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雷震震,夏雨雪”。在古代,冬天打雷夏天下雨是不会出现的,如今天气反常了,这种现象在某地会偶然发生,多少让人感到意外。其实,人也一样。在阿黑的印象中,吴春燕是爽直之人,生活上遇到什么难处,总会跟阿黑诉说,当然这种诉说仅限于她的男人外出打工之后的时间,倘若男人在家,她跟阿黑形如陌路,见面时也没说上几句话。因此,离开吴春燕家之后,阿黑满头脑想的都是吴春燕的“反常”表现,尤其是那句骂人的话,不停地在耳朵里震响: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这句骂得也真绝,若不是过于愤怒,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如果阿黑能够看到她愤怒的样子,然后趁机问她,也许能够得到答案。然而,吴春燕却躲在里屋不肯出来。阿黑也只能胡乱猜测了。一心不可两用。阿黑一面赶着牛一面想事情,后来脚踩到一块湿泥巴,滑了一下,差点儿摔倒。阿黑头脑里的杂念顿时消了不少了,这时四顾,突然发觉自己走“错路”了。好在四处开阔,路随处可见,只不过地面上长满了杂草,无形中增加了行走的困难。但只要确定目标,再加一股坚持不懈的精神,总能杀出一条“血路”来。好马不吃回头草,人也不走回头路。阿黑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整条村子全都烙印在他的头脑里,尽管走错路了,但他并不恼,因为他懂得怎么走,顶多是走不少的冤枉路罢了。
“阿黑,你来啦!”路过一片坡地,正好遇见了白云。白云已经把桑地里的桑树全都砍光了,此刻正坐在地边喘着大口的粗气。当她望见阿黑时,脸上立即现出了喜悦之色。
“嗯!我想,要犁地。”看了白云的神色,阿黑知道她有求于他,所以没有用肯定的语气回答,但又要告诉她,他确实有事要做。
“阿黑,我这桑树不能再留了。所以我除去,等来年再种新品种……等田里收割的时候,我再帮你,怎样?”果然不出所料,白云见阿黑带有犁地的工具,正好能够解眼前的燃眉之急,因为接下来的工作就是翻地,一铲一铲地翻,没有一天两天恐怕完成不了,如果直接犁,犁过去,犁回来,不出一个钟头,便可“大功告成”。使用不同的劳动工具,产生的劳动效率有所不同,这是整个地球人都知道的。礼节上讲究有来有往,白云叫阿黑来做事,也不是白做的,这回阿黑帮她犁地,下回她就帮阿黑收割,你帮我,我帮你,互帮互助,这也是一种人与人之间最正常不过的需求。
“好!”阿黑爽快地答应了。即使自家没有梨,阿黑也会乐意帮这个忙,因为这是他的本性之使然。先犁别人家的,再犁自己家的,现在又不是农忙时节,阿黑自然忙得过来。
“谢谢你。”白云感激涕零。同在村里生活了几十年,白云经常求助于阿黑,“谢谢你”的话也就经常挂在嘴边,阿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也就不在意了。他先把牛赶进地里,再给牛披好牵引犁的套子,吆喝一声,牛便顺从地向前走。阿黑扶住犁把,神情悠闲地跟在后面,如同闲走逛街一样。熟能生巧,若用这个词来形容阿黑的犁地技术,也是恰当不过的。刚才忙得不亦乐乎,如今阿黑来帮忙了,白云反倒无所事事了,她坐在地旁,目不转睛地看着阿黑犁地,等阿黑近前之时,再跟他说一两句闲话。几个来回之后,白云突然想到什么,便问了一句:“阿黑,这几天你见过珍妈吗?”
“啊,你说珍妈——怎么啦?”来之前,阿黑虽然进了吴春燕的家,但并没有见到吴春燕的面,倘若照实说吧,白云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话,阿黑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有时候,越是解释,越是让人生疑,比如吴春燕到底骂谁,连阿黑自己都搞不清楚,又该如何回答?所以,阿黑反问“怎么啦”,把球踢还给了白云,自己便能够撇得干净。阿黑虽不是智慧之人,但是这一招还是会用。
“我路过珍妈家的田地,发现长了不少杂草,可是珍妈却呆在家里不出门……所以,我就觉得珍妈有点儿反常。”白云说这话时,眼睛望着别处,毫不留意阿黑的表情。看得出,白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阿黑也就松了一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