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能否备上琴具,我可以为这位水姑娘配乐。”说着,方牧转身朝皇帝行礼道。
穆沄点了点头,正要答应,却听水媚儿一口回绝。
“我可没答应这首曲子让你来弹!”
闻言,方牧笑了笑,温文尔雅。
“水姑娘何出此言,是你要找人弹曲配舞,现在方某自信可以一试,姑娘反倒不愿了,这是什么道理?”
“你没听见我方才的话吗?”水媚儿转过身子,正视方牧道“我要找的人是祁芳,不是方牧!”
“不过是起舞而已,姑娘要和着曲子,谁来弹,有区别吗?”
“当然有!”方牧话音刚落,水媚儿直接开口打断道。
方牧脸上的笑容就没收起过:“洗耳恭听!”
“这曲子,是家父所谱,这支舞,也是家父独创。水媚只能跳与未来的郎君,别人,看不得!”
方牧听她这般解释也是一愣。
“祁芳,是你未来郎君?”
水媚儿突然嘟起了小嘴,看上去有些气闷“家父说过,这支曲子他只教与了祁芳一人,你这般自信,你就是祁芳吧?”
水媚儿不知道自己这幅表情有多迷人,方牧却知道。事实上,他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美丽触到了,离的这么近,怕也只有方牧能一饱眼福。
方牧可以做出很多解释,例如,有可能是在别处听人弹起过,或与祁芳好友,曾经讨教。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望着近在咫尺的俏脸,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淡淡体香,方牧的嘴巴,头一次笨了起来。
“祁芳,”方牧重复了一遍“或许吧...”
见方牧默认,水媚儿终于笑了出来,眼中露出些许俏皮“那你介意,我把这支舞跳给他们看吗?”声音轻柔的像是绕着方牧的心转了两圈。
“大胆!”正在方牧不知怎么回答的时候,那边的杜睿却突然大声呵斥道。
这一声,倒是化解了方牧的尴尬。
“你口口声声说来献舞,现在却又说这舞只能跳与未来的郎君,怎么着,你是要把我们这满朝文武当做猴子一般戏耍吗?此番陛下高坐御阶,你这等欺君罔上之徒,纵然貌比天仙,口舌灿烂,也定要让你尝尝教训!”没人想到杜睿会对着这么一位娇滴滴的小姑娘这般粗暴。至于穆沄,他确是对水媚儿心存好感,不过听到她说未来郎君是方牧时,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怎么也压不下去。现在听到杜睿呵斥,心里竟颇为解气。
杜睿这般义正言辞,大义凛然的态度也是无奈,先前这妖女就有挑拨之意,三两句话差点把皇后娘娘的面子落在当场,若是再任其于场中胡言乱语,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乱子!
“来人呐,先把这女人押下去,容后再审!”这一声令,却是穆沄下的,他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位水姑娘是跟方牧在打情骂俏呢,自己不知趣的凑上去,还险些落了面子,这是他万万接受不了的,在讨美人欢心,以及顾全皇帝的颜面之间,他从不认为难以抉择。
“且慢!”眼见着后面的侍卫真有上前拿人的意思,方牧急忙出口制止道:“杜阁老,欺君罔上这个词,可不能乱用!您生在青国,为历代皇帝表忠心,这无可厚非,但这位水姑娘,可是齐国人,齐国的皇帝才是她的君王,所以,欺君一词,有些言过其实了!”
显然,没人想到方牧会替这个女子说话,就方牧刚才的表现,怎么看怎么像是来拆台的。
“在我青国的地界,就要遵循我青国的律法,就要奉我青国的陛下为君王!方牧,你如此袒护这妖女,可别怪老夫判你个通敌卖国之罪!”
得,杜阁老还真是好口才,就这么点小事都能抬到通敌卖国的档次,这块老姜,不好啃呐!
此刻,暗爽的还有穆沄,他早就想看看这个男人吃瘪的样子了,现在,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
不过方牧显然是跟杜睿杠上了,他浑不在意的拍了拍衣袖,轻描淡写的说道:“先不说青国与齐国素无来往,方某又通的是哪门子敌,卖了哪门子国。杜阁老想必没忘记,这水姑娘可是齐国使团,既是使团还派了水姑娘这样一位美人出使,想必没有恶意,杜大人这么处心积虑的要治一位使者的罪,如此费尽心机想挑拨两国关系,方某才是没弄明白,您又是何居心吶?”
“你!”杜睿没想到方牧会倒打一耙,伸手指责,却说不出话来。
不过,皇帝的立场很明确,杜睿的话同样很名确,这给了在场的人一个信号,一个表忠心表善意的信号。
“大胆!”果不其然,总有人要站出来想着捡便宜。出来呵斥方牧的是个年轻公子,看模样也就二十来岁,也不知道是哪位高官子弟。
“你这下官休要胡言!”方牧刚才从后排走来,确实不像是什么重要人物,而且方牧二字,更是听也没听说过,这位公子称方牧下官,也在情理之中“杜阁老乃当朝议阁阁老,一片忠心可鉴日月,哪里是你一个小小京官污蔑的起的?反倒是你,无名小辈出言猖狂,这等以下犯上的话也敢出口,今日若不治你的罪,你还真不知道什么叫王法!”
这番话同样可圈可点,避了方牧的锋芒,想要围魏救赵?倒是个机灵的家伙,不过,这种场合,有些人说这种话,还真就不合适!
“敢问这位公子是?”方牧好整以暇的给他拱手行了个客礼。
“我乃当今礼部尚书姜清之子姜平,现任天颐寺少卿,正五品!怎么,难道还教训不了你吗?”
听此人自报家门说得如此利落,方牧反倒不好下手了,礼部,可是程昱这边的。不过这小子也是蠢,替杜睿说话,连自己的阵营都没弄明白,就敢如此张扬!
这一环,却是方牧不知情。朝中两派争权逐利还是挺在乎皇帝脸色的,方牧不理会穆沄的心思,可不代表别人如此,讨好皇上对他们来说,也是要紧事,毕竟两边实力差不离,哪边能获得皇上的好感,哪边就不吃亏。所以一旦遇到皇帝明确表态的事,什么党争挤兑都要先放一边,把皇帝伺候舒服了,才有争下去的余地。
不过这些并不打紧,方牧深呼了一口气。程老哥,可是你的人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