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见到岛上的异样,醒来没了丝玉,于是急匆匆向这个方向跑来。三人见面,丝玉手舞足蹈的把刚才奇遇给爹爹讲了一番,又将爹爹跟自己如何逃难,一路经历何事告诉轩木子。二叔显然看出面前这位老者乃世外高人,深怕丝玉冲撞了,故深做一揖道,“老人家小女顽皮,得罪的地方你别往心里去。”老者摆摆手示意没什么。
轩木子突然想到什么,招呼他父女二人道:“你们随我回寒舍之中,好生休息。”说着他三人一行通过一片清幽之境,来一座别院,只见这座别院隐居于碧竹之中,由三层结构构成,方圆相交,最下层是圆形,层次清晰。更难能可贵的是整座建筑均是有竹枝连接而成,最上层乱竹交叉捆绑,复杂之程度令人眼花缭乱,但又威严似龙形,有流水从竹内流过,途经竹心管道不知何用,远远望去,这竹楼似被水瀑笼罩,十分诡异。
走进一看,玉竹雕花,房壁斫金而饰,窗明几净安放绿绮之琴,书案古色悬挂彩毫之笔。丝玉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神奇的房子,竟然惊出了声,一路瞠目结舌,心想这老头还挺讲究的。轩老在旁显然对自己的寒舍感到十分满意。
“二层是机关室,这整个岛都是机关木铸成,你二人万不可进入内室,且在三层休息几日。”轩老徐徐说道。“另外,我们得上去避避风头。“丝玉跟二叔对望一眼,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轩老看出父女二人困惑,道:“刚刚引动血石玉牵连太大,恐怕金面古族的人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躲一躲。至于去哪儿,当然是云层之中最为隐蔽保险。”丝玉听得云里雾里。轩老继续解释,“我刚刚说这岛上都是机关木所铸,包括这个岛本身!”轩老话音未落,整个岛仿佛地震一般,开始脱离本位,徐徐升腾而起。丝玉跟二叔并不知道,这时在岛的震、离、兑、坎、巽、坤、乾、艮八个方位,分别有八条玄黑色的铁链越绷越紧,铁链的一端固定岛身,另一端连接八只竹木所制的巨鹤,一飞冲天。带着整个岛屿缓缓升起。而那玄黑铁链,正是二叔与丝玉逃难时遇到的救命稻草。
几天的时间,二叔与丝玉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把所经历之事尽都消化。机关岛悬浮万里天际之间,其下乃苍茫云海。自从轩木子得知《石关秘术》此事之后,便持此册闭关三五日,昼夜不出。丝玉跟二叔则思想返乡之事。
这日黄昏,丝玉一人外出散心。夕阳像是倒洒了的酒杯,把西边整个天空都浸的通红,云海起伏无常好似醉卧天际之间,丝玉不禁感慨世上竟有如此美景。可惜不知道你在什么地方,有没有出海来寻我,万一遇到风暴该怎么办,多想告诉你我跟爹爹已经平安得救了。丝玉掩面,忍不住哽噎,然后又苦笑嘲娱自己,竟如此多愁善感了。
“丫头。”一阵苍老之声带着几分憔悴,叫醒了云端的这只呆雁,呆并非真呆,却有落雁之美。丝玉快速抹抹眼泪,转身看去,正是轩老。“神仙爷爷,你出来了阿”丝玉带着几分欣喜。“不如你送我跟爹爹回村吧,你答应过我的。”原来丝玉是为这事既着急又期待。“这…”轩老真被这小丫头问住了,表面上只能呵呵一笑,但心里已经着实犯难,焦躁不安。
原来,轩老这几日昼夜研读《石关秘术》,大有斩获,惊叹世间居然有此奇书,但却从未闻石关门内有达到此等境界之人。而恰巧轩木子深谙机械之术,聪颖匹世,那白磷巨鱼就是他当年用所造之器械钓起!机关岛更是鬼斧神工,世间无人能及。《石关秘术》落在他手,可谓是良驹遇伯乐,大璞识荆山。但即使是轩老,于这秘术仅能参透三分。
轩木子年轻时喜游玩涉险,九州江湖之事并不太关心。如今年纪老迈,又诺言余生自囚岛上。再学这些已经毫无意义。只可惜一身本领奇思,将无人传承。如今老天眷顾,飞来个惹人喜爱的丫头,恰好可以收她为徒。一来机缘所致,将一身本领与这《石关秘术》指点于她,将来必有大成。二来这丫头能够修炼些防身本领,若非遇见世之强敌,必难以碰到她分毫,可保血石玉无虞。三来能给自己解解闷。轩木子越想越喜,一厢情愿收徒的意思尚未开口,已被丝玉浇上一头冷水。所以犯了难。
“这…”轩木子一时无言以对,能看出这女子归心似箭。“你们是何许人?”轩木子故意拖延,脑海中生发出无数应对之策,但都被自己一一否定。“我们家在海边一个小村子,叫巨鱼村。”丝玉欣喜道,以为眼前这位高人能轻易将自己送回家乡。轩老听闻后突然眼中大放精光,仿佛冲破层层迷雾找到结果一般,娓娓道“随我来罢。”
轩老引二叔跟丝玉来到一口似井的台前。轩老捋了捋须,“这白源之井乃是我早年获得的一件至宝,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一会我用真元催动看一下巨鱼村的位置,方能助你们回家。因为这至宝需我神游三清,魂索万界,故一年只能发动一次。”丝玉跟二叔睁大眼睛。轩老口中振振有词,那井开始像吞吐烟雾,逐渐形成一像!
丝玉惊呼“真的是白鱼山,还有我们的村碑!”,幻像不停变幻,村落开始显现出来,但与所有人期待的宁静村落不同的是,这幻像中居然展现出一片废墟,放佛遭遇了台风海啸般惨烈。丝玉的脸瞬间煞白起来,笑容收敛不见,待到他父女二人细看时,幻想已经瞬间消散。“这不可能,骗人的罢!”丝玉紧紧抓起轩老的衣袖,“爷爷,这怎么可能呢!”说罢丝玉失声痛哭,剧烈摇晃轩老的衣袂。轩木子没想到丫头反应竟然如此剧烈,心中有一丝歉意,摇头叹息。这时二叔已泪眼模糊,强忍悲痛喝道:“丝玉!不得无理!”将她揽入自己肩头,怎奈丝玉伤心过度,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