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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纸

苏浩一直感觉自己的家庭已经相当不错了,爷爷是大学教授,也许是文化大革命的创伤,爷爷没有让父亲继承他的衣钵,而父亲虽然没有上过大学,却是一名7级木工,用自己手艺从事古典家具修复与仿制,在古典家具这个圈子里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苏母虽然出身平凡,却性格坚韧,年年的先进,次次的优秀党员,在那个“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时代”,却在科研所备受尊重,研究生、博士生也都跟在后边刘工、刘工的请教着。

苏浩也为自己设计了一条路,整合老爸的‘手工作坊’,然后投资老妈的科研所,资助其中的一些项目,比如第三代的特种晶体研发,虽然投资风险颇大,但就科技含量而言绝对世界级,一旦成功就真正有了核心竞争力,而不是简单的加工产品。可以说苏浩自己设计的道路有进有退,最起码衣食无忧。可今天看着面前的二位,他真是无语了,原来真正的二代、三代就在身边。

“别想那么多,”邵宝宝拍了拍倍受打击苏浩,安慰道:“其实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是要我们自己去奋斗的。”

苏浩看了看邵宝宝,尽可能阳光的笑了笑。最近这一年多确实太难熬了,先是担心自己得了绝症,之后又发现自己拥有了奇怪的能力,还没有来得及兴奋,担忧就开始了,就像中了5亿双色球大奖,却要小心翼翼的乔装打扮,才敢去领奖金的人心里一样——怀璧其罪,通俗一点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在苏浩自己分析的各种可能中,最糟糕的结局就是生不如死的活体实验,最后被活体解剖。汉国政府也许不会,但不代表一些强大的组织暗中不会做,毕竟这个苏浩的能力对于这个充满了金属的社会来说太有用了。小到溜门撬锁,大到暗杀政要、窃取国家级机密,只要应用的好,他的这个能力都可以有用武之地。

而现在情况虽然变复杂了,但他不是唯一拥有能力的人,至少他有朋友在身边。

“帮我拿张纸,”苏浩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坚定的看着邵宝宝,“我们开始把握未来吧。”

邵宝宝拿纸笔的时间中,苏浩简单的给王佳演示了一下自己的能力,本以为王佳会满眼小星星的崇拜,但事实上看过苏浩的能力并听完讲解后,王佳脸上再也没有一丝萌态,认真的坐在了苏浩的旁边,拿起勺子自己开始实验。

“你可以闭上眼睛,想想勺子弯曲的样子。”苏浩在旁边指点着,他也满心期待,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同类。

三分钟后,王佳放下了勺子,“不行,没有一点感觉,要不就是没有觉醒,要不就是我的能力不是金属。”

“觉醒?”邵宝宝在白纸上写下了大大的两个字,“你为什么说是觉醒?不是其他的词,比如变异?突变?或者进化什么的?”

“首先,从父亲们的对话中我们可以分析出,在2013年之前这种事情是没有发生过的。2013年应该发生了某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而我爸爸所代表的军方参与了。

然后发生了某种改变,一个参与行动的人员首先出现了这种改变。而参与这种机密任务的人员,身心绝对健康,军方不会在这方面出纰漏。”王佳一边沉思一边讲述着。

“其次,觉醒人员的数量,仅有一人。如果是突变或者进化,所有参与人员应该多少会有影响,其中一人觉醒后,军方一定在最短的时间里,再次对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召集,进行最全面的检查。而不会简单的确定为个案,那么就是说其他的人都没有事情,直到今天苏浩主动来家里,王叔叔才再次确定这不是个案。”邵宝宝紧跟着说道。

“最后是我,五禽戏可以看作是加快觉醒的步骤。也就是说我们身体里本身就拥有一种力量,2013年的一件未知事件就是促发点,而我则是因为常年练习五禽戏,身体自然加快了觉醒的速度,而低烧可以看作是表象,或者觉醒时的自然反映。”苏浩认真的看着王佳问道:“可你呢?你不是从小就练习吗?为什么没有反映。”

“其实已经开始了。”王佳拿出手机,调出身体监控页面,“36度8,心率75。大约一个月前心率首先加快,和你稍有不同,特别是在我练习八卦游龙掌的时候,过去峰值应该保持在70左右,最近都在90以上,我打算过完年偷偷去看医生的。现在不用去了。”

“36度6,心率55。看来我还没有开始觉醒。”邵宝宝有些失望的看着手机上的指数,他对未来的觉醒到是充满了期待。

“我从四岁开始就被强迫扎马步了,你呢?”王佳给了邵宝宝一个漂亮的白眼。

“我从四岁起开始跟爸爸去男澡堂洗澡了,再也不能和妈妈去女澡堂了。”邵宝宝遗憾的说道。

“你现在是不是很遗憾?最好现在也可以去?”王佳眯着眼睛笑嘻嘻的问道。

“绝不遗憾!”邵宝宝坐正身体,看都不看王佳,这话题绝不能接,赶紧换,“还是先说说苏浩的能力吧,你小子应该实验过了吧。”

“……”苏浩根本不说话,很明显在小两口耍花枪的时候,能轻易出头会死的很难看,哪怕是兄弟也不能。“我先去一下洗手间,3分钟吧。”给了邵宝宝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起立转身轻轻的离开。

“我的能力应该是邵叔叔他们说的气功有关,每次操作完身体感觉空虚,伴随着出虚汗、肌肉酸麻、头脑晕眩,跟极限运动后缺氧的反映相似。”回来后苏浩无视邵宝宝微红的耳朵,愤恨的眼神,直接说道:“每次持续时间目前最多15分钟,重量还不能超过三千克,如果超过三千克,每增加100克,时间就缩短一分钟,而且是递增形式的。但确实可以锻炼,一周前一千克的金属,我操作时间是12分钟。另外,我影响金属的距离仅有5米,五米外的金属毫无反映,目前没有增加的迹象,同时隔空操控时间迅速减小,一千克金属1米隔空操作,目前10分钟左右,2米就仅能维持3分钟,5米的话10秒不到。”

“训练。”邵宝宝在白纸上写下了第二个词,“有没有发现什么训练手法?”

苏浩摇了摇头,“强迫自己进行极限训练的结果,就是暴躁情绪可能压制不住,而一旦暴躁情绪出现,身体力量会急速增大,具体的我没敢实验,怕收不住。”

“身体力量与暴躁情绪的关联。”邵宝宝写好后抬头问道:“会增大多少?”

“一拳打弯学校的金属篮球架,还只是刚刚感到暴虐与烦躁情绪的时候,而且平静后我发现骨头居然没事。”苏浩回忆了一下深夜两点的那次实验,险些就被学校发现了,还好平静后,他又偷偷回去,用超能力修复了,感谢偷工减料的学校监控设备。

邵宝宝想了想,化掉了力量两个字,改成了身体素质与暴躁情绪,“还有吗?”

“暂时没有了,一个是时间太短,一个是没有一个安全的测试环境。”苏浩认真的说道。

屋子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三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默默的想着心事。

1月1日,下午2点整,上东海。

会议室里播放着苏浩在邵家的超能力表演,影片静静的播放,观众们同样寂静无声,在结束后2分钟内依旧寂静无声,借助微弱的照明,你能看到一张张紧皱眉头陷入深思的面孔。

“开灯吧。”一个声音终于打破了静默。

“你们已经确定这不是个案了?”严肃的国字脸沉声问道。

“军方已经确定了两例,这是第三例,关键是出现在社会上。”回答问题的是一个60多岁的军人,直挺挺的腰杆,犀利的眼神,威严的语气,让其拥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势,就像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也许永远不会现世,但绝不要怀疑它的犀利。

“老邵,你那边有其他案例吗?”一个戴眼镜偏瘦的中年男子问道。

“驴航的黑匣子可以从侧面证明,里边的兽吼和军方的案例频率接近。其他的案例暂时还没有。毕竟社会上和军队里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为了不引起恐慌,导致社会动荡,信息只能局限在小范围。不过我已经通知汉国警察部门,把最近二年比较奇特的案件发过来进行分析。”邵大宝回答道。

眼镜中年男子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邵大宝的回答和处理方式。

“你们的处理建议我看了,”最开始说话的国字脸说道,“是否真的需要独立设立部门?”

“一号,我和老邵认为这次一旦处理不好,可能对国家形成一次严重的冲击。”王中将含蓄的表达了自己担忧。

“一号,再看看这个吧。”老军人从贴身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存储器,递给了王中将。

灯光再次熄灭,影片中一个人立而起的暴龙冲向了一辆停放中的T-55,哄的一声巨响后坦克的侧面直接凹陷了下去,一辆侧面呈现浅U型的坦克横移了将近5米,才在让人牙酸的吱吱呀呀声中停了下来。

“嘶~”整齐的抽气声。

“后边的更恐怖。”老军人提醒道。

一辆行驶中的99坦克出现在画面中,凶猛的加速到极限,而它的目标就是要碾碎挡在它面前的一切,可惜这次99坦克无法完成使命了。就在即将撞到暴龙的瞬间,暴龙猛然前冲,两只利爪直接插入了坦克的前装甲,就像两枚穿甲弹一样刺穿了正面的复合装甲。而99坦克在遥控下也发起了反击,它不甘心被一个小小生物所阻止,发动机疯狂的运转,就像受伤野兽的绝命怒吼,它要找回作为钢铁猛兽的尊严,可结果却是推着暴龙前进了仅仅不到五十米,就被暴龙在一生嘶吼中举起,履带在空中无力的挣扎,然后就像一只乌龟被倒扣在地,而暴龙用他的利爪生生的把其撕裂,就像那层硬壳是纸做的一样。

“张少华,男,22岁,少尉军衔,5岁跟随其父亲学习太极拳,是张氏太极新一代传人中的代表人物。16岁考入汉国军官总校,22岁双学士学位毕业。”王中将语气平静的介绍道,“2014年8月,117师侦察营1连实弹野外考核中未按时归队,后经确认全连121人除实习军官张少华一人昏迷不醒外,其余人员全部死亡。

经过一周的身体治疗与一个月的心里治疗,张少华少尉承认并讲述了其在变身后失控,误杀全连的事实经过。根据有关部门在张少华少尉积极配合下进行的实验,其变身后身体强度是正常人的15倍,力量与速度是正常人的25倍,并且基因中96。55%与人类基因吻合,其余与某变色龙基因吻合。”

“他还能变色?”一号惊奇的问道。

“出来吧。”老军人说道。

角落里一团虚影慢慢的浮现,影片中的暴龙此刻就站在房间的角落。

邵大宝和王中将第一反应就是拔枪。

“别紧张,看看他的脖子。”老军人挥手示意大家放松。

这时邵大宝他们才发现,暴龙的脖子上带着一个细细的特制金属环。

“小张自愿带上的爆破环。”老军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已经能控制了?军方不是还有一个案例吗?”二号向老军人问道。

“小张已经连续二个月没有出现意外的变身和情绪失控,至于另一个,”老军人沉默了一下说道:“在外逃的过程中死了。这也是我支持成立独立部门的原因,普通部门处理这种事已经不再合适了。”很明显外逃事件并不是令人愉快的回忆,老军人一笔带过,其他人也都没有再追着问,而是开始考虑新部门成立的各种问题。

“三号说的对,一般部门已经不适合了,核心问题之一是怎么界定这个部门?”二号把问题从新抛给了一号。

“小王刚才说处理不好要形成严重的冲击,这个我赞成,还是以防御性质为主体吧。军管是否合适?”一号也提出了一个问题。

“一号,我个人不赞成完全军管。”邵大宝插话道:“苏浩的出现说明社会上已经有苗头了,全面军管不利于在社会上的行动。”

“这点我赞成。”二号作为政府部门的代表很赞成,“周边(国际环境)不太平,暗流涌动,如果现在突然成立一个完全军管的部门很容易引起问题。”

“最近两年的改革,军队的整体环境比社会上要稳定,”三号老军人皱着眉头说道,“再说这样的部门成立,没有军方的影子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

“信不信不是关键,二号思路中有一点很好,绕开军队就可以让政府有更灵活的方法筹集资金,如果全军管必然会涉及到军费支出,会成为另一个敏感问题。仅仅动用秘密资金不现实,我们不知道要投入多大,不过看样子数量不会小。这方面虽然不会有什么大事情,但磕磕绊绊的不利于局面,现在要的是快刀斩乱麻,必须尽快形成基本管理制度,和形成战斗力。”一号一边说,一边反复点了点桌子上报告中的‘2013’,“我们这里出现了,他们呢?现在就看谁速度快,效率高了。”

“从JUN-QING局和GUN-AN局抽调骨干,合并现有的军方研究机构,目前最快的筹集资金的地方,是政府拨款和抽调部分汉国宇宙开发局资金。”王中将提议。

“还要拉汉国宇宙开发局进来?”二号深思起来,毕竟航天航空局的资金是百亿甚至万亿级别的,动静可不小。

“他们已在局中,不是抽调而是合并一部分。”邵大宝解释道。

“谁牵头呢?”一号问出又一个核心问题。

“小王上吧。”老军人推荐。

“我?”王中将问道:“防御性质的机构我上合适吗?邵大宝更有经验吧。”

“不一样,首先2013的项目就是军方为主体,GUN-AN配合,而且科研也是首先由军队进行的,你们已经有了一定经验。再次,就像三号说的,军队更纯粹,外部力量干扰最少,而我在地方上也能更好的配合你。”邵大宝摇摇头,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我同意。”二号首先表态。

“我也同意。”一号毫不犹豫的表示支持。

“那JUN-QING那边呢?”王中将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赵慧欣虽然是大校,但是毕竟是老JUN-QING了,而且也和你一直是夫妻档,接手应该会非常顺利。”一号说道。

“同意。”三号表态,“要是担心下边的想法,还可以先加个‘代’字,过几个月稳定了再去掉。就是要苦了你两地分居了。”

“这倒是没什么?在一起相守20年了,对于军人来说已经是难得的福气。”王中将笑了笑,对JUN-QING局毕竟有感情了,希望过度的时候顺利是必然的。

“副手呢?”二号问道。

“张少华(苏浩)。”三号开口的同时,邵大宝也说出了一个名字。

“苏浩?太儿戏了吧。”二号反对。

“并不是说现在就让他当,”邵大宝组织一下自己的思路解释道:“我认为副局应该是新人类,我们暂时这么称呼他们,这一点我想三号和我的想法相同。

另外一点副局的位置本来就不会是一个,根据新局的发展逐步会完善,文职还好,但涉及到行动的最好是新人类。而且是有牺牲精神的新人类。张少华和苏浩身上我看到了这一点。”

“哦,少华不用说了,他出现在这里就证明了三号的信任,所以我们也能信任他。”一号平静的看了看暴龙版的张少华,那根特制的爆破环真心不是谁都有勇气戴上去的,“苏浩呢?”

“以他对能力的掌握和家庭背景看,虽然不是最好的选择,但绝对可以自己独立开发自己的能力。有一定的启动资金,有特殊能力,关键是不被人知晓,一般人都会藏着掖着吧,最少在暴露前个人好处也要最大化。

而苏浩有一句话我记忆深刻,‘如果有这样的组织,我服从’。这很能表明他的态度,他是真心加入我们,并且寻求组织的帮助。从各方面来讲,苏浩找到我可是冒着相当大的风险,甚至可能把他的家庭一起带入深渊。

他找我不仅仅需要足够的勇气,还有就是对汉国政府的信任!”邵大宝一口气说完,调出了手机中的监控画面,画面中苏浩正在邵家的客厅中展示自己的能力,并且在邵宝宝和王佳帮助下,逐一的记录下来,并尽可能全面的展示和说明,完全开放了自己摸索到的经验。

“勇气、信任、牺牲。”三号老军人默默的看着张少华,而张少华则轻轻的点了点头,表示他对邵局所讲的认同。老军人很清楚,这三点加起来用心培养就能成为另外的一个词,一个沉甸甸却又有不同解释的词——忠诚。

对于谁的忠诚呢?老军人看着屏幕上试验后默默做着五禽戏恢复能力,然后又开始新一轮展示的苏浩。苏浩在老军人眼中变成了一张白纸,他又准备在上边书写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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