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提着一桶鸡汤去医院看望阿夜,没想到却扑了个空,我进门的时候护士正整理他的床铺。
“不好意思,请问这床的病人呢?”我很有礼貌的问到。
护士睁着她圆圆的眼睛看着我,怯生生的说,“病人一大早就出院了。”
“那他有没有说去哪里?”我追问。
“没,没有。”小护士脚步匆匆的离开病房,我惊愕,莫非我的长相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
经过隔壁病房的时候,我习惯性的瞥了一眼,站在病床边上的背影有些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我也无暇顾及这么多,当前的任务是先找到阿夜,他腿脚这么不灵便,我真怕他再出什么事。
打了好几通电话他都没有接,WaitingBar也没有人,无奈我只能再次联系廖莎和廖白。
真不明白他们唱哪一出,玩失踪很有趣吗?
我们几乎找遍了各大酒吧,都没有找到阿夜,就在我们考虑要不要报案的时候,廖莎突然想到阿夜曾经在雷霆网吧做过网管,由于老板雷哥脾气暴躁,仗着有黑道势力欺负员工,阿夜才辞职去了WaitingBar。
我们到了雷霆酒吧的时候,那里已经是一片狼藉。电脑碎的碎,烂的烂,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味儿,可是却不见一个人的踪影。
“阿夜他来过了。”廖莎掏出一支烟点上,猛吸了几口又把它掐灭。
“可是人呢?”我问。
廖莎想了一会儿,眼睛突然一亮,“我知道了,跟我来。”
我们一直跟着她到了网吧后面的一条后巷,这个地方比较隐蔽,经常有街头混混三三两两的聚在这里打架斗殴,我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对的,在后巷尽头我们看到一群吊儿郎当的人正在殴打地上的人,那个人就是阿夜。
“住手!”廖莎大喝一声。
几个人停下来转身看着我们,趁这个空挡我看到半靠在墙上紧闭着双眼的阿夜,暗红的血液从他的头顶汩汩冒出。
在我叫出来之前,廖白快速的把我的头按到他的怀里。
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叼着烟卷在阿夜身旁蹲下,然后用力拍了拍他的脸,“小子,有人来救你了。”
阿夜闻声睁开眼,看见我们后只是笑了笑,头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除了上扬的嘴角,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雷哥,不至于吧。”廖莎往前走了几步,几个带墨镜的男人迅速冲过来挡在光头面前,光头一摆手他们又撤回去。
“廖妹妹,想必你也看到了吧,这家伙不知好歹把我的网吧砸了个稀巴烂,这损失,我找谁要去?你也知道,雷哥我呢,不是不讲道理,不把我逼急了,我犯得着跟他动手?”雷哥也走近了些,他的光头在太阳底下泛着油腻的光,看得我直想笑。
于是我就真的笑出来了。
不笑不要紧,一笑他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我的身上。他扔掉烟头,笑眯眯的朝我走过来。廖白抱着我往后退了几步。
“笑什么呢?说出来让哥哥我也开心一下。”他每说一个字,我就能看到他发黄的大牙,还有他身上那股臭哄哄的味道,恶心的我头晕。
“损失我来赔。”我和廖莎错愕的看着廖白,他平静的说出这句话,甚至不带一丝犹豫。
“你来赔?”雷哥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笑了几声后又瞬间变得很狂躁,他通红的双眼好像要冲出血来,我能看到他头上爆出的青筋,似乎下一秒他就会张开他的血盆大口把我们吞掉。他返回去从地上一把拽起阿夜,揪着他的衣领来到我们面前,指着阿夜说,“来,当着他的面再说一遍,你想怎么着?”
“我说……”我赶紧捂上廖白的的嘴。
突然我的手被谁拽了一下,阿夜挣开雷哥抢走了我手上的保温壶。
“******妈的!”他拧开盖子毫不犹豫的把滚烫的鸡汤泼到雷哥脸上,雷哥彻底被激怒了,他捂着脸退到一边,几个弟兄手拿着家伙就冲上来,阿夜再次被打倒在地,腿上的绷带被血浸湿,甚至看不到一丁点儿白色。
廖莎和廖白同时挡在我身前,我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廖莎冷声到。
“妹妹,你吓唬谁呢?”几个人冷笑。
廖莎掏出手机,里面传来一个甜美的女声,“您好,110,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妈的!你有种!”雷哥大骂几句,带着弟兄们匆忙逃走。我们赶紧从地上扶起阿夜,他不是很清醒,血顺着额头流到眼睛里。
我们把他送到医院,经过检查,除了头上有一个大口子,其他多是皮外伤,只是腿上的伤更严重了,弄不好以后会留下残疾。
廖白跟着医生去办理住院手续,我跟廖莎坐在床边陪着阿夜,良久的沉默。
“阿夜出了车祸,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廖莎开口,带着些许的埋怨。
我盯着输液管看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她,“他不想让你知道。”又过了好一会儿,我又说,“你难道没看出来他喜欢你?”
廖莎轻笑了一下,反问我,“你难道没看出来廖白也喜欢你?”
我语塞,正好廖白回来了,被廖莎这么一说,我反而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只能借故出去了。
我跑的太急,不小心跟别人撞了个满怀,我连声道歉,抬起头,发现眼前人竟是杨樊,我不由得想起那天在隔壁病房看到的熟悉背影。
他并不准备理我,绕过我就要走。
“杨樊!”我叫住他。
他回头,眼睛清冷如冬日烈风,“有事?”
“你为什么那样对廖莎!”我质问他,尽管我并不知道我有什么权利质问他。
“因为我不喜欢很随便的女生,还有,我很讨厌别人抽烟喝酒泡酒吧,特别是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懂得什么叫洁身自好,又凭什么想得到别人珍惜?”他的语速很快,不带一点感情色彩,没想到如此惜字如金的一个人,讲述别人的缺点也会头头是道。
我想笑,又想哭,不知道我最亲爱的廖莎听到这番话,心里会不会很难过。转身,便看到廖莎含笑的眸子。
一个人若有一双笑意浅浅的眼睛,也必有一颗伤痕累累的心。
我的廖莎,我就看着她若无其事的走过来,很轻快的跟杨樊打招呼。
“杨樊,你在这里做什么?”
“无可奉告!”说完他就拐进病房。廖莎呆在原地,温婉的笑容在脸上僵住。
没过几天,阿夜就吵吵着出院,我们三个人外加一个护士好不容易才按住他。
“我都没事了还在这里干嘛!”阿夜嚷嚷着。
廖莎抱着胳膊朝他泼冷水,“没事儿走两步?”
“真的没事了,不信你们看!”他夸张的扭了扭身子,“看见了吧,别浪费钱了。”
廖白:“费用我们都帮你交齐了。你就安心住几天,养好了再说。”
一听这话阿夜更急了,“不成不成,那哪儿行!我得出院!”
这时候杨樊突然冲进来把一沓钱摔在阿夜的病床上,对廖莎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你在说什么啊?”廖莎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总之,以后我们家的事跟你没关系。”杨樊撂下一句话就走了,自始至终情绪没有一点波澜。
廖莎拿起床上的钱追了出去,阿夜的脸上明显多了一份失落。
爱情这种东西,真的任性的可笑。我和廖莎都固执的把爱情看的那么重要,其实放弃一段一厢情愿的感情没有那么难,不是不能放,而是不想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