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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70 凇沪战争急流涌动 返回洛阳义愤填膺

上海八一三淞沪战争爆发的第二天,上海商会就号召本市各界企业家为抗日捐款捐物,商会开动员会把白茂聪也叫了去,他在会议上慷慨激昂声援抗日,并提出捐赠现金,这让商会里的人很意外,因为他们都清楚白茂聪跟日本人有打引号的生意往来。白茂聪在中日战争情况不明朗的前提下作了这个决定,实在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无奈之举,当然他在会议上喊口号,具体捐款活动并没有亲自参加,而是让雅娟出面对外匿名捐赠,雅娟看不透儿子的心态,以为他准备倒戈日本人了,所以在家里对待雨音的态度上也来了个大转变,一改以往在她面前的那副谦卑。由于中日开战,白茂聪与日本特高课失去了联系,位于日租界的虹口日本海军陆战队预设区被封锁起来,电话也切断,不巧的是雨音在白茂聪家里一时回不去了,被白茂聪以保护她安全为由软禁在白公馆,雨音因此无法联络潜伏在日本租界以外的特务组织了。雨音猜不透白茂聪和雅娟这些天里鬼鬼祟祟的进出所为何事,问他们在忙什么也不告诉她,这就更让她担心起来,每天几乎只能呆在房间里无所事事,想找机会溜出去,房间门口有两个白茂聪的手下看护着,她如果下楼去客厅,两人会跟着下去看住她,问什么都不说话,这是白茂聪的规矩,谁多言格杀勿论,所以雨音想使美人计也不奏效。那天她真的急了,在客厅里大发雷霆嚷道:“你们这算是软禁我还是逮捕我,去,让你们的白老板来见我。”雅娟参加完捐赠集会兴奋的回到家里,这是她几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自豪感,踏进客厅闻见雨音在闹事,马上绷住脸训斥道:“嚷什么?这里不是梅公馆。”她问手下,“这女人发什么神经病了?”手下这才说话,毕恭毕敬的汇报了雨音的事,雅娟手中的香包重重的往桌上一拍坐下道:“雨音,不让你出去是为你安全着想,外面现在是什么形势你不知道?不这个日本特务一出去就会被撕成碎片,别不识抬举。”雨音受够了,冒出一句狠话道:“美思戈塔,你想造反啊?我警告你别误判形势。”雅娟跳起来怒道:“你喊我什么?敢再喊一遍?”雨音不信邪连喊了三遍,又补了一句翻译直接母猪出去了,雅娟挥手给了她一耳光,雨音来了劲回她一耳光,雅娟又打过去,双方扯头发扭在一起,让旁边两个手下手足无措,毕竟雨音是日本人不好对付,雅娟没雨音这个特务出身的力气大,被摁在桌子上耳光抽得跟扇扇子一样,拼命喊道:“你们两个小兔崽子还不来帮忙,她在打你们老板的母亲啊。”两个手下一听也对,日本人再厉害,他们是白茂聪的人,便上来一人揪住雨音一只胳膊强行拉起,雅娟这才缓过劲从桌上直起身来,脸也被打肿,眼睛的余光可以看得到自己腮帮子,雨音大喊大叫威胁那两个人:“你们胆敢对大日本帝国的战士动粗,我要抓你们到宪兵队里去。”雅娟对着雨音的脸左右开弓的猛抽,手下有些后怕,提醒道:“夫人,您消消气,别打出事情来。”雅娟也打累了,冲着手下人说:“你们让这女人在角落那边面壁反省,我楼上去一会下来。”

白公馆大门口来了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彬彬有礼的用生硬的中国话对门卫说:“我们的,是清水大佐派来见白老板的,请通报一声。”门卫见是日本人,回道:“白老板在赌场里上班。”来人说:“我们去找过,他的不在,要不我们见见雨音小姐。”——来人果真是日本特高课清水大佐派来的潜伏特务,白茂聪为抗日捐款的消息尽管自认为做得很隐秘,还是被潜伏在这里的日本特务发现,通过电报汇报了此动向,清水大佐震怒,不得不动用本来不想暴露的潜伏特务前来警告白茂聪,并同雨音取得联系。今天这两人属于深入虎穴带了武器有备而来,门卫不敢擅自放他们进公馆,说白老板有令没有他的容许外人一律不得入内,特务说让雨音小姐出来,门卫断然拒绝,日本特务掏出枪顶住门卫道:“带我们进去!”门卫不敢反抗,让两个特务一左一右架着往公寓楼走去。客厅的门被用力推开,看守雨音的两个手下见门卫带着两个陌生人闯入,警惕的问道:“他们是什么人?”话音刚落,两个日本特务举枪分别对准他们道:“我们是日本特高课的,都别动。”雨音正在面壁,听是日本特高课的人来了,连忙回头一看果真是清水大佐的部下,与他们用日语交谈了几句,然后对白茂聪的手下人用中文道:“这二位是奉日本清水大佐之命来找我和你们老板的,自己人。”说着走过去缴了门卫和另外两个手下的枪说,“暂时替你们保管,现在麻烦三位蹲在墙角,只要你们听话没你们的事。”

雨音往白茂聪能去的地方打电话,但是都没有找到,便对两个特务说:“那我们就等他,现在是下午,晚饭时总得回来吧?”他们坐在日语交谈,分析当下上海的形势,并组织起了敌后情报网络,清水大佐对白茂聪有任务指示,让他将别动队派到各地散布中国必败言论瓦解民众的抗日信心,同时暗杀积极参与抗日的名人。工作谈完了,无聊的等候时,雨音想起了雅娟还在楼上自己屋里,便起身独自上楼准备请她下来修理。

雅娟正与女佣一起逗孙女佳佳玩,雨音故意胆怯的站在门口轻声喊了句:“娘,楼下有茂聪的朋友求见。”

雅娟气不打一处来,刚才彼此还大打出手,现在居然认这个辈分喊她娘了,放开佳佳教训道:“套什么近乎,我当不了你的娘,等我儿子回来让你变条哈巴狗,滚,我就下来。”雨音应了声正要走,她喊住:“等等,不是有人看住你的嘛,怎么一个人自说自话上来了,是不是偷偷跑上来的?”上去揪住雨音头发就是一巴掌,雨音没反抗,假装害怕的望着她,雅娟笑了,捏着她耳朵往楼下扯,雨音一边跟着一边喊疼,心里憋足了劲看她一会怎么下贱。

雅娟推开客厅的门见有两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坐着,以为就是儿子的朋友,笑脸相迎道:“你们好,真抱歉,我儿子外出没有回来。”她一瞥墙脚蹲着儿子的三个手下人,桌上还放着几把枪,仍没有明白过来,疑惑的转头去问雨音:“这是怎么回事?”雨音还在戏弄她,怯生生的样子答道:“娘,这二位是清水大佐派来处决背叛者的。”雅娟问:“谁是背叛者?”——顿时醒悟过来,呆呆的望着雨音,突然猛抽了自己两个耳光朝她跪下哀求道:“雨音小姐,美恩戈塔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请多多原谅,我以后不敢了。”雨音道:“别呀,您是我娘啊?”雅娟哆嗦着答道:“不,我没有这个资格,我是美思戈塔,是母猪!”说完往地上磕头。两个日本特务听不大懂她们搞什么名堂,用日语同雨音谈了几句,明白原委后的特务说:“我们不等白茂聪了,把他母亲带走吧,你和我们一起走,告诉他的手下人,白茂聪回来电话联系我们。”

雨音有自备车停泊在白公馆,他们将雅娟带上车扬长而去,留下了个纸条说明雅娟去处和一个电话号码。

雨音觉得这样很好,以硬对硬,白茂聪是个孝子,母亲被日本人绑架,定然会听命于指挥,等他们到了一处日本人在法租界的秘密据点后,雅娟立刻遭到了雨音无情的报复,她在两个特务口中得知,上海被攻陷只是一两礼拜的时间问题,到时候上海将是日本人的天下,英美租界也将不敢得罪日本人,所以已经不在乎白茂聪的感受了,他的实际作用也就是这一两个礼拜的日子里能否为日本人攻陷上海作出多少贡献问题。

白茂聪晚上回到家里就有人向他汇报白天雅娟的遭遇,他见了雨音留下的纸条,上写:“白老板,你母亲随我去个好地方清闲几日,下面是电话号码,望你前来接她回家..”

白茂聪很快意识到自己这些天捐款之事被日本人发现了,这明显是次绑架,不敢怠慢连忙打去电话,雨音在电话里假惺惺说:“茂聪,我娘在我们日本的一个秘密场所作客,您是马上过来一起吃晚饭然后带她回家,还是等到明天?”既然是说作客,白茂聪也不好质问,态度平和的说:“你先让我娘来听电话。”雨音放下电话把雅娟在里屋一根狗绳牵了出来,并告诉她应该如何回答,雅娟跪在茶几边接儿子电话:“儿子啊,我正在日本朋友家里作客呢,你啥时来啊?”白茂聪听不出问题来,心放了下来,回道:“那我马上来,你把电话交给雨音。”

雨音没有告诉白茂聪具体地址,说是很隐秘的地方电话里不方便透露,两人商量妥当,由日方派车来接他过去。

个把小时,日本人的小汽车在门口等候了,里面除了司机还有两名特务,白茂聪被礼貌的请到后座,车开到一僻静之处停下,副驾驶下来个特务坐进后座用中文道:“抱歉,白老板,地点马上就要到了,为了保密起见,我们不得不将您的眼睛蒙上,并暂时保管您的枪。”白茂聪警觉的问:“请人去吃饭怎么像是绑架?”特务笑笑说:“这不是绑架,白老板要是不愿意前往,现在就可以下车,我们绝不阻拦。”白茂聪懂这套把戏,若是绑架母亲还在他们手里,自己下得了车吗?

要挟归要挟,日本人还得跟白茂聪合作,雨音布置了料理等白茂聪前来,一张长桌坐着雅娟,她洗漱干净又换上了久违的日本和服,两边笔挺的站着几名日本武士腰里挂着长刀,雅娟被告之,一会要亲口对儿子说在这里住上几天,不然事情暴露了她和儿子都会没命,雅娟一望墙边站着杀气腾腾的武士,知道儿子一人对付不了他们,只能唯命是从。白茂聪到了这个据点解开蒙在眼上的黑布,看到母亲穿着和服端坐着,进了榻榻米房间,门就被合上,带他来的两个特务叉手挡在门口,他又望望另一边,几名虎背熊腰的武士面部严峻的站着,这气氛简直是个鸿门宴。雨音布满笑容迎上喊道:“茂聪,您终于来啦,请入座。”雅娟苦苦的笑了笑跟儿子打招呼没有说什么。吃饭开始,先是闲聊,雨音假模假样的给两人夹菜,雅娟受宠的接过,十几分钟前她还在接受雨音的训斥和折磨,低头傻傻的吞着,芥末蘸得太多辣得眼泪鼻涕不敢出声,白茂聪不满的对母亲说:“娘,你不会吃日本菜,那东西少蘸点,别那么狼狈好吧。”雨音伸手过去递过去一杯热茶说:“娘,您漱漱口。”雅娟诚惶诚恐的双手去接,白茂聪笑道:“娘,是您未来儿媳妇向您递茶,不用那么客气的,不管是中国还是日本都有敬老的传统。”雨音接口道;“是啊,娘,儿媳妇以后会好好的服侍您。”听到服侍,雅娟浑身抖了抖,脖子上的狗链才刚刚脱下来,就在桌子边放着,白茂聪边喝清酒无意中瞧见,一只精致的狗链子,是日本军犬的专用物,拿起来端详了番,说:“你们日本人对待狗还那么的重视,这东西很贵吧?以前我看见过,那是套在狗脖子上不敢细瞧,哈哈。”雅娟缩了个脖子低下头,雨音双关语道:“我们大日本帝国对待奴才就用狗链子拴着,不听话就勒紧一些,听话就松些,但是绝对不能给他们解链子,一解他们就尾巴翘上天了。”白茂聪听出她这话外音,不大高兴的一扔狗链子说:“好吧,我们说正事,今天你请我和我母亲来有何见教?”雨音也认为时间差不多了,一招手,站在门口的那名日本特务上来传达清水大佐的指令,白茂聪心里很不舒服,表明上只管点头答应,暗想等带母亲回去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目前中日交战形势仍然不明,公开与日本人合作会遭来政府的清算。

该告别的时候,白茂聪对母亲说:“娘,您先去换衣服吧,我们现在就回去。”雅娟偷看了眼雨音说:“儿子啊,你一人回去吧,娘在这里住上几天吃吃正宗的日本料理。”白茂聪不知情,说:“娘,看您说的,您又不会吃日本菜,若真想吃,正宗的日本料理上海饭馆有的是,儿子随时可以带您去品尝,就不要麻烦人家日本朋友了。”雅娟没有下面的台词了,雨音上前说:“茂聪,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我想陪娘住几天,您呢,安心去完成清水大佐的任务,过几天我回来时将娘带回来的,瞧您担心的样儿。”白茂聪手伸进口袋准备去握枪,在才想起被日本人讨去了,回头望望屋里几个武士的架势,意识到今天他不肯也得肯,与其大家把面子撕破不如心照不宣,母亲留在这里还有优待,他知道这是雨音在要挟他去完成任务,只要他按照日本人的要求完成了任务,母亲就不会有危险,于是定了定神笑道:“既然我娘想住几天,那就住几天喽。”他转向雅娟又吩咐道,“娘,您玩好吃好,不用担心儿子,您啥时要回来就让您儿媳妇打电话给我,我亲自来接。”

雨音将白茂聪送出门回来,雅娟已经套上狗链子跪在地上迎候着她了,雨音有点喝醉,顿起报复之心,命令武士道:“今晚她交给你们了,然后让她与我们的军犬关在一只笼子里。”一名特务提醒道:“雨音小姐,这样做日后会不会影响我们与白老板的关系?”雨音蔑视的望了眼雅娟用日语道:“白茂聪这头白眼狼养着是个祸害,我们日本人那么器重他,可他居然在这个时候参加抗日捐款,与我们大日本帝国对抗,上海有的是我们的代言人,比他大的青帮头子张啸林已经投靠了我们,所以白茂聪不重要了,这次只是利用他,如果与我们合作,暂且留他性命,若仍然阳奉阴违我亲手处决他这个叛徒。”——雨音这么说是有底气的,在清水大佐的密令中有一条就是允许在日本军队攻陷上海后离开白茂聪,不用嫁给他了,这对雨音来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她一直认为同中国男人结婚是种耻辱。

白茂聪回到公馆后立刻臭骂了顿门卫和看守雨音的两个手下,第二天就召集别动队开会,秘密布置了日本人的任务,别动队里也有漏嘴的人,此消息传到林山耳朵里,他借着去医院探望白茂山的时候大骂了白茂聪的卖国行径,让他出院后好好的去劝说他改邪归正,不然地下党就要对他下手了。

白茂山目前正在康复阶段,见了自己的下体模样已经了解到从此再无房事能力,半夜里偷偷哭过,想的是自己的媳妇香娥,以前得知她不干净频频的冷落她,香娥在睡觉时一个人转过身去流眼泪,他是有察觉到的,心里竟然莫名的产生过报复后的快感,如今因为想报贺兰与贺昆仑的仇来上海,结果落得个悲惨的下场,往后就是想接受肮脏的媳妇也无能为力了——他胡思乱想,死了算了,没脸见香娥了..干脆主动把香娥休了给父亲,既尽了孝心,又保住了自己的面子。

林山知道他的病情结果,白茂山没有说,他自然也不好主动说穿,那天他又去了医院,跟白茂山打招呼说地下党和国府方面一致决定铲除白茂聪这个大汉奸,并由他与复兴社的贺昆仑联合行动,让白茂山顾全大局不要反对才好,白茂山无话可说,他的心情还没有转到国家和民族利益这方面,草草的说:“我们是兄弟,我是我,白茂聪是白茂聪,你们要干什么不用来告诉我。”

一周后,白茂山出院了,他没有那么多巨额医疗费,林山提出去向组织申请为其垫付,白茂山没有同意,打了个电话给白公馆,白茂聪一怔,带着保镖来到医院付了这笔钱,得知他的遭遇后回去的路上问:“哥,你不是说回去了嘛,怎么又跟贺昆仑绞在了一起?我跟你说了,他也是我的仇人,我会找机会对付他的。”白茂山说:“贺兰死了,被我烫死的,她太坏了,要不是我的一个上海朋友出手相救,我恐怕已经被她折磨而死。”白茂聪问:“你上海有朋友?哪路的神仙啊,还能够在贺昆仑眼皮底下救人?”白茂山不会说出林山,淡淡的回了句:“这你就别问了。”白茂聪是个敏感的人,叮嘱道:“上海是个冒险家的乐园,又是个充满风险的社会,你是北平的不了解上海,不该认识的人,弟弟奉劝你还是少认识的好,再说上海正在跟日本人开战形势吃紧,我建议你明天一早就回家吧,家里没有你在也不是太好,对了,北平现在已经是日本人的天下了,你来上海这个把月里,国家的命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小老百姓的也只能审时度势了。”白茂山想起林山的规劝,说道:“茂聪,哥也不想对说你什么,日本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在民族危亡的关键时刻,你可不能糊涂啊。”白茂聪沉默了会,伴随情绪有点激动的说:“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现在我也不隐瞒你了,我娘在日本人手里攥着,你说我怎么办?”白茂山问:“怎么回事?”白茂聪说:“绑架的。”白茂山说:“你不是有很多兄弟吗?杀过去救人哪。”白茂聪说:“我******也想去救,太欺负人了,但是关在哪里具体地址不清楚怎么救?”白茂山想起林山是地下党的,试探的问:“要不要我找人替你打听一下?”

白茂聪大致说了个方位,白茂山去找林山帮忙,说明:“白茂聪的事与他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大妈毫无关系,你无论如何替我找到那伙日本人的隐藏之地,这样你们也可以顺藤摸瓜的捣毁日本的特务组织。”林山答应了下来。

白茂山在白公馆静等了几天,突然想起了洛阳的那批军棉衣生产到期了,现在应该是结帐的时候,就跟白茂聪说去趟外地办急事,白茂聪问什么地方,他没有说,白茂聪对此心知肚明一定是去洛阳他的工厂,刚杀了汪明翰等人心虚也不再问,给了些钱让他自己去买火车票。

从上海至洛阳的线路仍然正常运营,行程一天半,白茂山下午启程,次日深夜十一点到达洛阳,天正在下雷雨,坐三轮车去薛宅的道路不好走,到那凌晨一点多,白茂山也很无奈,每次他出差回家或者回到一个地方总是凌晨,想到了这个就联想到了香娥,想到了自己的遭遇。

他有钥匙,开门进去,院子里仿佛充斥着不祥的气息在雨下浑浊,两只乌鸦从半空中飞掠似乎在寻找食物,“呀呀“声透着凄凉与恐怖。

诗琪一个人不敢睡,素珍就陪着一起睡在里屋,外面在下大雨,偶尔伴随着雷鸣,素珍有点强迫症,明明客厅的窗户全部关严守了,还是觉得可能有的没有锁扣子,就起来到客厅里察看,还未来得及开灯就发现客厅里有个黑影在晃动,那是白茂山在摸拉线开关,素珍尖叫了声:“有鬼啊!”逃进里屋,紧紧的抱住睡着的诗琪喊道,“侄女,快醒醒,汪明翰诈尸了。”白茂山也被她这么一喊吓得汗毛林立,没去开灯直接冲进去喊道:“我是白老板。”按理素珍应该听得出这是白茂山的声音,但是在极端恐惧下,她听到的“白老板”就是汪明翰一直让她们叫的称呼,里屋是黑漆漆的,勉强看得到黑影的轮廓,诗琪乍醒也误以为是汪明翰的屈死鬼找来了,哆嗦着喊道:“明翰,你不是我杀的,是白茂聪啊,你去找他吧,他在上海。”白茂山终于摸到了开关里屋亮了灯,两个灵魂出壳的女人脸都白了,素珍更是躺在了一潭湿淋淋的尿液上。白茂山率先问:“你们这是咋啦?”素珍见是白茂山直拍胸脯气喘吁吁说:“是您哪,把我吓死了,以为是..”白茂山抢先问诗琪:“你刚才说汪明翰被杀了?”诗琪回过神来把不久前的灾难控诉了一遍,白茂山恨得咬牙切齿,喃喃道:“真是罪孽深重,就听到他在杀人,我要回上海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即便是汪明翰夺了他的媳妇,云璐背叛了他的感情,他们两人也罪不该死,何况还把无辜的女佣给杀了,还有薛太太,你已经杀了人家丈夫,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为什么——”他愤怒的站起身吼叫起来,连着贺兰对他的致命伤害之苦也宣泄了出来。

过了一段时间白茂山问:“你们报警了没有?”素珍说:“报警对这魔鬼有用吗?”白茂山回到客厅猛的又吼道:“不行,我要回上海去问问他,如此暴虐还有人性吗?”素珍过去劝他说:“白老板,您明天还是先去趟工厂吧,下午我去的时候,客户已经来验货了,我问他们尾款何时到帐,他们说等货全部拉回去后过段日子再到帐,我没有同意,他们很强硬的说第二天上午来拉货,这不是明摆着赖帐吗?”

白茂山靠在躺椅上闭目痛苦的思索良久,有气无力的说:“****在前线为国家战斗,我们理应有所奉献,让他们拉走吧,给不给余下的款项随着他们,不给就算我为抗日作出了新贡献。”——他想着林山的忠告,苦笑道,“同一个爹生的,一个在抗日,一个在卖国,造物弄人哪。”素珍上前说:“白茂聪早几年就与日本人有勾结,他师傅钱三刀和师叔毛利就是通过日本人给整死的,当初我丈夫因为几次救了汪明翰和云璐,他就怀恨在心暗杀了,我明知道凶手是他却不敢报警,他势力大着呢。”诗琪忿忿的说:“这个恶魔不能让他活着再害人了,他现在投靠日本人那就成了全中华民族的败类。”白茂山狠狠的往躺椅扶手上一拍道:“不是不报,时间未到,时间一到..”他截住了最后一句话,闭上眼睛说,“你们睡觉去吧,我也累了。”素珍说:“那您去里屋睡吧,您一路劳顿需要好好休息呢。”白茂山说:“不了,我一点也不想动了,想想一个人虽然有多么的苦难,活着就不算太苦。”——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第二天早晨,雨已经停下,天空划过一道七色彩虹,空气中仍然弥漫着水珠的清馨,白茂山心情稍稍调整了过来又有了事业感,看看天说:“正是个好天气,我忙完工厂的事后去上海,这里就有劳你们二位了,如果有点小生意,你们觉得拿得住就做吧,做了的钱你们用,往后的事容我考虑考虑再定夺。”他们来到院子里埋死者的丝瓜藤下,白茂山默哀了片刻说:“等时局安稳了的时候,我将他们移到哪个风水好点的山峦上做个坟茔,埋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他们不舒服,我们大家住着也慎得慌。”

林山去找贺昆仑让他动员手中的资源去找白茂聪的母亲,贺昆仑了解情况后不以为然的说:“白茂聪是汉奸,他母亲也好不到哪里去,杀她还来不及,岂有救她之理?让他们狗咬狗去好了,这样对我们是有利的。”林山说:“白茂聪是铁了心当汉奸了,听我们这边的情报说,他最近组织了一个别动队为日本人服务,正在到处散布谣言和厌战情绪,前天,杨树浦路有家爱国企业家的仓库被焚烧,里面全是支援二十九军的战备物资,这事我们初步查明就是白茂聪的别动队干的,但是我们的政策向来是罪不及家人,他母亲并没有参与其中嘛,她也是我的大妈,你就当是帮我个人一个忙。”贺昆仑阴险的笑道:“什么大妈小妈的,这全是封建余毒应该革除,国府不承认这种关系,难道老兄赞成共产共妻?”林山严肃的斥道:“贺兄既不肯救,也就罢了,因何胡说八道诽谤我党,难不成要破坏国共抗日战线?”贺昆仑软下来说:“开个玩笑嘛,看你当真了,我想干脆骗他出来灭是个好机会。”林山忙说:“万万使不得,你这样会让我失信于我的兄弟。”贺昆仑嘴一瞥说:“你那个兄弟早晚也是我的枪下鬼。”林山批评道:“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你想我们产生内讧吗?”贺昆仑问:“你的意思会为了汉奸的哥哥与我反目?”林山回敬道:“我不允许你伤害我兄弟白茂山,这里我需要提醒你的是,白茂山与汉奸白茂聪是两个不同的人,白茂山为抗日积极捐款,也受到过你们这个政府的褒奖。”贺昆仑反唇相讥问:“不是你的政府吗?”林山气呼呼说:“我不跟你耍嘴皮子,总之不好自为之,告辞。”

林山走后,贺昆仑不会因为他生气了就会放弃这个报仇的机会,对他来说这没有一点政治风险,杀白茂聪是得到国共双方一致认同的,事实上林山也在积极参与制订计划。贺昆仑决定牺牲一栋位于杨树浦路的二层楼,里面埋上了大量烈性炸药,引线通过掩埋直接通到十几米开外的另外一座大楼内,只要白茂聪误以为这里就是日本人关押母亲的地点,他就会带人冲进去,这时一按起爆装置立刻连人带房子飞上天。准备工作完成后,贺昆仑就令人冒充地下党的人打电话给白茂聪,说找到了关押你母亲的日本人秘密据点,将具体位置报了出来,白茂聪深信不疑,既然日本人不仁,他就准备不义了,日本人交代的任务照样在做,但是母亲还是要救出来,这样以后在清水大佐面前也不至于是他在跟日本人作对。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上海郊外的枪炮声渐渐停息,整个城市死一般的寂静,两辆大货车从白公馆驶出,白茂聪招集二十几名青帮兄弟和别动队成员准备武装解救母亲,地址位于杨树浦偏远地区的一栋二层大楼。车到了附近停下,全体下车摸索到了目标大楼前二十几米远的一片小树林内,他们要进攻的那栋二层楼窗户紧闭,黑洞洞的没有一丝亮光,白茂聪经过观察心里在嘀咕,本来这个地点不在他感觉到的大致范围内,那倒罢了,可能是自己判断失误,可如此重要的秘密据点门口居然没有发现流动岗,他又朝四周的大楼望了遍,左右各有楼栋,相比之下比较靠近的是左边十几米远有栋高层楼上面零星亮着灯火,其距离位置似乎对他们今天的行动颇具危险性,若有人埋伏其中,很可能会在他们冲进目标大楼时来个关门打狗——他越想越担心,对一个得力手下说:“慎重起见,我们必须先控制隔壁这栋楼,日本人有暗哨就一定设在里面。”他朝那方向指去,又吩咐道,“你们慢慢的靠过去不要动作太大,以免引起日本人警觉,一旦交上火,你们进行阻截,我带人冲进主楼救人。”

此时,贺昆仑正带了十来个复兴社的弟兄隐藏在这栋楼的底层房间内,手里握着起爆装置,曹姬请示道:“副站长,他们躲在树林里不出来是否有所怀疑了,不如我和强子带人冲出去直接消灭他们,我看也就十几个毫无战斗力的流氓而已。”贺昆仑按住她轻声说:“沉住气,据我观察不止十几个,而且我们还没有摸请他们带了什么武器,这样贸然冲出去怕要吃亏,再等等,我想白茂聪就算起疑心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白茂聪的手下五个人向他们这栋楼悄悄摸过去,贺昆仑他们看得很清楚,强子问:“他们发现我们了?”贺昆仑沉着的说:“没有,估计是不放心想进楼检查,我们这里是个有理地形,看来我小看白茂聪了,你们别急,等他们进了楼发现我们了再开枪。”说完,特务们分散闪在房间门两边,白茂聪的手下带人推开这间屋的门往里瞅了瞅,黑漆漆的没发现什么疑点刚转身要离开,强子屏住呼吸太猛轻咳一下,那人惊呼:“有埋伏!”退到大门口就往里射击,双方激烈交火。枪声一起,白茂聪自然而然的以为那是日本人设的暗哨,救人刻不容缓,他一挥枪大声道:“兄弟们,跟我冲到正对面的楼里去,谁先救下我娘,老子赏一千块。”手下人勇敢的往前直冲,白茂聪突然停止脚步,因为他听到了美制冲锋枪的声响,这是复兴社执行时的专用装备,日本人绝对不会使用,这就意味着他们今天进了贺昆仑的陷阱,就在这几秒钟的停滞,他的大部分兄弟已经涌进对面的大楼,隔壁的曹姬看准机会果断按下起爆器,顿时大楼一声巨响,火光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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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侠世界归来,低调驰骋校园,泡性感老师,上美艳校花,暴打酷炫富二代!以上情节都没有。这仅仅是一个关于现代修士自我修养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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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雪沫一生的幸福是遇到了莫辰栩,一生的悲哀也是莫辰栩,他给了她多少的爱,就给了她多少的痛苦,甚至因为爱他,爱到自己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孤零零的呆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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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局指一个人的眼界、胸襟、胆识等心理要素的内在布局。再大的烙饼也大不过烙它的锅。只会盯着树皮里的虫子不放的鸟儿是不可能飞到白云之上的,只有眼里和心中装满了山河天地的雄鹰才能自由地在天地间翱翔!其实人生的格局就在你怎么看自己,在你所认识的人,在你说的每句话,在你给人的感觉,在你做事的态度,在你经历的遭遇,在你的每个念头,在你的所作所为。本书共有48个思考题,帮你更深层地了解自己,从而改变思维方式,调整处事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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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快来人啊,非礼啊,救命啊”某王说“娘子是想让人来欣赏我们夫妻恩爱吗?虽然本王有点难以接受但娘子若执意如此为夫也是可以的”我说“走开点,”某王说“娘子是在嫌弃为夫吗?本王命怎如此多舛,连娘子都不要我了”扶额冷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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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必须回来!”“时候没到。”“管不了那么多了,这片大陆正在分崩离析,既然他缔造了这一切,就有责任挽回这一切。”“确切的说,是他的家族。”“呵,长老,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功夫跟我咬文嚼字,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就这么无动于衷。”“……”“算了,我自己来办。我带他回来。”长老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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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活了千年,见证了中国近五千年的文明演化。孤独一人的生活,陪伴在身边的总是一些形形色色的各种生物,传说中的各种神兽生活在他的后花园里,凶残的妖兽为他看家。他只有一个梦想,要么结束自己的漫长的生命,要么有一个跟他一样的人陪伴着他度过这漫长的时间。他尝试过多次,同时也成功了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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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大英雄

    一个现代人,穿越时空来到北宋,毫无利己的动机,把北宋人民的反恐事业当成他自己的事业……++++++++++++++++++++++++++++++++++++++++++++++++++++++登场人物简介++++++++++++++++++++++++++++++++++++++++++++++++++++++赛宁:一个受过高等教育、风华正茂的青年,被雷劈中,来到北宋,从此自甘堕落,过上了白衣胜雪、杀人如麻、妻妾成群的罪恶生活。桃桃:被赛宁连累,一同时空逆旅来到北宋,懵懂无知的少女,化悲痛为力量,从此踏上了女强人的道路。秋细娘:汴京城里的花魁,偏偏对纵火情有独钟——火烧新野、火烧博望坡、火烧赤壁、火烧藤甲兵的诸葛孔明是她心目中的偶像。包拯:黑脸的青天大人胸怀匡国济民之志,却在仕途之上屡受挫折,宰相之位离他还有多远?展昭:逍遥江湖、无拘无束的南侠,缘何把身卖与帝王家?白玉堂:陷空岛反朝廷武装份子的五号头目,与御猫展昭有着怎样跌宕起伏的恩怨纠缠?(囧)++++++++++++++++++++++++++++++++++++推荐:《大唐万户侯》,书号140709《金玉骨》,书号149947《王图霸业》,书号704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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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拥有无尽财富你会想干嘛?“什么!你要去当保安???”“你数千亿身家去当保安,你有病吧!”“我这是体验生活!生活!”一代诸天万界大佬,竟然要到都市底层当小人物体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