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身手!”
诸砂在心里一声喝彩。
阴戾年青人被一击翻倒在地,眼神中全是怒火。
只是没人理他,有人在暗中嘀咕,骂了一声,“败犬之鸣!”
诸砂好奇道:“这人怎么在你们镖局中极不受欢迎?”
小趟子手看了一眼,露出嫌恶的表情,道:“这家伙叫影刀,其实大家都叫他阴刀,出刀阴险,让人防不胜防,而且为人也不讨喜欢。”
诸砂看一眼众人中央,一群人围着看戏,最里面一圈是镖局的镖师,那个叫影刀的阴戾年青人低着头,藏起了眼中的恨意,从诸砂的角度看去,大概可以看到一点怨毒流露出来。不过诸砂对他没什么兴趣,反而打量起拿剑的少年。那晚匆匆一瞥,之后的两天,仿佛诸砂就被遗忘了一样,完全没有关注一下。诸砂这时候打量,才发现这少年虽然面嫩腼腆,却有一身极为精粹纯净的气息。
小趟子手看出他的疑问,解释道:“我们镖局总共只有三位镖头,再加上一位总镖头,眼前这两位,高承卓,白芍,是拜在两位镖头坐下的弟子,就是车队中的林中南林镖头和雪玄风雪镖头。”
诸砂微觉讶异,察觉到他语气里没什么特别的尊敬,细想一下,心道自己多管闲事了。
高承卓打落影刀,似未察觉他的怨毒,扫了他一眼,道:“先前失手已经够丢人了,再次偷袭,镖局的脸面都丢光了!你先退下!”
影刀委顿地上,低头应了一句,“是!”退到后面。
诸砂看见这一幕,有些惊讶,高承卓这时候表现在众人眼前的,又是不同的一种简单果决的风格,跟那晚的稚气和腼腆不同。
高承卓一剑压服影刀,引起一阵赞叹,环顾周围诸人,对着少年薛驹,道:“影刀做错了事情,但是,你二话不说,上来就打,太不把我们镖局放在眼里了!”
薛驹扫了一眼众人,镖局的镖师,隐隐把周围堵住了出路,干脆坦率的点头,道:“那你要怎么样?”
众人虽然好奇这少年是谁,但是眼看他被包围,却一副完全没把众人放在眼里的态度,也怒了。
高承卓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声音抢先道:“不用说,小子,你总要给个交代,我们顺风镖局的人,讨了这口饭吃,总要在这上面找回来!”
“老刀!”
老刀锵的一声,抽出佩刀,遥遥对着薛驹,道:“小子,来吧!”
高承卓道:“老刀是最弱的一个,你胜过他,今天的事就此为止。”高承卓话音落下,停顿一瞬,又道:“提醒你一下,影刀不过是因为轻敌才败在你手上,不要以为自己可以对付得了老刀!”
老刀笑的温和,拍了一下手中刀鞘,道:“小子,你要用兵器么?”
薛驹瞧一眼他的佩刀,又在场上众人手里腰间扫一遍,似乎在寻找兵刃。众人配合的把兵刃亮出来,眼看他左看看,又边打量一番,以为他看上了哪件,却不料薛驹一遍扫过之后,遗憾的摇头,亮了一下双手,道:“你们这些破铜烂铁,我可看不上,还是我的一双肉掌好用一些。”
众人闻言大怒,好狂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薛驹哈哈一笑,对高承卓道:“你故意挑最弱的一个,看不起人么!不过我承你人情了!”说罢,看向老刀,估量一下对手的实力,权衡一遍,身形往前一扑,抢先道:“我来了!”
虽然有偷袭嫌疑,但是薛驹的修为和身法绝对不弱,猛地往前一扑,空手入白刃,伸手就往老刀的佩刀摘去。老刀往下一沉,刀尖往前一送,对准薛驹胸膛刺去。老刀变招,薛驹如影随形,再变,再摘,如此三番五次。
镖局一行人笑起来。
“老刀的修为弱些,但是这手刀法浸淫一辈子,这小子的注意打得不好!”
“老刀,你赶紧收拾了这小子,免得让人把我们镖局小看了!”
就在众人取笑的时候,交战中的老刀却是暗暗叫苦,外人看不出来,但是自己却实在感受到对面这少年的压力,仿佛无时不刻存在的洪水,一波一波涌上来,拍打着崖岸。对方的动作灵敏,快捷,虽然双手始终没有追上触摸到手里的刀,但是也只差一点点就堪堪拿到。
一群观众看得津津有味,老刀却有苦自知,浑身气劲流转,偏偏不能张口说话,唯恐一口内气卸去,立刻落败。
眼看老刀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有人看出不对来。
“咦,老刀今天超常发挥了!”
“不对劲,老刀要输了!”
突然,刀光停下了,老刀一声断喝,猛地往前斩下。
空气里有轻微的响声,仿佛气泡炸开,“啵”,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来,这只手虽然不大,却坚韧如棉如铁,还是那个动作,五指张开,如一只网兜,轻轻兜住刀光,一落,一提,就把刀光停下。
薛驹五指捏住刀尖,对老刀笑道:“你抓紧了!”
“什么?”
老刀诧异道。
却突然感觉一股力量从刀尖一直传到指尖,手掌,手腕,汹涌的撞上来。
突然之间,砰地一声,老刀仿佛被人在胸腹之间打了一拳,胸口感觉到一疼,然后整个人往后跄踉着接连退出几步,不由自主的就把刀松开了。
“老刀,怎么样?”
老刀轻轻舒了口气,感觉胸口一丝疼痛似乎瞬间来去,已经消失无踪了,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了,摇头道:“没事!我输了!”
“怎么能输了!”这人不服气道。
远处的薛驹拿着刀,看着这一边不说话。
“老刀,你是个老实人,即便输了,那也是这人抢先偷袭,这怎么能算!”
“就是就是,镖局的面子不能这么丢了!”
里面争吵起来,诸砂在外面看着,笑道:“喂,你们镖局倒是很看重集体荣誉感嘛!”
小趟子手虽然不明白,有些词汇半懂不懂,但是诸砂话语里的笑意还是听出来了,讪讪道:“那有什么,江湖上这种事多了!”
诸砂笑道:“好了,事情快结束了,我们也该走了,走吧!”
小趟子手还在犹豫中,诸砂道:“你们那个少镖头这点气度还是有的,而且,早先选了最弱的一个,就是存了息事宁人的意思。走吧!”
小趟子手啊了一声,懂了,诸砂抱起小潇潇,继续往外走,突然,小趟子手叫了一声,道:“大哥,我们过来这是干什么,还没吃饭呢?现在就走!”
诸砂笑了笑,道:“现在就走,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有人在打镖的注意,现在那些人就来了。要找到他们,就要等一个人,等他出来了,我们去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