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哦不,去年九月,刚上大四的时候,我们寝室出去海搓了一顿,为了纪念一年后即将逝去的青春。
酒席上,小花、沈秋、我,还有柳悦卿,我们每个人都许了一个不靠谱的愿望。当时我烂醉如泥,祈祷上天赐予我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但刚说出口就后悔了:为什么一定要刻骨铭心呢?把爱镂刻在骨头和心上,想想都觉得恐怖。
趁着心愿刚许,热气未散,我赶紧摸着胸脯改口道:“不如改成轰轰烈烈吧。”
小花白了我一眼:“许愿不带反悔的哈。”
她不知道,鉴于一丁点儿暧昧残渣都没有的前三年,我多么渴望在大学生涯末了遭遇一场爱情,就像酷暑中渴望一根爽口的冰棍,然而,却又怕它来得过于猛烈与深刻,让人招架不住,束手就擒。
“你应该祈祷自己考研成功。”沈秋说。
“是啊,你的北大梦。”小花搭腔。
呵,北大……我笑了笑。
柳悦卿一言不发,看着我,像是看着一个笑话。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北大这两个字,在我心里就像一坛醉生梦死,随时都能让我感慨万千。
高考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被塞进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学。它的前身不过是一些分散的二三流学院,大概也就是各位院长志趣相投,饭桌上商量着咱们不如在一起吧,就一拍即合,拼拼凑凑并成一所综合性大学,靠着规模跟师资,拼了命挤进一类大学的行列,却被我的家人定义为最适合我的学校。
当然,这也怪不得别人。有些事,哪怕只错了一次,人们往往就不会再给你第二次犯错的机会了。
高考结束填志愿,我自信心爆棚地填了北大中文系,然而,两分之差没达到专业分数线。而且就在此前,班主任三令五申一定要服从调剂,我还是固执地不从。现在想来,当初如果被分到考古系,搞不好还能整出一部盗墓笔记。
那之后,靠着各种关系,凤尾变成了鸡头。
然而,鸡头自有鸡头的风光。迎新大会上,我不光得到校长的亲自接见,还热乎乎地握了手,摄影师对我相当照顾,每张照片都给我留了正脸。后来,这组照片上了校刊,封存于学校档案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流芳百世。
只是,我终究不太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