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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义兄拜访筹款抗日 白茂山为国捐银元

民国二十年“九一八事变”后,全国掀起了要求政府抗日的浪潮,张学良全线而退,至此日军长驱直入,但在黑龙江遭遇到那里的守军殊死抵抗,北平工商界爱国人士积极组织捐款支援前线,白茂山也加入了其中,除了捐款还为抗日军队赶制冬衣,白茂山的工厂里共有两条生产线全部投入,一辆辆卡车陆续将制完的冬衣运到黑龙江,为了赶时间,白茂山一段时间里每晚住在工厂里很少回家,香娥寂寞难忍,有时半夜里趴在窗户上眺望白老爷亮着萤萤灯火房间发楞。白夫人一改长期以来两耳不闻天下事,一心只念佛经书的生活方式,白天亲自带领香娥、贺兰和蔓丽到厨房同下人一起赶制馒头送到厂里去给开夜工的工人当夜宵,每天几十只,白老爷不支持也不反对,他对此是持有保留态度的。白茂山提出为黑龙江守军捐款捐衣时,他先是不同意的,不是为了钱,而是怕日后惹上麻烦,他悲观的说:“民国政府不愿惹日本人,老百姓抗日那么积极没用,我看北平早晚也要亡,太积极了怕到时候有人向日本人告发。”白夫人批评道:“你想当汉奸,可别拖我们下水。”白老爷不愿意了,气呼呼说:“别乱扣帽子,我说的是事实,你看报纸上到处都是要求抗日的呼声,但是有多少军队跟日本人干了?老蒋现在头等大事是消灭赤 匪,要说汉奸也轮不到我这个老头子,我们是生意人只关心赚钱,政治不感兴趣,懂吗?”白夫人说不过他,饭后家里人围着喝茶等每天的最后一个节目“点蜡”,白夫人挑出话题来道:“俗话说,国家兴旺,匹夫有责,现在东北前线战事吃紧,天气骤寒,士兵们还是单衣,我们这些在后方的不能为国捐躯,难道不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吗?”香娥带头鼓掌说:“娘说得正好。”白老爷眼一瞪训斥道:“好个屁,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看她这吃斋念佛的倒像个赤色分子。”香娥咋舌不言语了,白茂山义正词严的站起来说:“娘的话正是我要说的,你们说前线的将士流血牺牲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我们老百姓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没有他们别说我们做生意,就连饭都没得吃,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是为了自己而支援他们。”白老爷不耐烦的打断道:“好了好了,哪有这么多‘为了’,别再给我宣传爱国主义了,我这样做正是为了这个家。”白茂山说:“爹,平时我们都听您的,但关乎国家命运这等大事,您可不能搞独裁。”白夫人说:“儿子说的对,今儿个我们家的人都在,大家举手表决,少数人服从多数人。”白茂山说:“我同意。”白老爷望望贺兰和蔓丽,两人不约而同的朝他微笑,他认为两个姨太太会站在他一边,贺兰不用说,这些日子每晚点蜡入房赏赐拿过不少,蔓丽也与以往大不相同了,早已把仇恨抛在脑后,这要归功于白夫人的教诲和帮助,自从她发现大媳妇香娥与公公有染,以及二媳妇云璐在上海与人通奸之事后心力交瘁,白府的女人看来看去还是婊子出身的蔓丽最淳朴,加之她在白府所受到的屈辱,几乎没有人愿意理会她,整天神经兮兮的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觉得挺可怜的,就决定开化她,有事没事的把人叫她到屋里来一起敬禅念佛,完了送给她佛经看,蔓丽看不懂上面的字,白夫人耐心的向她解释,久而久之压抑在心底的疙瘩渐渐溶化,也不恨白老爷和三姨太了,白老爷心里有素,想方设法的在大家面前称赞她,还不时的训导三姨太要尊重二姨太,提高她的威信,所以白老爷完全有把握在这次表决中至少打个平手,也乐得与他们玩玩,便说:“倘若分不出胜负该当如何?”白夫人说:“怎么会呢?倘若平手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白老爷一挥手说:“开始吧,你若什么也没说就等于按照我的意思办。”白夫人吃不准贺兰会帮谁,但对争取蔓丽是有把握的,爽快的对儿子说:“你来。”白茂山站起身说:“同意支援抗日前线的举手。”——唰!白夫人、白茂山和香娥三人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他扫了眼说:“三票,手放下,现在不同意的举手。”白老爷笑道:“不同意的还举什么手?除了同意就是不同意,大家平手,呵呵。”白夫人瞪了眼蔓丽,蔓丽为难的低下头,她不想得罪任何人,谁都不支持也不反对,白茂山看出了点她的心思,忙说:“爹,民主并非只有同意与不同意,还可以弃权的。”白老爷说:“你哪学来的这道道?好,我举,我就不信会输!”举完看其他两个姨太太,突然贺兰捂着肚子大叫道:“哎呀,我肚子好疼,我要上卫生间。”说着脚底抹油溜了,白老爷问蔓丽:“你怎么不举?”蔓丽说:“三姨太不在,我举了老爷您还是输,等她来了我在举不迟。”白老爷连忙说:“对对,等三姨太来了再举。”白夫人笑道:“老爷您这就是耍赖了,三姨太离开分明是弃权,您愿赌服输吧。”白茂山也说:“爹,三妈是故意逃离的,您就别为难人家了,爱国主义是人心所向。”白老爷没折,他也不是一定要反对,而是怕今后时局变化给白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咕噜了几句说:“好,那你们就去搞吧,但有一条,不要出风头好大喜功,悄悄的就行。”白茂山高兴的过去抱抱他说:“爹,您真通情达理。”贺兰在卫生间门口偷听,这时急匆匆跑出来说:“我好了,痛快啊,我举手支持老爷。”白老爷骂道:“你这个小滑头,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引得哄堂大笑。——这算是白府有史以来第一次以民主方式决定家庭事物,白老爷感叹道:“时代不同了,人一老都没人听了。”

次年二月,东北全境沦陷,日本在中国东北建立了伪满洲国傀儡政权,同时,在上海日本军队发动了“一二八”事变,上海十九路军与日军交战,战况非常不利,亡国之声遍布全国,与此同时,东北人民和未撤走的东北军残部组织起抗日义勇军,继续在暗中与日寇进行斗争,中国共产党派杨靖宇等人在东北组织游击队开展抗日游击战争,急需物资支援,白茂山的义兄林山是这支游击队的宣传干事,突然来北平造访义弟白茂山找到白府。

北平骤雪初霁,白府大院积满陈雪,孙伯拿了把大扫帚在扫雪,在西厢房的走廊上,贺兰和香娥正在晒太阳,香娥说:“难得这么好的太阳,你去把二妈唤过来咱们一起唠唠嗑,别老是关在屋里绣花,既然你们已经说话,就别再拘束了,她人不坏。”贺兰撅了个嘴说:“我可不去,恨过后总觉得很别扭,我要去叫她还以为在讨好她呢,要去你去。”香娥说:“你去比我去合适,你们是姐妹俩,我一个小辈不能擅闯长辈房间呢。”贺兰说:“没那么多规矩,老爷不也说了时代不同了,你去你去。”

香娥站起来向东厢房走去,有个头戴风雪帽,身披皮大衣的陌生男人走进院子,他是林山,手里拿了张纸条,香娥问:“请问你找谁?”林山礼貌的答道:“这里是白茂山的家吗?”香娥说:“是啊,你是?”林山笑容可掬地自我介绍道:“我是白先生的义兄叫林山。”香娥惊诧道:“啊,我丈夫啥时有义兄啦?您请您请,他在厂里上班呢,一会我派人去叫。”贺兰迎过来问:“是找大少爷的?”香娥介绍道:“她是我们白府的三妈。”贺兰见来人仪表堂堂害羞起来,点点头说:“你们去大堂候着,我让管家去把大少爷叫回来。”

香娥将林山迎进大堂,在中央圆桌边的陪坐入坐,吩咐张妈上茶,两人拘谨的坐着相对无言,一时间格外的安静。几声咳嗽,白老爷拄着拐棍跨进大堂,最近受风寒嗓子很不舒服,白夫人责怪贺兰,说老爷这把年纪了,初春气寒晚上你们悠着点。贺兰当然感到委屈,说老爷夜间睡觉一年四季不穿衣服,这不是我能够改变得了的。白夫人笑笑自言自语,这老爷,还那样子。——她的笑中带着苦涩,丈夫这光着身子睡觉还是她给惯出来的,年轻的时候白老爷怕冷,身子冷冰冰的,冬天睡觉虽然炕上热也穿着厚内衣,白夫人喜欢裸睡,两人挨着不舒服,硬是扒光他的衣服,久而久之白老爷养成了习惯,并让媳妇先上炕,自己一入被窝就捂着热乎乎的肉体,一寸寸的捂到冷,感受媳妇的颤抖,说这是男人的权力。

白老爷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洪亮,刚进来就问:“有客人啊?”香娥迎上去搀扶白老爷上首位子坐下,介绍道:“爸,这位是茂山的义兄林山。”又对着林山说,“他是白茂山的父亲。”林山连忙起身脱下帽子鞠躬行礼,喊了声:“义父大人好。”白老爷摆摆手说:“不敢当,请问您今天来是?”白老爷一看林山东北人的装束很警惕,就怕儿子跟满洲的那些抗日分子有瓜葛,民国政府有明确规定与那边的人来往是通敌,所以他要问清楚。林山似乎看穿白老爷的心思,事先设计好了一个身份回道:“我从南方来,路过北平来看望义弟。”白老爷问:“义弟是什么意思?”林山道:“那还是好几年前,我们在上海偶然认识的,彼此谈得来就结拜为义兄弟了。”白老爷点点头说:“哦,桃园二结义,好,出外靠朋友嘛,你从南方来?”林山道:“是的,安徽那来。”白老爷笑笑说:“看你这打扮以为是东北过来的。”林山沉着的应付道:“哪能啊,从满洲国出境可不容易。”这一来二去的问话把空气搞得很严肃,白老爷慢慢端起茶盅,挪开茶盖吹了吹茶叶,然后小心的抿了口,在思考下面该怎么说,林山也小酌了口打开僵局说:“这茶不错,我是做茶叶生意的,今年时间过了,下次捎上黄山的新茶孝敬您义父大人。”他把白老爷马上要问的话提前回答了,白老爷笑呵呵说:“不用破费,不用破费。”

香娥往堂外张望,喊道:“茂山回来了。”

白茂山大步跨进堂内招呼道:“林兄!“

林山迎上去与他热烈拥抱道:“我们有三年没见面了啊。”白茂山兴奋的跟大家介绍道:“林兄是我在上海认识的。”香娥问:“对了,我正想问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还结了拜,一定充满了传奇色彩吧?”白茂山最忌讳自己的这段不光彩的历史,他是代林山受过被误抓进警察局,结果屈打成招连累了很多无辜的人,包括大妈在内,这是他的一块心病,不愿意想起,支支吾吾的说:“就是,就是我被警察局误抓,出来后......出来后我住院治疗,林兄是我邻床的病友,呵呵。”他边说边编故事,林山抢过话头说:“是啊是啊,我当时开盲肠炎。”香娥叹道:“真让人失望,我以为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让你们俩走到一起,然后志同道合结了拜呢。”林山笑笑说:“哪能如此伟大,我和白老弟都是普通商人而已。”

白老爷一言不发瞅着他们俩的表演,根本不相信这些鬼话,从儿子游离的眼神中就可以分辨出他是在说谎,他是个不会说谎的儿子,不像小儿子白茂聪整天没句实话,说起来眼不眨心不慌,白老爷从小看到大心里清楚的很。白茂山知道林山这回突然来找他一定有重要事情,寒暄完后一拍后脑说:“糟糕,我刚才出来匆忙抽屉可能没锁,得回趟厂里,林兄,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顺便参观参观如何?”林山心领神会道:“好啊,我也正想看看我兄弟的工厂。”两人急急的离开白府。

白老爷喃喃自语道:“开盲肠炎也能结拜?”贺兰一直没有言语,终于发话道:“老爷,我看这位帅哥非同寻常呢,他说是卖茶叶的,我看不像。”香娥笑道:“卖茶叶的应该长什么模样?”贺兰说:“都说十商九奸,这人一脸正气。”香娥不高兴的反驳说:“什么呀,茂山也是商人,说到底,我公公也是,你看他们谁奸啦?你骂人真是不吐脏字。”白老爷笑了,咳了两声站起身说:“我承认我是个大奸商,呵呵,对了,香娥,晚上问问茂山这人的底细,别说我让你问的啊?”

蔓丽从东厢房自己屋里出来,手里捧着画架到大堂给白老爷看,她绣的是红白玫瑰,色彩鲜艳,凹凸有致,白老爷满心欢喜称赞道:“行啊,二姨太现在手艺大有进步,全部完工了没?”蔓丽羞答答的回道:“尚有一点马上可以收线,想先让老爷提提意见。”白老爷忙说:“没意见,没意见,等全部绣完卖给老爷,高价收购,贴在炕前睡觉可以天天欣赏你的杰作。”蔓丽听了表扬很高兴,她每天下午两小时去白夫人房间打坐,其余时间绣花养心,她喜欢绣玫瑰,这回绣了一朵红玫瑰一朵白玫瑰,寓意着自己前后的人生状态,以前爱斗艳,惹尘埃,是红玫瑰,现在心平清淡不与人争斗,是白玫瑰。

贺兰和香娥也凑过去看,蔓丽大方大方的问:“怎么样?三姨太、大奶奶请提宝贵意见。”贺兰夸奖道:“很漂亮,就像是真的玫瑰一样,闻到了花园里的香气。”香娥说:“是的呢,香到了心坎里。”两人一吹一捧的寻她开心,蔓丽走后白老爷欣慰的说:“二姨太变了个人,我们白府的女人就应该大家闺秀的样子,三姨太啊,我以前就让你绣花,要是坚持下来,比她还绣的好,你人聪明。”贺兰得意的说:“那是自然,我要认真做一件事情肯定比任何人强,我现在没空,要服侍老爷,是吧,老爷?”说完在白老爷脸颊亲了口,以胜利者的目光扫了眼香娥,又说,“老爷,我们回屋吧,外面冷,您在咳嗽呢。”

白老爷笑呵呵被她搀扶而去,香娥孤独的坐着,整个世界就是白老爷闪过的背影留给她的那片空白,瞬间,久违的欲望之火在胸中燃烧,想像中刚才搀扶白老爷回屋的女人是自己,正脱光衣服趴在冰冷的地板上期待羞辱,岁月已经分不清哪个才是自己。

贺兰提了只热水瓶进来惊讶道:“吆,大奶奶,你还在这坐着呢,老爷要喝茶,去灌点烫的开水去。”香娥恍惚的应了声站起身,又坐下,贺兰灌完水回来,香娥精神起来说:“三妈,小心烫着,我来替你拎。”——她想乘机进白老爷的屋,贺兰忸怩的说:“不了,老爷正躺着呢。”香娥担心的样子说:“啊,下午炕还没生火呢,老爷还在咳嗽,光着身子躺着不冷吗?”贺兰定睛一笑问:“咦,你怎么也叫他老爷啦?”香娥自知失口纠正道:“不不,我说的是公公呢。”贺兰取笑道:“装什么蒜?我问你,你怎么知道老爷光着身子睡觉的?”香娥脸红到脖子,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贺兰道:“你若承认,我就让你送热水瓶进去。”香娥眼睛一亮,又害羞的低下头轻声说:“三妈就知道作弄我,明明心里都清楚。”贺兰咯咯咯笑道:“算了,三妈不想害你,一会大少爷可随时会回来的。”——她带着银铃般的笑声走出大堂,香娥像是一下从高空坠到地上,她的心碎了。

白茂山带着林山到附近茶楼坐下,重新寒暄过后问:“林兄此次来找小弟有何要事吗?”林山笑道:“当哥的就不可以特意来看看弟弟啊?”白茂山说:“没事,我知道你一定有事,看你的装束是从东北来,现在那里的人民都成了亡国奴,一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啊,张学良不战而逃,无耻之极!”林山收住笑容说:“有人当逃兵,却也有人在战斗,不瞒你说,我就是从所谓的满洲国来,目前那里的抗日形势非常严峻,我党组建的游击队急需购买药品和武器与日寇和伪满政府的走狗进行斗争,这次上级派我来北平筹措资金,希望有更多的有志之士支援我们。”白茂山说:“这不单单是你们的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林山激动的说:“你有这个觉悟我很高兴,我没有白交你这为弟兄。”说完伸出有力的大手过去,两人紧紧的握在一起。

下午两点是蔓丽去白夫人禅房念经的时间,她探出窗外看了看天气好像要下雪,她最怕下雪,每次****的疤痕就如针扎似的疼,用很烫的热水捂才可缓解。她将窗户关上,玫瑰花终于完成,从画架上卸下折叠起来轻轻放桌上,准备晚饭时献给老爷,给不给钱她无所谓,只要他肯收下就很快乐,为什么她也说出,虽然每晚点蜡都要跪下期待,然而两年多里她不过是三姨太的陪衬罢了,不过她很坦然,说没想过是假话,可自己是个破败之身,只有六十多岁的管家不嫌弃,她不希望再偷偷摸摸的过日子了,远远的躲着他,那天管家半夜来敲她窗户,不理睬他,他一直敲着,捅破窗户纸喊她,最后蔓丽生怕惊动隔壁的三姨太打开了房门,这一晚,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给了管家最后一次,跪在地上向他苦苦哀求别再来骚扰了,日后,管家果真再也没有找过她,生活平静了许多,念经和锈花成为了她的全部。她刚跨出门槛,大门外响起一阵鞭炮,紧接着是锣鼓和唢呐,以为哪家邻居接新娘,跑出去一看,白府门口围着很多人,有个长者笑容可掬的上前问:“太太,请问这是白府吗?”蔓丽点点头应道:“是啊,你们这是?”那人从怀里掏出名片递上说:“我是北平商会秘书长,烦请太太进去通报一声白老先生,说鄙人求见。”香娥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接过名片往公公房间跑去,拍门喊道:“爸,爸,有个商会秘书长求见。”白老爷与贺兰正在炕上缠绵不休,听到儿媳妇在敲门,也没听出在喊什么,就对贺兰说:“你去看看,如果就她一个人就让她进来。”贺兰咕噜着匆忙穿上衣服去开门,挡在门口不高兴的问:“你干嘛?”香娥说:“外面有个商会秘书长要见我公公。”白老爷在炕上喊道:“是儿媳妇啊,谁要见我?进来说话。”香娥急不可耐的闯进屋递上名片说:“这人在门口,说要见你。”白老爷光了个膀子直起身,拿过名片眯逢着眼睛在读,然后问:“外面劈里啪啦,米利马拉就是他?”香娥说:“真是,可热闹呢。”她的眼神停在白老爷的身上很不自然,白老爷没动声色,对贺兰说:“三姨太,你去把秘书长请到大堂,说我一会就到。”贺兰楞了楞,看看香娥,很不情愿的出去了。

“香娥——”白老爷沙哑的喉咙里发出一句香峨久违的呼唤,她心一揪扑上去喊道:“老爷,我......”香娥疯狂的亲吻着白老爷的胸膛,白老爷扶起她说:“来,让我暖暖手。”香娥忙将衣服撩起让他的双手伸进去,如释重负似的仰天长吁。

秘书长被贺兰请到大堂入座,一起进来的有两个随从抬着一只横匾,上书四个大字——爱国之士。

白老爷隆重的穿着马褂出来见客,他不认识这位商会秘书长,也很久没有与商会的人有过联系,不知道他此次来什么情况,但一定是大事情,所以穿戴整齐,在香娥的搀扶下拄着拐棍跨进大堂,与站起身的秘书长抱拳行礼道:“未知商会秘书长驾到,有失远迎请见谅。”秘书长客气道:“哪里哪里,久闻白老先生英名,兄弟我早就应该前来拜访了。”白老爷坐下指指横匾问:“秘书长先生,这是何意?”秘书长说:“兄弟奉会长之命,前来向白老先生送匾,这里还有一张委任状,邀请您出任北平商会副会长,请务必不要推辞。”白老爷顿住了,喃喃道:“这,这从何说起?”秘书长微笑着说:“白老先生为国家慷慨解囊还如此谦虚,真乃我辈之楷模啊。”白老爷听到‘慷慨解囊’就明白了,那是儿子去年“九一八事变“后向北平救国会捐赠的银元和军队的冻衣,但他不解这跟自己八杠子打不着,怎么给他送匾又送委任状,强作镇静的笑笑,摆摆手说:“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茶楼内,林山介绍完东北的抗日形势后正要起身告辞,白茂山道:“林兄且慢,去年‘九一八’的时候,我为黑龙江守军捐赠了军服和钱款,所以手头资金盘不开,不过林兄在北平能呆多少日子?”林山说:“兄弟如有具体困难要不以后再说吧,北平我还有其他的渠道可以去争取一下的。”白茂山忙说:“不不,我再困难也没有在敌后抗战的战士们困难,这样,你给我一个礼拜怎么样,我想办法筹措出几千银元。”林山握住他的手说:“那太好了,我代表东北游击队全体指战员向你致敬。”

白茂山告别林山回到白府,秘书长一干人已经离开,远远的望见大堂门梁上方新挂了一块装饰着黄澄澄木雕框架的横匾,上书“爱国之士”,心里就明白了,那是北平商会送来,前些天商会秘书长找他谈话,说为了奖励他的爱国主义精神,邀请他出任本商会副会长,白茂山哪有这份闲工夫管商会里的事务,婉言谢绝了,秘书长说这个副会长是名誉职务不用管事,这样做是为了弘扬民族精神,激励更多的人报效国家,白茂山灵机一动,既然是名誉职务就让给父亲,便说明原委捐款捐衣是家父的主意,自己不过是具体操办者。——他站在大堂门前欣赏着横匾,张妈在扫地上凿墙留下来的粉末,高兴的与白茂山搭讪道:“大少爷,这下我们白府风光啦,老爷还当上了商会副会长呢,还不快去恭喜他啊。”

香娥去接儿子下课回来,让儿子回自己屋里做回家作业,拉着白茂山回屋里抱住他就亲,她的烈火让白老爷点燃,未来得及好好的燃烧就被贺兰在门口的禀报声中断,白茂山毫无性子,推开她说:“你怎么了,我们说好一个礼拜两次的。”香娥急猴猴的样子说:“不嘛,我现在就要。”白茂山奇怪的问:“你今天吃啥****啦?我这几天忙得腰都直不起来,马上去爹屋里向他道喜去。”香娥扫兴的稳定下情绪说:“爸好像并不高兴呢。”白茂山问:“为什么?这等好事别人还撞不到。”香娥有气无力的倒在炕上,唬起脸说:“你自己去了就知道了。”白茂山过去坐炕上哄她说:“不高兴啦,我们晚上吧。”香娥一下搂住他脖子说:“就几分钟好吗?”白茂山迟疑了片刻将手伸她衣服内,香娥冷的一声尖叫,舒坦的喊道:“快活死了!”——门“砰砰”的响起,白茂山抽出手惊慌的说:“是儿子,快起来,别让小孩发现。”贺兰在门外大大咧咧的喊道:“大少爷,老爷唤你过去。”香娥气得要命,又是她打扰,忿忿的开门问:“三妈,你干什么一惊一乍的?让全胡同的人都听见还是咋的?”贺兰是故意的,她在门口呆了会了,见门关着知道他们夫妻俩在亲热,白茂山在大堂门口跟张妈说话白老爷听见了,张妈是个大喇叭,一口一个大少爷,白老爷正呼达呼达抽着旱烟,生气的道:“三姨太,你让大少爷立刻到我房里来。”

白茂山心里有了准备,小心谨慎的问父亲:“爹,您叫我?”

白老爷敲掉烟丝将烟杆往桌上一扔问:“你干的好事,大堂门口的匾看到了?还给了我一个狗屁副会长,分明是个药引子。”白茂山打发走贺兰,婉言的劝说道:“爹,今儿个我也不跟您唱高调,您想想,您现在是北平商会的副会长,有了这个头衔,是否对我们工厂的发展是一种飞跃?您别算小帐,我们工厂有商会在背后支持和帮衬,还愁赚不回来捐出去的钱?”白老爷若有所思的点头,半晌问:“商会能宣传我们?”白茂山说:“不是特意的宣传,商会每月要召开例会,您不用参加,我替你去,到时候我可以结识更多的商界大亨,这不是机会吗?商机是上层与上层之间交流中获得的,您现在是商会的副会长,虽然不用管事,但也有决策权,在制订市场规则时,您的意见不是代表了我们白家的利益吗?”白老爷呵呵笑道:“这么说我是丢了芝麻,抱了西瓜啦?”白茂山想起林山的那笔捐款,乘机请示道:“爹,我们白家现在名声在外,我想借这个机会扩大生产规模,需要增添些设备,几千银元周转一下就可以。”白老爷问:“你打算问我要钱去投资?不行,我这是储备资金不能动。”白茂山说:“不问你要,我向银行去贷款,一万银元以下压力不大的。”白老爷思忖片刻道:“你的能力爹是知道的,你认为好就办吧。”

白茂山向银行贷款五千银元,装了一箱子交给林山,林山激动万分,这笔钱足可以提供一千来人的队伍武器装备。白茂山回到工厂开始筹划在现有的生产能力下,通过扩大生产来还清这笔贷款,目前他的工厂机器设备尚未全部开足,销售订单不多,几天后北平商会召开定期例会,白茂山拿着父亲的委托介绍信去商会开会,他是第一次,会长隆重介绍了白家的爱国主义事迹,白茂山顺势给自己的商品做起广告来,凑巧有个老板向他提供了一个信息,说他有个兄弟在河南开制衣厂,最近接到一大批订单,中途因为工人罢工无法按时完成,问他是否有兴趣,白茂山顿时兴奋起来,这简直是及时雨,立刻表示有兴趣,于是他们约定几天后去河南接洽业务。

白茂山要出差了,自从他发现媳妇与父亲有染后,就没有再去过外地,这也是工厂生产任务不足的原因之一,但这次是火烧眉毛的机会,他问香娥:“我过几日要去趟河南出差,你随我去玩玩吧,”香娥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惊得不知所措,脑子里首先闪出白老爷的身影,她不想去,但是无法说出口,淡淡的回道:“你安排吧,爸同意我就去。”白茂山有点吃醋,不高兴的说:“我们夫妻出去要爹同意干吗?”香娥说:“上次你要带我去天津,不是爸不同意没去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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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绝六合,乱世岂埋凌云气;扫空万古,刀负狂名天下惧!”绝代刀者霸刀横握,睥睨天下。“且向山水寻光景,何必江湖争令名?竹杖芒鞋轻胜马,天地苍茫任吾行”行者之路宁静悠远。“步乱世之劫,横扫武道顶峰;辟黑夜之光,一问天下英雄。”枪者卷枪横扫,以一挡万,宛若战神。“前世浮屠未尽,今朝生死无名!天地一斩尽归去!唯留一剑孤心!”林仓淡淡轻语,在他眼前无数熟悉身影一一再现,就此开启无尽江湖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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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母出囯游玩,被拋下的糯米被父母告知要去他们结拜兄弟儿子的家里住,好有个照应。对于要跟三个男生一起生活的糯米来说,那简直就是个噩梦,这样那里还有隐私嘛。。(不过很快就成了真香现场)一进门,就看见有三位帅哥…顿时就不想离开了,而且准备了好多的礼物。大哥是个霸道总裁,对糯米很好…二哥也是个总裁,而且还会做饭,简直是个宠妹狂魔…三哥风趣幽默,也对糯米很好…不过后面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才让她意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