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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星照不宣

夏天夜空里的星星是一年四季中最多的,多到一颗比一颗离人近,好像踮起脚尖一伸手就能抓到一样,这样更衬托出夏天夜里有星星的天空比其他季节的更低,低到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把人给砸死,这片天将塌未塌的感觉在有心人眼里则会把他们压迫的喘不过气来,例如——

佟战最近很惆怅,佟心失踪已经有些日子了,不知道是不是被玉剑山庄的人给抓了,如果是,为了找回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弟弟,这几天和大哥每晚都没完没了的夜探玉剑山庄,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连佟心的影子都见不到,莫非是我们潜入的姿势不正确?如果没被抓,那佟心会去哪里了呢,一个人待在人生路不熟的异地他乡,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夜里睡觉没人给他盖被子会不会着凉,对了,在外边吃饭住宿都要银子的,没有银子他该怎么办,买东西不给钱会不会被人打,还手了会不会把别人给打伤,想到这些,佟战头都大了。

更让人不爽的是,那个叫做窦豆的,想做我大嫂的女孩子,还没过门呢,就整天以家里的长房大妇自居,什么事她都要管。大哥三餐吃什么她要管,大哥去哪儿她也要管,连大哥找我去夜探玉剑山庄她也跟着,偏偏她武功又那么差劲,跟着去只能拖后腿,我一说她的武功她就拿长嫂如母这四个字来压我。对了,她好像对我们能不能找回佟心这件事,表现得,这么说呢,很淡漠。对,就是这样,虽然因为大哥急着找回佟心她也对大哥在意的事情特别上心,可我偏偏就是有这种感觉,好像我们如果能找回佟心,她并不见得会有多高兴,找不回佟心,她也不会有多伤心,就是那么无所谓的样子,总觉得她会陪着我们找佟心那么久,不是因为她有多担心佟心,纯粹只是因为大哥要做这件事而已。

不该是这样子的啊,不是要当我大嫂吗,不是要做一家人吗,一家人不是应该团结吗,佟心也是我们的家人啊,怎么能不把他当回事?看着她那张整天笑盈盈的腻在大哥身边,总觉得她那张无辜的笑脸比玉剑山庄的龙潭虎穴更可怕。直觉告诉自己,她并不希望我们能够找回佟心,甚至她还希望我和隐休统统消失掉,才好让她一个人霸占大哥。惨了,佟氏族人内心都是很善良的,我怎么能把别人想的那么坏,刚出水悦动天没几天,我就学坏了。

佟渤有些疲惫,身累心也累,上玉剑山庄夜探过好几回,愣是没找到半点和佟心的下落有关的线索,虽然每次和佟战一起潜入玉剑山庄,窦豆都会一路随行,但随着去的次数越来越多,自己总能察觉出窦豆对寻找佟心一事若有若无的——抗拒。知道窦豆是个很粘人的姑娘,对她表明心迹以前她就很粘自己,没想到表明心迹以后,这份粘人的劲头较之以往更甚,但也粘得过分了,好像我就是她的一切,但也只有我才是她的一切,其余的都是多余的,包括她姐姐赵芸,她妹妹朱儿,她爹爹韩老伯,还有佟战,隐休,跟……佟心。听朱儿姑娘说,这叫占有欲,也叫情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这到底哪跟哪儿啊)。

佟心的心智只有十岁,找回他以后,要是他一直长不大,我这个当大哥的是应该照顾他一辈子的,毕竟长兄为父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对了,大概就是从窦豆知道我有这个打算的那个时候吧,从那时起,她对于找佟心这件事就不那么上心了,好像找回了佟心我就会被分走一半一样。虽然她掩饰的很好,瞒过了所有人甚至包括我自己,但我的直觉就是告诉我窦豆这么想的。找回佟心并照顾他是我的责任,和窦豆相守一辈子是我的承诺,这两件事明明就并不冲突,可为什么窦豆偏要抗拒呢?

窦豆很烦躁,佟大锅有一个弟弟叫佟心,就是去玉剑山庄偷血如意的那天突然钻进我们马车里被我一脚踢下去的那个家伙,听佟大锅说他脑子不好使,小时候一场大病,好了之后就和一个十岁小孩一样长不大。那天那个佟心是和佟战一起去偷血如意的,八成已经被玉剑山庄抓住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要是下落不明那还能去找,如果落到玉剑山庄手里我们要救人的话就得和玉剑山庄正面为敌了。三花坊说白了就是一个贼窝,一共就三个女贼,仨人学了点不入流的功夫就想和玉剑山庄这样的势力作对,能有什么胜算,就算加上佟大锅和佟战(至于隐休那个糟老头子,算求了吧)也是一样。真要是和玉剑山庄对上,搞不好我们所有人都得搭进去,还要连累爹。为了佟心那么一个智障,搭进去这么多人,到底值不值得。

窦豆虽然情窦初开,但她并不傻。身为一个女贼,在市井摸爬滚打这么些年的她比那些涉世未深的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多了一个心眼,那就是爱计较。是,自己是真心喜欢佟大锅的没错,但自己和佟大锅才刚认识几天呐,爹可是含辛茹苦地拉扯了我们十几年啊,为了认识不到几天的佟大锅拖累有十几年养育之恩的爹,这是为人子女该做的吗?可自己又是第一次喜欢上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轻言放弃。无奈权衡之下,只能见招拆招了,能够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救出佟心最好,要是露出什么蛛丝马迹让玉剑山庄顺藤摸瓜查到爹这边,为了不牵连到爹,本姑娘只好袖手旁观,任由玉剑山庄的人去对付佟大锅他们了。至于和玉剑山庄刚正面,算求了吧,就没那个希望。让我们去玉剑山庄偷血如意,看在大把银子和有内应的份上,这生意我们接就接了,如果当初的任务换成对付玉剑山庄,哦去,给再多银子也不干呐。

这“闯庄三人组”在同一片星空下心思各异,谁的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压抑得很。

回到房里,韩霸添已经在等着了:“今晚你还是打算陪他们一块去玉剑山庄?你就真的这么放不下那个姓佟的?”

“爹,这是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明显的答非所问,但却再没有比这个答案更合适的了。

韩霸添也知道棒打鸳鸯这种事轻易做不得,缺德还折寿,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找人,救人都可以,为敌不行。爹虽然不止你一个女儿,但我入土的时候,你们三个必须一个都不少的来给我送终。”这可是为人子女的终极主线任务啊。

“我知道了。”窦豆表示,这个主线任务我接了,保证完成任务。

于是乎,窦豆一行三人趁着月色再次来到了几次探寻未果的玉剑山庄——的大门百米开外。

佟战:“我们来过几次了,一点线索都找不到,这次该怎么找啊。”

佟渤:“看来只能抓住里面的人,逼问他们了。”

佟战:“我们抓人,惊动了他们那岂不是打草惊蛇,这样就是问出了佟心的下落要救人也不容易啊。”

窦豆补刀:“问到了佟心的下落还好,就怕我们不光打草惊蛇,抓到的人还不知道佟心的下落,逼问不出来。”

佟渤点点头:“所以我们要找一个既有可能知道佟心的下落,抓了他又暂时不会打草惊蛇的人。”

佟战:“既然是这样,那些巡逻的侍卫就不能问了,找了他们肯定打草惊蛇。”

窦豆灵光一闪:“玉剑山庄的大小姐尹甜雪,她的身份够了,应该会知道的,她又是女眷不会武功,很容易制服,只要抓了她,不让侍卫发现,问出佟心的下落再把她弄昏,做出睡着了的样子,在她醒来前带走佟心,这样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想找到佟心不容易,找尹甜雪倒是不怎么困难,毕竟这地方已经夜探过好几次了,几乎可以算是轻车熟路,几人一打定主意,就往尹甜雪的院落而去。

今天对熊猛来说可真是个好日子,不单是获得了尹众的好感度,招募有望,貌似还成功地攻略了老丈人尹皓,熊猛的心里那叫一个美啊,这不,大晚上的跑来甜雪妹纸的院子里,让她陪自己喝酒赏月数星星,还美其名曰婚前培养感情基础,甜雪妹纸也是醉了。

在一旁的小光翻了翻白眼,就不想吐槽,你要培养感情就不能挑个好时候吗,白天再来啊,这大晚上的,瓜田李下你也不知道避嫌,虽然庄主不阻止你们交往,可你们毕竟还没有婚约呢不是,传出去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啦。

熊猛表示就是因为要照顾你家小姐的名声,所以洒家才没有关起门来喝酒,而是在院子里陪妹纸看月亮数星星,且还允许你这么个天字一号大灯泡待在旁边,洒家已经够避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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