee或咕咕鸟其中一人吧？我早觉得这两个人都是变态型技术宅了！”
“还有那个spotty dog点点狗！那货也不正常！”
“别告诉我你们几个其实是一伙的。”
“女朋友好可怜！求放过！”
“只有我觉得是绿贴么？有什么人会hack了银行还跟人家说啊？”
“连银行系统都能hack的酷帅拽**黑客求交往！”
咕咕鸟和抱抱熊被网上的妹子们喷得狗血淋头，让他们怀疑这些人真的是妹子么？战斗力很强啊！不过，还好甜甜喵从中斡旋，说了几句，“既然还知道认错大家帮帮他吧”“就当是帮助Shelton了吧！”之类的话，总算有几个好心的妹子给了些有益的意见。其间抱抱熊又追加了几个问题，再次被炮轰——
“请放过那个的妹子吧！”
“外星生物滚粗！”
“带我一起回母星吧！地球太脆弱不经折腾。”
艾尔看着屏幕，“这是在讽刺我还是她们真的看出我不是地球人了？”
“讽刺。”咕咕鸟和cutie bee为了和抱抱熊划清界限也跟着来了几次+1。令艾尔再次感叹他到底拥有一群怎样的伙伴。
最后，对于女朋友账户里有一大笔钱但她坚决不用而要去打工是为什么，几乎所有妹子的意见都是，绝、对、不、要、再查下去。
当然她们对此事也提出了很多天马行空的猜想，看到这些猜想咕咕鸟终于放下一颗悬着的心。
“她们果然还是妹子，抠脚大叔们是绝对不可能有这些想法的！”以及“我果然还是每天都在和两个以上的妹子在进行实时交流~呀哒！”“现在好像有点理解亲王的感受了。突然拥有了这么多稀缺资源简直觉得自己是神一样的存在啊……不行我得控制自己。”
在咕咕鸟带着抱抱熊勇闯二次元的时候，小白跑去披萨店求加班了。
卖出十六个披萨之后，她在那里见到了久违的马可同学。
自从新年party过后，马可把他那颗碎成渣渣的心装在啤酒瓶子里带回家，然后强打精神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每天不是做实验就是写报告做PPT给希望王子基金的博瑞大爷还有校长、教授大牛们看。偶而有时间他也绝不去图书馆或是生物系的试验室。要是再见到她和艾尔在一起，啤酒瓶子也会碎的。
可是他那天下了班，走着走着就走到艾尔弗兰德小山脚下了，然后跟着勾起思乡情绪的披萨香味就走进小白打工的店了。
马可推开门，一眼看到站在传统石头火炉前握着长柄木铲往里面放披萨的小白，他碎成渣装在啤酒瓶里的心又一次被那个蒙着眼睛乱射箭的小混蛋给射穿了。
这说明什么啊？
这是一个暗号。
就像转角的时候看到梯子，出门的时候鞋带断了一样。是隐晦而必须敬畏的暗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