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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偶遇

1

时间的脚步总是悄无声息,仿佛过去的一切都不曾存在,像是飞鸟划过蓝天,看不见它飞过的痕迹。然而,总会有些故事踩着时间的影子,累积成秘密,深藏在内心,我选择用厚厚的心事掩盖,仿佛在雪堆里藏下一片凋零的玫瑰,小心翼翼,深怕被人觉察。

可我忽略了,冰雪总有融化的一天,正如人心。

国庆后,生活有了些许变化,虽然不明显,却似乎多了一份温暖。

卓越和小白依然逃着课,睡着觉,抽着烟,偶尔叫我和小明一起打八十,剩余的时间他们都耗在了篮球场上。

阿瑟一直独来独往,他去复制了教室和电脑桌的钥匙,答应每天帮我去开门和电脑,他做到了,每天早上7点半离开宿舍,也不吃早餐,直奔教室,我依然提前十分钟到,每每看到他专注的坐在电脑前玩着扫雷,总会有个疑问冒出来:这有什么好玩的?

多少人跟我一样,至今都不懂得windows自带的扫雷游戏是怎么一回事?

老黑、小明几乎都和我在一起,一起上课,一起下课,一起吃饭,一起逛学生街,一起去水房洗澡,除了7点到9点的晚自习时间。

学生证终于在国庆放假的前夕发下来,我开始可以拿着那小小的带有我照片和信息的小卡片去图书馆借书,上大学前,我对大学没有什么规划,唯一有过的想法是,我要看完大学图书馆里的小说。

当然,想和做是两回事,五年的大学,我连一本图书馆的小说都没看完。

国庆放完假返校的第一天,是我第一次进仰恩的图书馆,它没有想象中的高大庄严,也不像高中的窄小破落,反正它没有让我惊艳,也没有让我失望,一切刚刚好。

老黑和小明跟着我一起去,那天晚上我们洗完澡,临近7点快熄灯的时候从宿舍出发,绕过和昌楼,穿过四大金刚和普照楼中间的校道,最后经过了庞大的文体中心,到达图书馆的时候,老黑和小明甩着额头上的汗水,大有长途跋涉的感觉。

虽然每周都有一次在图书馆上的听力课,但听力教室是有空调的,而我们真正要进去的图书室和阅读室没有空调,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老黑和小明就嚷嚷着要回去,虽然我也汗流浃背,但我决定在找到心仪的小说之前绝不离开,老黑和小明只好很不讲义气的先走了。

我拿着代书板,巡视在青春文学的书架边上,试图寻找一个让我心动的书名。绕了两圈,我终于停下来,眼前的《B栋11楼》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拿下来翻开第一页,是作者的介绍,藤井树,台湾网络作家。我继续翻开:

一个特别的节日,一通电话,一餐丰盛的晚餐,一群好久不见的朋友,这四句话可以构成什么样的画面?我想,每个人所想到的都不一样。

大谈相识当年的青春往事,毫不客气地嬉笑着朋友的糗事,忘不掉曾经令自己,也令朋友们感动心悸的故事,问问彼此生活的近况与埋藏已久的心事,空气中充满一种有温度的快乐,当下的气氛总会让自己有一种直接的感触:【友情历久一样浓,这句话应该是真的吧?】

以上两段是《B栋11楼》首页的内容,我又随意翻到最后,真正让我决定借这本书的原因是最后一句话:“很多事,重点不是事情本身,而是陪伴你完成的人。”

我脑海里浮现出轩轩的音容笑貌,如果这一刻她在身边,那会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自从国庆那天分别,我们已有一周不见,我甚是想念她,虽然有时候会用简单的短信问候,但这一切平淡得让我无法知足,我多么希望可以有更好的发展。

2

有时候我在想,到底是缘分,还是注定,又或者是上天倾听到了我内心的渴盼,竟然让我在离开图书室的时候遇见了轩轩,她手里捧着三本厚重的书正从阅览室走出来,而我手里握着单薄的《B栋11楼》。

“轩轩。”

“你也来图书馆?”轩轩特别惊讶的看着我。

“诶,你今天不用去‘古草’吗?”其实我更惊讶,但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欣喜。

“我已经辞掉了。”

我终于知道那天帮轩轩提包的男生,其实是古草精品店的老板,他也喜欢轩轩,但是被拒绝了。轩轩为了避免尴尬,只好把工作辞掉,打算另谋高就。可就在这时,轩妈寄来了一笔钱,并且告诉她,老家的房子因为拆迁有了不少赔款,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学费和生活费,最后叮嘱她要认真读书,以学业为重。

轩轩问我借了什么书,我简单的描述着,将《B栋11楼》递过去,并接过她手里的书,我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标题《纽约摄影学院上》,广告专业需要摄影吗?我心生疑问。

轩轩告诉我,摄影对于广告专业的学生来说,是一门非常重要的课程,它不但可以提高个人的审美标准,更能激发学生的创造意识,虽然大一还未开设摄影的专业课,但轩轩对摄影这件事饶有兴趣,每每看到漂亮的照片,都要欣赏很久。

我陪轩轩沿着湖边往女生宿舍走,到达普照楼与仰恩楼的交叉路口时,我问轩轩:“去过仰恩楼的正门吗?”

“那不就是?”轩轩指着面向体育场的那三个小后门对我说道。

“哈哈,那可不是,如果你是这栋楼的设计者,你会把那三个小门当做正门吗?”

“是哦,难道正门在面向湖的那一面?”

“BINGO。要去看看吗?”

“好啊。”轩轩没有拒绝,很爽快的答应了。

如果你问我,仰恩楼正门有什么好看的?我会告诉你,没什么好看的,除了雄伟壮观,没啥看点,那么为什么还要去看呢?这你就不懂了,仰恩楼是一栋方正型的大楼,占地面积庞大,以正常速度绕一圈,至少得走三分钟,如果以我和轩轩的那种速度,绕一圈,估计得十五分钟。对别人来说,十五分钟可能不算什么,对我来说,只要能够和轩轩多呆一秒,我都觉得幸福,更可况有900秒。

十月份的仰恩依然是夏天,但九点半之后,温度就会降下来,湖风缓缓吹来,有些凉爽,适中的天气温度,适中的路灯亮度,适中的距离长度,我跟轩轩步伐一致的向前走着。

仰恩楼的正门有两对情侣,一对坐在靠近湖边正对着大门的旗台上,无声的倚靠着;另一对相拥站在仰恩楼正门口的柱子边,昏暗中看不清他们是否还有其他的举动。

“真是个谈恋爱的好地方啊。”我感叹着,其实内心充满了羡慕。

“是啊,校规果然是中看不中用。”

“其实,也还是有用的,你没看到最近保安亭上除了贴着那些国庆查房不在的处分,还多了一张某某某班某某某和某某某班某某某行为不检点的处分吗?”

“那就是运气不好,或者行为举止真的太张扬了,如果是在这里,谁会来抓。”

轩轩话音刚落,有一束灯光从后方照过来,伴随着摩托车的声音,我知道那是巡逻的保安,然后我们听见了保安凶狠的声音:“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等处分吗?”

“我们快走吧,要不然等下也遭殃了。”轩轩回头看了一下,加快了步伐。

“是谁刚刚还说在这里肯定不会被抓?”我笑着跟上去,心里其实想说:如果真的可以是情侣,就算被抓,被处分,我也心甘情愿。

我是不是有些变态?还是爱情会让人变得疯狂?

“你接下去每天都会去图书馆吗?”绕过仰恩楼,女生宿舍就在眼前,临近的时候,我问道。

“应该吧,怎么啦?”

“没啥,就是觉得你的书太重了,需要个我这样的苦力来帮你拿。”

轩轩没有回应我,只是笑着,然后在分叉路口跟我说:“谢谢,拜拜。”轩轩接过我手里的摄影书,并把《B栋11楼》还给我。

我沿着斜坡往男生宿舍区走,一边扭头看轩轩,她没有回头看我,直到要进女生宿舍区的时候才转过来,对我挥挥手。

我也朝她挥挥手,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临近十点的女生宿舍门口,有许多情侣正在不舍的告别,有很多男生从我前面走过,身边都有个女生,或是娇小,或是粗壮,不管怎样,我都隐约看见了他们脸上幸福的笑容,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笑容,但我知道,这一晚,幸运之神眷顾了我。

3

国庆放假返校的那天,每个人都从家乡带了特产,卓越带了两箱百事可乐,一共24听;老黑带了两盒厦门鼓浪屿月饼,一共24个;小明说仙游没什么特产,在学生街买了一大袋卤味;阿瑟提了两大盒包装精美的蛋黄月饼,话说是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中秋;小白带了一套精美的陶瓷茶具,果然很有德化特色;我带了两箱东美香脯糕。

“卧槽,你这也叫特产,还不如小明实在,买一大袋卤味回来。”小白一边啃着鸡爪,一边指着卓越那两箱百事可乐调侃道。

“TMD,你懂个屁,我家是生产百事可乐的。”卓越夹了一块卤豆腐,放进嘴里,然后“喷”的一声打开了一瓶,顺便给在场的人各递了一瓶。

“牛逼啊,你家还生产百事可乐,假的吧?”小白也开了一瓶,然后喝了两口,皱着眉头,再啃一个鸡爪。

“假的你还喝。”卓越踢了小白一脚。

“我们宿舍最牛逼的是老黑,你们今天有没有在学生街看到一辆加长版的林肯?那是送他回学校的。”小明拿了个鼓浪屿馅饼,塞进嘴里,他说这话的语气,似乎把‘羡慕嫉妒恨’全都包含了进去。

“真的还假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望向老黑。

“哎呀,那有什么。”老黑挥着手,不知道是在谦虚还是在炫耀。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说出一句:“我家还有加长版劳斯莱斯呢。”结果没有,我们都有点失望,然后听他补了一句:“其实那么长的车,根本就不方便掉头。”

“要是可以像火车那样两头开就好了。”阿瑟很平静的说了一句,引得众人大笑。

那是我回到宿舍后的画面,凌乱的桌子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当然还有小白带来的那一副茶具。

“借什么书借了那么久,你不会是被图书馆管理员赶出来的吧?”老黑问我。

“差不多啊,我借完书在阅览室看了一会儿才回来,没想到就这么晚了。”我没有把遇见轩轩的事情告诉他们,虽然我很乐意分享幸福,但这一切在别人看来未必就真那么一回事。

以前我还不是很明白,到现在,我才渐渐的懂得,爱情是自己的,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让别人知道,也无需计较别人的看法,这就像饮一杯水,冷暖自知。自己的幸福,就算全世界看到也不一定大家都跟着幸福,就算全世界都看不到也不会让自己不幸福,所以,爱情就是这么一回事,低调或许温馨,但秀恩爱可能死得快。

“泡茶咯,快,趁熄灯前再烧一壶水。”小白擦了擦刚拿过鸡爪的油腻双手,然后朝着站在热水壶边上的我指挥道。

我将桶装的矿泉水倒进去,子弹头的烧水器果然神速,就在小白拆好茶具摆放整齐后,水也开了,小白正襟危坐,娴熟的烫着茶杯,搞得好像要表演茶道似的,大家都看着他,等待着香喷喷的茶水。

“草,茶叶忘带了。”小白烫好茶杯,然后在他那还没有整理的行李箱里找了半天,冒出一句让众人失望的话。

无奈之下,小白只好将茶具再收起来,围在桌子周边的人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留下作为舍长的老黑,默默的收拾着桌子上的垃圾,贤惠的富二代,竟然真真实实的存在于我们的宿舍里。

★爱情是自己的,根本不需要刻意去让别人知道,也无需计较别人的看法,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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