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跟我一艘艇的酒店保安莫哈。“南方有苏莱曼山脉,不过……”
“不过什么?”我见他很犹豫。
“哦,是这样的先生,如果我们是平时开车去呢,几百公里很快就到了,但是这么多的人,而且很多车辆已经不能开了,也组织不起来,如果带着平民就这么走的话,万一洪水赶上来了,我们在平原可没地方躲啊。”
我看了看莫哈,没想到这个保安大哥还挺有见地,他说的没错,确实容易出现这种情况,“那你有什么好的方案?”我反问莫哈。
“如果我们去伊斯兰堡呢?那里有机场,有政府,有军队。”
“……”我沉思了一下,不了解地理的我,以为伊斯兰堡在南面呢,如果按照莫哈说的,我们往东走是个好计划。
“就这么定了,莫哈,你能跟我们走么?”我需要有能够了解当地风土民情,又会英语的助手。“不过我现在不能付你酬劳。”
“酬劳?不!司提反先生,你冒险帮助我们的同胞,我理所当然应该帮助你,酬劳没有关系,只要是帮助你,酒店方面不会有意见的。”
我感激的拍了拍他,然后我们3人开始研究撤离计划。
……
这一天的雨,只有下午停了一会,晚上,雨越来越大,白沙瓦市内各样收容场所人满为患,撤离势在必行,我们决定第二天由莫哈和一批志愿者先带一批难民往东走,我和石芯继续在这里组织第二批撤退的难民。
这一夜,我们收拢了能收集到的物资,给第一批撤离的难民分发了口粮,行李,负责保护难民的志愿者另外又准备了武器,防止路上出现抢劫的事情。如果不是这一天在白沙瓦看到了疯抢物资的情况,我或许不是那么担心,但这一看,灾难面前,所有的情感道德全都靠不住,平民在没有良好组织的情况下,随时都会因为救灾物资而发生骚乱。
安心的休息了一晚,等到早上起来,莫哈便带着志愿者保护平民东进,临走的时候,他告诉我,第二批平民很多都是老年人,我们的工作可能会很难,因为他们不希望离开自己的故土,而且执拗的很。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目前我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送走了莫哈的队伍,我和石芯便去了旧城区,那里有很多尚未撤离的老人,我们挨家挨户的劝说,这次帮助我们的,是白沙瓦警察局长派给我们的翻译,说来有意思,这警察局长叫萨阿德,他的叔叔是我们昨晚在酒店附近的大街上顺路救回来的,老人当时被困在自己的车里,水淹的就剩一口气儿了,我砸开前挡玻璃把他捞了出来,所以萨阿德对我们非常的感激,我和石芯所有的工作他都是倾尽全力的帮助我们。
这次我给萨阿德提了个意见,把能动用的警员全都派出来劝说旧城区的老人撤离。萨阿德的配合让我十分感动,因为这暴雨的缘故,很多警员都去照顾自己的家人了,这些警员可以说是萨阿德能派给我的最大人数了。
经过了整整一天的劝说,仍然有许多老人不愿意撤离,只是在高一些的地方搭个窝棚就临时住着。
由于旧城区有死人的尸体,尽管巴基斯坦军方已经开始救援,但依然有瘟疫爆发的危险,这就不是我们能掌握的了,我们只能在疫情爆发,或者大规模的洪水到来之前,力所能及的把灾民往安全地区迁移。
晚上回到酒店的时候,我们已经凑够了第二批撤离人员,明天一早就要撤离了,晚上,我和石芯看着从警察局弄来的地图,安排撤离的细节,就在这时候,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阵的呼喊声,接着,我们房门被推开了,萨阿德带着两个警员冲了进来。
“大局长,干嘛啊?玩私闯民宅?哈哈。”我开玩笑说道,这几天的接触,我和萨阿德相处的还算不错。
“司提反,没时间开玩笑了,你在这酒店这边有多少人需要撤离?”萨阿德擦着额头上不知道是水还是汗。
“啊?我看看。”我翻了翻自己做的一个记录,“有136人需要撤离的,怎么了?”
“立刻撤离?什么情况?”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和石芯都是一惊。
“是这样,我们接到通知,洪峰已经形成,3小时到达白沙瓦!快走吧!”
“这么紧迫……怎么撤离啊?”我想到肯定不是我这一个安置点,需要撤离的人数一定不小,如果按现在的时间算起,那还真是够紧迫的。
“军队会来,我跟军方打过招呼了,你们这个安置点的人先撤离,特别是华人,第一批。”
“萨阿德,你呢?”我沉着脸问道。
“我?呵呵,我的一切都在白沙瓦,我的亲人,朋友,还有我管区的人们。”萨阿德苦笑着说:“我不会离开,只要白沙瓦还有一个人,我和志愿留下来的警员就不会撤退,阿拉会保佑我们的。”
“萨阿德……”我咬咬牙说:“我留下来陪你。你需要能办事的人。”
“别开玩笑了,你都不会说乌尔都语。”
“……”他如果这么就能把我撵走,那也不是我司提反了。“石芯,你负责带难民撤离,我留下。”
“你不走,我也留下。”石芯拉住我的手说,“我不留下来的话,你死了对公司声誉可不好。”
“啥生育?”
“你们小两口就别亲亲我我了,先组织大家准备好,等军队一到,直接就走。”萨阿德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下:“司提反,如果你定意留下,那我先跟你叫一声兄弟,你们准备吧,我走了。”
“兄弟……”我喃喃的说着,扭过头来又看了一眼石芯,只见她坚定的看着我,我知道说什么她也不会走的,如果她留下陪我继续疯下去,我不能保证她的安全,如果她真的出事儿,我一定会心里有愧的。
“石芯,你去看看门关好没,我有点儿事儿跟你说。”
“好。”说完石芯转身就去查门,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我一手刀切向石芯的颈动脉窦,这个动作十分的危险,但是我自信没那么高深的武艺,力度刚好给她击晕。“对不起了石芯,你对我有恩,我不能坑你。”
石芯再醒来的时候,身在一辆卡车的副驾驶上。开车的是一个巴基斯坦军人,军装外面套着一个简易白马甲,上面印着红十字,标准的救灾样。
“我怎么在这里的?”石芯揉了揉问道
“#¥#%¥&……%&×#¥%#”巴基斯坦士兵比比划划眉飞色舞的说着,可惜石芯一句也听不懂。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骂了声禽兽,只好拿出随身的GPS手持机看了一眼,车辆已经过了印度河,快到拉瓦尔品弟了。再继续开,就到伊斯兰堡了,天那!这才多一会?看了眼时间,距离最后看见司提反和萨阿德,已经过去将近五个小时了,要不是路上有洪水冲断的地方,可能现在都已经身在伊斯兰堡了。“哎,司提反……”
直升机,卡车,甚至装甲运兵车都用上了,巴基斯坦对灾区的的救援力度,可谓是不遗余力,但是毕竟国力在那里摆着呢,眼前这些应该是能动用上的全部力量了。
当难民都转移上了运输工具后,我将石芯抱上了一辆由萨阿德亲戚家孩子开的卡车,那孩子是个军人,也挺稳妥的,萨阿德反复嘱咐了几句,就和我一起目送车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