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美丽叫阿黑修补房屋,随便请阿黑吃了一碗粥,这算是对阿黑的一种“回报”吧。最近一段时间,吴春燕并没有叫阿黑帮什么忙,如今却突然请他吃饭,这闷葫芦里到底卖了什么药儿?阿黑将吴春燕宴请之事跟昨天那句骂人的话联系起来,作了个细细的分析,最终还是想不起来,她究竟因何事而请他吃饭。明知道,吴春燕迟早会说出来,但阿黑还是不停地想,换了别人,也会这样做,就如同看一部推理小说,读到某个充满悬念的环节时,心立即紧张得悬挂起来,欲罢不能,即使是更深夜静了,仍然继续往下看,非得马上找到答案不可。当吴春燕的身影在远处消失之后,阿黑马上想到就要有鲜美的鸡肉吃了,如同条件反射一样,肚子竟然咕咕咕地唱起来了。阿黑一刻也不想再呆,咕噜一声爬起来,扛起犁,赶着牛儿便赶回去。
中午时分,阿黑兴冲冲地赶到吴春燕家,吴春燕也摆好了一桌饭菜,正想叫珍珍去叫他呢,见到他来了,珍珍也就少跑一趟冤枉路了。吴春燕知道阿黑能喝一点酒,特意去买了一斤二十几度的烧酒,又炒了一碟脆花生。阿黑看到吴春燕想得那么周到,不由地产生了激动之情,同时渗杂着一丝莫名其妙的醋意。珍珍因为还要去学校,所以在阿黑没来之来已经吃了个半饱。阿黑坐下去,还没喝上几口闷酒,珍珍便放下筷子说吃饱了。小孩子说话常常话不由心,嘴上说饱了,其实肚子还饿着,吴春燕担心这个,所以硬把几块鸡肉塞到珍珍的碗里,说一定吃完了才能去学校。珍珍顺从地吃下了一块,后来想起了一件事:“妈,小花还等着我去上学,你就让我走吧!”珍珍经常跟小花结伴上学,这话没错,所以吴春燕也不好再留珍珍了,却要将一块鸡腿交给珍珍,让她边走边吃。然而珍珍死活不肯。随后,她背起书包往外走,但没走几步又回头,朝吴春燕做了一个鬼脸:“妈妈,你们别把鸡肉给吃完,下午放学回来我还要吃!”
“珍珍,你爱吃的鸡翅膀,我都给你留下,你就放心地去学校吧。”吴春燕笑道。
“珍珍,学校又不远,你吃饱了再去也不迟。”阿黑一说出口便知道说错了,因为小花事先跟珍珍约好了,自然不能食言。
“鸡翅膀我不爱吃了。”珍珍突然说道。
“为什么?”吴春燕感到纳闷儿了,因为珍珍一直最爱吃鸡翅膀。
“因为我更爱吃鸡蛋。”珍珍嘟起了嘴巴。
“珍珍……以后,你还会有鸡蛋吃的。”吴春燕先是一愣,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了。
“妈妈,你为什么把老母鸡给杀了?”珍珍突然问。
“妈有事要黑叔帮忙,所以……”吴春燕喃喃地说道。
“老母鸡非杀不可吗?”珍珍打破沙锅问到底。
“你小孩子家的,别问那么多了。赶快去上学!”吴春燕显然不耐烦了。
“不,我一定要知道!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去学校。”珍珍变得倔强起来,后来索然解下了书包。珍珍这种个性,不单是她自己,而且是很多小孩子的共性,当父母不能满足自己的要求时,她们往往会以不做某某事作为要挟,甚至会倒地不起,将其顽性演绎得淋漓尽致。父母能够做的,要么是连哄带骗地妥协,要么是武力解决,二者必选其一。当珍珍说不去学校时,吴春燕自然着急了:“珍珍,老母鸡老了,下的蛋渐渐地少了,所以我才杀掉!”
“你骗人!我不信!”珍珍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肯相信妈妈的话。
“你是我的乖女儿,我骗你有什么好处?你就赶快去学校,好不好?”吴春燕轻轻地拍了珍珍的肩膀,又帮她挂上书包。
“我不去。你杀了老母鸡。我心里不高兴。”珍珍脸上的怒气仍然没有消去。
“珍珍,我知道,你已经把老母鸡当成了宝贝,都怪妈不好,没跟你商量就把老母鸡给杀了。你就原谅妈一次吧?给,你拿去买零食吃!”吴春燕这才想到,家里的鸡养大之后,不是卖掉就是杀掉,唯独那只下蛋的老母鸡还留着,因为珍珍经常能够吃它的蛋,又经常抱它喂它,久而久之,自然有了感情。自己没有说出宰杀的理由,珍珍能高兴吗?吴春燕心里感到内疚了,只好采取了补救措施,从袋子里摸出了一块钱,塞到珍珍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