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常年下蛋的老母鸡好端端的竟然被宰杀了,自然引起珍珍的不满,如果不是吴春燕后来用一块钱来打发的话,珍珍恐怕就要逃一次学了。吴春燕之所以如此宰杀老母鸡盛情款待自己,只不过是因为想把女儿珍珍托付给他照看而已。这本来就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然而吴春燕把它“大做”了,这让阿黑感到困惑不解:珍珍的外婆明明还健在,吴春燕不将珍珍交给外婆,反而交给他这个外人,吴春燕这样做,岂不是有悖于常理?既有悖于常理,阿黑是不敢轻易答应的,因为这是他的做人原则之一。但他又不好一口拒绝,便选择了比较温和的方式:“珍妈,珍珍的外婆和舅妈也住在村里,你把珍珍交给她们照看,总比我这个外人好多吧?”
“这个我想过!”吴春燕不假思索地做出了回应,“珍珍外婆年老体弱,行动不便,她连自己照顾都不及,怎么会有能力照看珍珍呢?”
“那,还可以托付你弟媳啊。”阿黑又说。吴春燕的弟弟跟村里其他青壮年一样,常年外出打工,而媳妇则留在家里打理农事以及照顾老小,吴春燕把珍珍托付给弟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阿黑提出的这个理由相当的充分。
“这个我也想过。弟媳屋里屋外的活儿都要打理,而且还要照看外婆和侄儿侄女,忙都忙不过来,实在没有空闲看管珍珍。所以,阿黑,把珍珍托付给你,我是最放心的。”后面一句话,吴春燕特别加重了语气,以此表示她对于阿黑是非常信任的,仿佛除了他之外,便没有第二人可以托付了。
“可是……”按照常人的思维考虑问题,不管是什么理由,吴春燕都应该把珍珍交给自家人照看,然而,吴春燕却做出反常的举动,竟想把珍珍托付给阿黑。不说阿黑想不通,就是换了别人,也照样想不通。
“阿黑,你跟浩然不是兄弟却胜过兄弟,看在你与浩然有多年交情的份上,你就答应吧,好不好?”吴春燕用近似哀求的语气说道。浩然是吴春燕的男人,也是阿黑儿时的玩伴,浩然没出去打工之前,曾经有一段时间,但凡家里有吃的有喝的,一般都不会少了阿黑的。在村里很多人眼里,两人的关系算是比较好的,用好听的话说,就是情同手足,似乎一点都不为过。在吴春燕想来,只要搬出浩然,阿黑应该会答应的。然而,彼一时,此一时。在没有结婚之前,浩然与阿黑的关系非常融洽,犹如水乳交融一样。可是,自从浩然娶了吴春燕之后,阿黑心里头便闹起了情绪,加上与浩然之间又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两人的关系比以前冷淡了不少,尽管表面上还有来往。若要问个为什么,也不是一两句话能够说得清楚的。男人往往是爱面子的,他们追求表面的和气,不喜欢跟女人说有关男人之间的事情。因此,吴春燕并不知道自己男人和阿黑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所以便搬出了自己的男人来,希望阿黑能够答应她的请求。平时,阿黑很爽直,别人有求于他时,只要他能够做到,就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很少推托。但是今天,他觉得吴春燕太反常了,所以变得小心谨慎,不敢轻易答应。后来又说:“珍珍都上六年级了,十一二岁的年纪,按理说,能够照顾自己了,哪里还用得着别人照看?”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可是家里只养着这么一个闺女,肩膀还嫩着,有谁忍心放她一个人在家?再说,珍珍的自理能力太差了,叫她洗衣服,洗出来跟没洗差不多,再叫她煮饭,却煮得糊糊的,几乎跟锅底的木炭一样黑。哎!都我从小把她娇养惯了。我这个做妈的真不称职!”吴春燕轻轻地叹一口气。
“那你,你要我照看多久?”阿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只好松口了,但并不代表他表示同意。他先问吴春燕到底让他照看多久才能做决定,如果是几天时间的话,那便是小菜一碟,一点都不成问题,如果超过一个月以上,那就不好办了,因为时间长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再说珍珍是个女孩子,万一出了什么闪失,自己良心上过不去不说,必然还要受到某种谴责或者惩罚,他实在担当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