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菁话中毫不客气,于谣赶忙扯了扯他的衣袖。虽然自己的妹妹险些被撞倒,她心里也很愤怒,但这一行人毕竟刚到京城,人生地不熟不说,对方还是个当官的,难能讨了好去。现在对方不愿生事,赔些银子也就是了,不必执拗,如果真的闹起来,恐怕吃亏的还是咱这边。
李菁不傻,相反脑子比一般人转的要快很多,不然方牧也不会让他入京,让他做下一代的朝臣。于谣方一纤手李菁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按理说他平日总显得成熟稳重,从不会意气用事,但不知为什么,现在的他,很不愿意把头低下来!
“你们不用紧张!”李菁宽慰道“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的不对,就算是赔银子,也应该是他们赔。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身份,但,就算你是当朝王爷,我也不信天子脚下连个理字都没得讲!”
管傅显然没想到真有不怕事大的。要知道能入群贤会,基本已经算是半个朝廷命官了,而各府各郡可举荐的人数最多不超过六个,这群贤会可不比其他,是半分也作不了假,若是有哪些当地要员假公济私,举荐了些名不副实的人,那掉脑袋的可就不止一个两个了!所以几乎每一个有举荐名额的人都是当地的精英典范,更别说是晋王这种眼睛比心眼还要毒辣的人,他挑出来的,怎么会如此不识抬举?
不过管傅虽然不愿生事,却不代表没有脾气,自己堂堂朝中大员,肯放你走已是开恩,你却纠缠不清自触霉头!别说你现在还只是个受人举荐的不入流小官,将来登堂入室若还这般顽劣,哪里能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管傅脸色一冷,开口道“本官自然比不得王爷,那是皇室宗亲,可不是能挂在口上随意褒贬的!本官管傅,乃当朝兵部尚书,今日奉旨前往城外军营管理编制,你这后生如此不知礼数,冲撞马头还出言不逊,只挡官家办事这一条,本官就可以先把你押进衙门审上几天!莫以为是晋王殿下举荐的人选就可以如此狂妄,要论目中无人,你还早的很呢!”
管傅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一旁的城防军统领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不是他怕了管尚书,实在是后者的话确为律法所定,依法拿人是他的职责。
“先把这几人带回衙门,待管尚书从军营归来,再让京都府尹开堂公审!”那统领沉声命令道,他说的,正是规矩流程,倒是没有半分偏袒管傅的意思。既然管尚书怀疑这几人冲撞马头妨碍官家行事是另有目的,那府尹升堂,管傅就必须在场。这和官职大小没关系,只是律法使然。
听说要押回府衙,李菁倒是没什么,他先前一直在府衙办差,里面的流程摸得比谁都清楚,这几个人想要蒙他却是不可能的。至于文偃,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可是听说了晋王亲自举荐李菁参与群贤会,那他的安危自然不必忧心!兵部尚书,确实唬住了他,不过跟晋王比,到底还是有些差距。
只是,于谣于潞姐妹可没这两人心大,出门前大姐就嘱咐过,外面不比江下,凡事能忍则忍,受了委屈回来大姐给你们撑腰,万不可一时冲动惹了乱子,到时候大姐鞭长莫及,哪能帮得上你们。听闻对方是兵部尚书的时候,于谣就已经后悔了,方才就应该拽住李菁,让他话也不要说,现在可好,还得被押回衙门。她们两姐妹倒是没什么,出来一趟本就是游山玩水,在衙门里顶多耗上几日,赔些银子出来。可文偃李菁不一样,这两人进京是来入仕的,若是因此留下什么祸根,以后在官场上哪还能走的长远?
“大人,您莫要动气,此事责任在我小妹,她一路长途跋涉晕了脑子,方才躲避不及坏了大人的马车,还无故耽误了大人的行程,这确是我们的错.不过念在我等草民不知内情,还望大人开恩放过我们,您看这马车要赔多少银子,我们给就是了。”
没等李菁开口,于谣赶忙求饶道。
管傅本就不愿追究,也是眼前这小子说话不讨喜,所以才想着略施惩戒。不过既然这个姑娘给了这么大一个台阶,管傅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刚想开口应下脱身,却没想到李菁再次呛道。
“于谣,你不必求他,不是要见官吗?我随他们去就是了,若我修研了这么多年的律法,却连一个理字都站不住,从今往后,我见了官绕道走!”
于谣还是头一回对自己的同伴感到无奈,眼看对方都要松口了,为什么还要咬住不放,她甚至怀疑李菁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往日就属他最为理智,今天怎么犯这么大的糊涂?
不过想归想,既然李菁说出了这种话,今天的事情怕是不能善了了!于谣微微叹了口气,撤步回到了李菁身后,倒是不愿再管。
“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本官若没什么表示岂不是扫了你的兴致?”管傅冷哼一声“将军,本官还有些要务要办,你先将他们带回衙门,京兆府尹,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
李菁自始至终都昂头挺胸,丝毫不惧眼前这些官兵,即便是过来几人要把他押往府衙,他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且慢!”
正待那几个城防军要把李菁等人押起来,自人群外,一个声音制止道。
几个官兵皱着眉头循声望去,想看看又是哪个不知好歹的要阻碍他们办事。管傅和那统领自然也听到了,不过于谣她们的反应明显要快上一拍,早早的就把头转了过去,这一眼,却让两边的人,起了不同心思!
管傅眉头微皱,心中暗忖。他怎么来了?
至于那几个城防军,却是从来没有见过这号人物,虽说是护卫城中治安,但和城中四处的看守侍卫一样,认清楚朝中的一张张脸,比什么都管用,不过显然,这一张,不在他们的注重名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