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天柱,我们走!”陈氏见事情已然没有回转的余地,当即沉下脸色,拉着天柱气呼呼地起身,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东西,还真以为自己是枝头上的凤凰了!”
天柱听到陈氏的话,嘴唇噏动着想说些什么,喉咙却涩涩的比卡着浓痰还难受。最终他还是没有出声,踉跄地跟着陈氏消失在夜色里。
对于陈氏难看的脸色,醉蓝只当视而不见;那些难听的话,也当屁放了。
见陈氏一走,一身轻松的醉蓝开心得跳起来。林婆婆见她孩子气,作势轻拍一记她的肩膀,笑骂道,“你这丫头,平时看着挺稳重,怎么现在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婆婆,我这不是高兴嘛!”醉蓝趁机搂着林婆婆撒娇,“婆婆,要不我做你孙女吧?”
这些日子与林婆婆相处,醉蓝越来越觉得林婆婆就像自己的奶奶一样亲切。
“那你得改口叫我祖母。不过,即使你叫我祖母也没见面礼,呵呵!”林婆婆也是眉开眼笑。她一笑,眼睛就眯了起来,连带眼角的皱纹也笑了。
“没想到老身寂寞半生,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还认了个孙女。”募地,林婆婆脸上的笑意像是冻住了,漆亮的眼黯淡下来,眼角也有了湿意。
“祖母,您是最好的祖母,您不要伤心。以后醉蓝一定好好孝敬您!”醉蓝心里酸酸的。
在另一个时空,家里巨变后,她的爸爸承受不住打击,跳楼自杀了。妈妈本就有病在身,在爸爸离世的三个月后,也随之离世。
所以,从醉蓝上大学开始,她最亲的亲人也就只剩下奶奶了。而现在,她再也见不到奶奶了。也不知道奶奶她老人家过得好不好,想到这里,醉蓝把瘦弱的林婆婆搂得更紧了。
“好,好!乖孙女。祖母不哭,祖母很高兴!”林婆婆轻叹一声,紧握着醉蓝的双手,“去洛阳城的事,你不用操心。过几天祖母会替你安排的。”
……
当晚,醉蓝跪着给林婆敬茶,正式喊了声祖母。林婆喝了醉蓝敬的清茶,从房里拿出一个用红布包着的玉镯交给醉蓝。醉蓝接过一看:镯子色泽柔和如凝脂,像是妈妈从前戴过的羊脂玉,连忙推让不已。
林婆叹了口气,似真似假的哀怨道:“老身现在就你这么一个孙女,你不要,难道要老身带到棺材里,好让那些盗墓的贼子挖老身的坟,偷了去。”
闻言,醉蓝急忙轻拍了几下小嘴,“呸呸呸!祖母你长命百岁!可不许再乱说!”说着,赶紧把玉镯套到手上,然后左右旋转着手腕笑嘻嘻问,“祖母,醉蓝戴着好看吗?”
“好看,醉蓝最好看!”林婆婆的声音温和轻婉,带着一丝安慰。
……
简陋的屋里,一室温馨。这一夜,醉蓝睡得很沉,可以说是她武周后睡得最香最甜的一晚。
被婉拒的陈氏自离开林婆家后,心里一直不舒服,她醉蓝不就长得好看点吗,我家天柱也不差啊!她一个克父克母的孤女还好意思挑?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姑娘应该是个八字硬的呢,幸亏这亲事没成,不然再来克我家天柱,那我哭也来不及啦!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陈氏这么想着,心里就舒服了些。不过丢掉的面子,还是要想办法找回来的。很快,她就想到了怎么治这个醉蓝,还有那个老不死的林婆。
陈氏这个时候根本没有想到,她撕破了脸出了恶气,舒坦了。可她家天时还能去林婆家学功课吗?
第二天,跟往常一样,给孩子们上完功课之后,醉蓝便趁着送孩子们回去的机会,到处走走、散散心。
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然房子都很简陋,但看多了冰冷的高楼大厦,这些土房子也蛮有原始风味。
特别是这里有漫山遍野的花儿,有一望无际的绿草青木,更有湛蓝的天空和洁白的云朵。这样的地方,在醉蓝原来的世界来说,已是世外桃源。
这里的村民都很质朴也很热情,在这里住了半个多月,醉蓝和村民们基本都已经熟悉。
但是今天醉蓝却觉得村民们有点怪异,他们见到醉蓝后,没了往日的笑脸,也没人和醉蓝打招呼,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村民偷偷摸摸地对着她指指点点,看醉蓝走过来,要么躲开,要么低下头装作视而不见。醉蓝一路走回林婆家都是这种情况。
怎么这么诡异,今天我哪里有不对吗?醉蓝跑到林婆身边喊了一声:“祖母,你帮我看看我今天是不是哪里不对,怎么村民看到我都怪怪的!”
林婆正在喂小鸡,见醉蓝过来,也没了平日里的和蔼笑容,听见醉蓝的话冷哼道,“不是你哪里不对,而是有人搬弄是非。”
“啊!谁这么无聊啊!我有得罪过谁吗?”醉蓝摸了摸下巴,匪夷所思道。
“有的时候,你不找事,事自个就找上门来。就是昨天那陈氏。估计是求亲不成心怀怨恨。一早就四处乱说散播谣言。”林婆这时已经喂好了小鸡,开始准备午饭。
“可是她说了什么能让村民们用那么怪异的眼光看我呢?就算我拒绝了陈婶,跟村民应该没关系啊!”醉蓝还是不解。
“你这丫头,还说要去洛阳城闯荡,想事情怎么就这么简单呢,人家要往你身上泼脏水,能捡好听的说吗!”林婆见醉蓝一派天真,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斥道。
唉,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啊!醉蓝想起以前,那些向她求爱的人被拒绝后也是和陈氏一样的嘴脸!
这么多年下来,醉蓝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倒反而习惯了,或者说因为麻木,所以可以无动于衷。
“祖母,她说我什么没有关系,反正再有过十来天我就要走的。我只担心会不会因为我而连累到祖母。”醉蓝现在的确有这个担忧,她没想到那陈氏竟是这副嘴脸。
“没事,老身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再说老身也不靠他们吃饭。陈氏她欺不到老身头上!”林婆浑不在意,只是担忧的看着醉蓝光滑娇嫩的脸。到底还是年轻啊!
“祖母,要不您和我一起走吧,以后由我照顾您!”醉蓝仍是不放心,坚持道。
“傻丫头,祖母不用你担心。祖母在这住了几十年,不想再换地方。你若有心,就多回来看看祖母。”
醉蓝正想回话,就听到外面有人喊,“林婆,林婆!”醉蓝正在灶台边给林婆打下手,听到有人便探头一看是住在前面的王阿婆,也快六十了,平时也是个爱嚼舌的。
“王婆,什么事啊。老身这正忙午饭呢。“林婆看见王婆站在篱笆口,心里不大欢喜。但还是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