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彩月还跪在那里瑟瑟发抖,我上前扶她起来。她却死死的跪在这里不肯起来,抓住我的裙角道:“求夫人饶命我是迫不得已才冒险出宫的。”她哭得已经泣不成声了。
我蹲下了来问彩月:“彩月,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彩月哭着说:“昨日我弟弟用信鸽寄信给我,说我爹爹病重在床恐怕已经快不行了,他老人家最后一个愿望就是见我一面。所以我才迫不得已冒了这个险。”
听了她的这一番话,不由得感叹进了王宫就如同进了牢房,永远只能在这一片地域里生活。如坐井观天一般,再也不能亲眼看见和亲耳听见外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我叹了口气,拿出手绢帮彩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将腰间挂的令牌递给彩月:“你拿着这个,出王宫时就说是我想让你帮我买些舞蹈上用的道具。”
我说完梦兰见我拉到一旁低声道:“公主,您不能轻易信她的话。当初罗昭仪邀请您过来教这些宫女舞蹈就是为您设下的陷阱,如果她就是茹妃手下的人那您如果就这样放她走岂不是危险更大了?”
我安慰梦兰道:“放心,我没事。”
彩月接过令牌,脸上浮出了激动的表情,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她凝视我许久才道:“谢谢。”并重重的给我磕了三个响头。
我给了彩月一个安慰的笑:“快去吧。你父亲还在家里等你呢。”
彩月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是,谢谢夫人。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彩月一路小跑离开这里……
三天后彩月回到了歌舞坊,这天早上我来到歌舞坊门口,看见彩月正站在门口。三天不见她的脸色变得有些憔悴,彩月见我来了,便赶忙走到我面前给我跪了下来:“奴婢参见夫人。”
“平身。”我问彩月:“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回夫人,家父已经被入土为安,现在奴婢家里已经没有什么让奴婢放不下的事了。奴婢以后不会再私自出宫了。谢谢夫人。”
我淡淡一笑:“好了,我们进去吧。”
三月底,楚文王应该快打完猎回宫了。
这天中午,午饭过后,我闭着眼睛,躺在春芳园里的贵妃椅上休息。
“夫人,大王过来了。”春水兴奋的跑过来对我说道。她看见我正闭着眼睛躺在贵妃席上休息,春水有些尴尬。给我跪了下来道:“对不起,夫人。我不知道您在休息。”
我安慰道:“没事,你刚才说‘大王回来了?’”
春水点点头说:“是的,夫人。大王可是回来之后顾不上休息就赶来看您。”
我淡淡地一笑:“嗯,我知道了。”
春水怔了怔问我:“夫人您好像一点也不把大王过来看你您的事放在心上。”
楚文王来又如何?不来又如何?我心里依然是爱着封竹,而封竹在我心里的位置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每次与楚文王在一起的时候,心中总隐隐的有一种罪过感。觉得自己欠凤竹和楚文王的东西太多了,封竹是我把他害成这样,而楚文王对我那么好我却从未爱上过他。
“大王到。”一个太监叫道。
我迎上前去,给楚文王做了个福道:“参见子渊。”
楚文王将我扶起,温和的看着我,拉起我的双手,细细的检查了一下我的十根手指轻声责备道:“就算你有事不能去送我启程,也不能将你的手伤成这样。”他的责备声里还夹杂着一点心痛。
十几天都已经过去了,我的手上也没留下什么伤疤,他却这般心痛着实让我有些接受不了。
我朝楚文王安慰地一笑:“你看我现在手指不是好好的。”
他轻轻地刮了我的鼻子一下笑道:“你想的倒挺开,若换了别的嫔妃,不说自己故意伤着自己手了,就连无意中划破自己手恐怕也要伤心个好几天。”
我笑道:“她们的个性是千金小姐型的,我又不是,想法当然不一样了。”
“哦。”楚文王挠有兴趣的问:“那你属于什么型的?”
我向往的是平等、自由,没有人约束的生活。应该算“小鸟”型的。我道:“我属于‘小鸟型’的。”
“‘小鸟’型的?”楚文王有些不解。
我解释道:“我向往的是平等、自由的,没有人约束的生活我想这世间万物也只有小鸟能做到了。”
楚文王听我长叹了口气,将我搂入怀抱,低声道:“对不起,嫣儿如果我不是生在帝王家。我一定会带你去郊外骑马,去小溪里捕鱼。我们在野外盖一个农家小院,并在野外开辟一片田地。白天,我去耕地你在家织布;晚上我们一起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一起数星星……”
听了他这些话,觉得我向往的正是这种生活,日子过得平凡,但没有了王宫里的明争暗斗,没有了嫔妃与嫔妃之间尔虞我诈。这种生活才是真正幸福的生活。
我挣开他的怀抱,干笑了两声:“子渊,你这次外出打猎都打到了什么?”
“到了四只兔子,三只白狐,两只灰狼,一只熊。我还给你带回来了一件东西,你猜是什么?”
“白色狐狸的皮毛?”我道。
楚文王挑了挑眉,问道:“你喜欢白色狐狸的皮毛?”
我想了想说:“也不是喜欢,我是想既然你是出去打猎自然带回来的都是猎物。”
楚文王笑道:“你猜错了是这个。”
他从手里拿出一个檀木制的木匣子。他递给我,我接过木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有两个泥人,五官是画上去的。一个像是女的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另一个像是男的上面写的诗楚文王的名字。而这个木匣子里还刻着一首诗,名叫《我依词》:你侬我侬,忒煞情多。情多处,热如火。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我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