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已于殿外等候多时，该用午膳了。”郝津也就是郝公公，立于房外哑着声音说道。
皇帝正为方牧这事费脑子，一听是辛岚，倒是舒了舒眉头“让他们进来吧。”
方牧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皇后太子，说什么也得见个礼，他抻了抻袖子，身子却是直了几分。
“听闻今日陛下没上早朝，臣妾心里边还担心的不像话，一听郝公公说您是补了个觉，这才放下心来。”进了门的皇后也没注意到方牧，低着头在这边说话，却是一抬头，声音戛然而止，片刻，才接着说道“陛下这几日确实有些累了，每天忙到这么晚，臣妾看着可是心疼，时常歇一歇也好...”
穆沄倒是没说什么，一直打量着方牧，后者正襟危坐，眼也不斜一下，只是等皇后说完这些，才对她见礼道“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殿下！”
这很正常，至少辛岚和穆沄这么认为，可辛岚身后的太子就想不通了，他记忆里可完全没有方牧这号人，与父皇同坐卧榻不说，见了皇后和太子也不起身行礼，反倒点头完事？不过父皇和母后都没说什么，他也不便插话。只是，他不主动搭话，可不代表方牧不同他讲。
“这么多年不见，太子殿下竟已这般出类拔萃，实教方某惊叹！”方牧起了身子，拍了拍衣摆。
这三个人隔了这么多年聚到一起，面不生触已是难得，哪里还能说得出话？无奈，方牧只能找个孩子缓解下气氛。
“你是，”穆贞面露疑惑“我们在哪见过？”
“见是见过，不过太子哪里想得起来？”方牧笑了笑“陛下许久没有进食，方某就不打扰陛下午膳了，草民告退。”
说完，方牧转身就离开了上书房，径直出了皇城。倒是留下一脸迷茫的太子，困惑的看着穆沄辛岚。
马车上，陆逊坐在车辕上拉着马绳“我还以为你得在里面蹭一顿，怎么这会就出来了？”
方牧理都没理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墨清，是对穆沄的羡慕吗？也许吧。
穆沄啊，竟然把自己想要的生活过成这个样子...水师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果真成了我的软肋.。
“墨清，她还好吗？”
方牧声音有些轻，好在陆逊习武，耳力再不济也听得清楚，只是这位主什么时候这般小家子气了...
“回府。”
方牧回到京城，自己的那处宅子倒是修缮好了，程昱说话，也不至于跟一处宅子置气，说来一早就把小四送了过去，自己还没进去瞧瞧呢。
车马颠簸，这离皇城也不算远，没多会，马车停了下来，方牧下车站定，只见府门头上挂着副足人的匾额，上书方府二字，一月不见，这宅子是完全变了个样。
两尊麒麟一看就是新刻的，一左一右震在府宅，看上去...好像也没啥。
此时大门紧闭，方牧扣了门环，不多会，来个人把门闩卸了下来，一见是方牧，顿时笑脸相迎“老爷回来啦。”
“他送的那些仆人丫鬟百媚一概没要，这都是燕子坞的，有什么事，跟他们说就好。”
方牧知道他说的是程昱，不过就算是收了也无妨，还真不怕他插些耳朵，不过依此人的心思，怕也不会做这等愚蠢之事。
进了大门，一个巨大的庭院出现在方牧面前，再往前去就是前厅，迎人待客都在这，庭院两边种了些花草幼苗，打扮得极为美观，一左一右开了两个园门，方牧望去，应是直通后花。再到中庭，一方天井开在中央，旁边摆了几方石桌石椅，一棵槐花树整棵扎在这，看得颇为喜人。入了后庭，这里倒是没什么说道的，京城不比其他，袁老哥家的宅子引得进活水都算是造化，方牧虽然也想养些池鱼，也只能是想想。
“看得出来，程昱这边的人竟然还下了一番心思，不错。”方牧笑了笑。
陆逊不知道从哪拉过来一个老者，领到方牧身前道“他姓郑，你喊他老郑就行，现在是府里的管家。”
方牧点了点头，对这种事他一贯不予过问，这种家常家短的真不太适合他。
“安王他们呢？”方牧问道。
陆逊在皇城外等了他半天，这自然不是问他的。
“启禀老爷，几位客人已经在客房里安置下了，两位少爷正在屋中午睡，堂屋已经准备了午膳，您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不必了。”方牧摆摆手，今天在皇宫坐了一上午，他现在也是倦意不断，倒是没什么吃饭的心情“带我回屋，我先睡会。”说着，方牧竟打了个哈欠出来。
“没什么事你先回去吧，”方牧瞅了一眼陆逊，后者面带笑容，一副您高兴就好的模样“对了，把他们几个叫回来吧，夜合草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不需要大张旗鼓的。”
夜合草一事说麻烦也麻烦，说简单却也不是什么难事，就看程家人的心思，有没有这么细了！
两日后奉喜宫宴客，“文四”也该有个正大光明的身份，只是在那之后，恐怕自己的麻烦会一波接一波，下个月举贤会考，吏部的事情也要有人分一杯羹，就是不知道袁老哥那边撑不撑得住，小四要做的，还有很多啊...
想着这些琐事，方牧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这是他几个月以来，第一次睡的这么安稳。
茶馆
“过两天奉喜宫大宴，怕是论功行赏的分量多一些，撇去黄朗击溃众多金兵，你除掉盐帮这件事，应是奉喜宴上头等的功劳了，届时文武百官都在，适当的挫挫太子那边的锐气，也可以拉来不少墙头草。”程昱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对了，当日你将盐帮财款上报陛下的时候，陛下有没有说什么？”
穆黎想了想道“那倒没有，不过父皇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孙儿不懂，一直想请教外公来着。”
“哦？竟然还你解不出来的话。”程昱放下茶盏“说来听听。”
这穆沄别的本事没有，生出来的儿子倒是个顶个的聪明，穆黎自小通习经典，连他都听不懂，那可真得好好琢磨琢磨。
“天上的燕子飞不高，地上的燕子除不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