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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微末的爱(2)

但见他饥色的轻狂和猥琐而癫狂的眼神,全然是华凡璎之前见识过他对姑娘们的模样,感觉到他的手到之处,她的肌肤上无不寒毛颤然,恶心之感伴随恐惧如排山倒海而来,抗拒却无力反抗的绝境几乎叫她窒息。她知道钟庆龙在享受着她的害怕,但她不得不怕,因为钟庆龙的渴望已再也无法按捺,他停留在自己腰带上的手已迫不及待的拉扯那菲薄的衣物,唇舌肆意在她的白皙的肌肤上攻城掠池,鼻间呼出的热气缠绕在她耳边。

“美人果然是美人,竟连泪水的滋味都是美妙的,待本少爷享用过后,恐怕还真不舍不得把你还给平安啊!”

恶魔之语将华凡璎狠狠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她无法思考平安还要怎样糟践自己,更止不住自己急急坠落被褥里的屈辱泪水。

殷相府,书房中。

殷传封难得阅读着与朝政无关的书籍,还分神想起久久还不到跟前伺候的华凡璎,看来还真有几分恃宠生娇的味道,难不成还要自己三催四请?罢了,再等等吧。

曾几何时,至少自己一扬眉,她就知道要递给他手绢拭汗;自己一搁下笔,她就知道要奉上一碗热茶;自己一个眼神,她就知道他是喜是怒?

岁月沉淀,殷传封觉得自己狡狯狂妄的性情似乎也改变了,越来越内敛阴狠的手段,入仕六年,平步青云,成为历史以来最年轻有为的丞相。他或许野心勃勃,但从未想过要为祸朝纲——只是因为儿时一些不快的经历,让他不能容忍自己被别人掌控或忽视,所以才力争上游。但是走到今日这一步,似乎一切都与初衷有所悖逆——要怪自己越来越嗜血好战?不,若不先于敌人而出手,死的就会是自己!

摸着拇指上的羊脂玉环,本来平稳的心情突然一悚——有事情发生!谁?是谁才能与自己的心神如此相连?

“相爷,大小姐在外求见。”门外侍卫忽然报道。

“让她进来。”

殷传封话音刚落,殷筱柔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丝毫顾不上自己平日的端庄娴雅,语气不稳道:“一个时辰前,你是不是让平安把凡璎叫了过来?”

“确实,但我至今未见她一人。”蓦地,殷传封在她焦急的面容中瞧见了蹊跷,“你并未留下她?”

“平安来传话说你要见她,我哪敢留人,只是当时我与平安有几句口角冲突,凡璎追上去抚慰平安,我追出去却不见她们踪影,还以为两人都到你这边来了。但我方才见到总管,却说你还在等着,不曾见任何人进出你的书房,我才觉得事有不妙!”

听她一摞急话,殷传封心里倒是也诧然几分,早知道平安心怀不轨,倒不知道她竟如此按捺不住,以她对华凡璎的怨怼,只怕凶多吉少,凝肃的眉目立刻唤道:“萧途!”

“相爷!”一直隐身守在外头的萧途即刻现身,刚才也已耳闻到殷筱柔所言,脸色也不由得有几分紧张与担心。

“传本相之意,让监察钟庆龙与平安的所有探子立刻查明他们此刻的动向!若有发现其行踪,无需本相手令,即刻把人拿下带回相府!”

“遵命!”

午夜,万里夜空黑如墨染,天边偶尔几声鸦语,竟少了平日的恐怖而多了几分寂寥与无奈的滋味。

冒着白烟的浴桶里,华凡璎脸色苍白,温热的水没能温暖她的心和血液;空洞的眼神,下意识的动作,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自己的身体,今日已熏香沐浴第三回了,但感觉肌肤上那无形的肮脏还在……

于是,声嘶力竭的尖叫和哭声一直断断续续,那惊恐的情绪如鬼魅,形影相随,苦苦缠绕她不放;睡了,似醒,一日夜,不断重复在痛苦的漩涡中……奋力挣扎的身体,不知痛感的挥肆着双手,以娇嫩的肌肤划过坚硬的浴桶边缘,瞬间红肿的伤痕随着她的发泄正快速增加着。仿佛没有痛的知觉,只有在眼前不断重复的记忆,今日之辱,如魑魅魍魉的魔邪侵蚀她,不稳的精神错乱着,空间重叠,时间倒流,自己仿佛还沉溺在那个房间,与那个恶心的男人肉体交缠——那恶心的碰触,带着凌辱、恶意的轻薄和肆笑秽语,那双手恶意在自己身上恣意游走,那让她害怕、抗拒的轻摸,太恶心了!鸡皮疙瘩冒出头来,浑身的不舒服——一股酸味涌上喉咙,攀出浴桶边,她抑不可止的呕吐起来,仿佛还有什么在她肚子里翻搅,不倒腾干净就不罢休!

寂静的夜里,把她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渲染得很忧怨,飘散在雾气中,有股揪人心脾的痛感。殷筱柔和萧途守在外头许久了,苦无思绪,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还是进去看看她吧,这么久了,要是把嗓子和眼睛哭坏了怎么办?”殷筱柔红着眼睛说,就要推门进去却被萧途拦下。

“大小姐,再等等吧……凡璎不会希望你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萧途何尝不担心,但伤害已造成,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他双拳紧握,一时不控的捶向一旁的木栋,一拳窟窿深凿如拙,心神不由得回到一个时辰前,自己所饮恨的一幕。

领了殷传封的旨意,萧途与其他探子展开地毯式的搜查,但一时半刻终究不得所以,就在他急火燃眉时,一个小孩竟到相府报信,受人之托,说相爷要寻的人就在金香院;顾不得消息真假,萧途立刻领着人马杀到金香院。

踹门而入,萧途看到了令自己愤怒破表的一幕——只见钟庆龙压在华凡璎身上,两人皆是衣裳不整的狼狈,而华凡璎小脸苍白,泪水潸然,美丽的菱唇早已被她咬得血迹斑斑。事出突然,钟庆龙正要宣泄的渴望骤然被断,瞬间被萧途只手揪着脖子拖下床,拳风如注,重重落下,毫不留情的痛揍钟庆龙,不下三下就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门外的其余护卫才要进门,就被萧途厉声喝住,自己则飞快的脱下外衣履在华凡璎身上——

此时,刚“处理”完钟庆龙的殷传封领着孙大娘和两个丫鬟信步而来。

“传封,她还很激动,情绪不稳呢,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但看他冷峻的脸色,来势汹汹,殷筱柔不安极了。

“没出息!”殷传封漠然的语气含着愤怒和急躁,不耐地瞪了紧闭的房门一眼,吆喝道,“孙大娘,把她打理好,再带到相府见本相!她若是反抗,你就告诉她,本相不白养没用的人!”

“丞相——”

“传封!”

殷传封弗怒挥袖而去,对任何人的求情都充耳不闻。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他的内心是复杂的,有那么一丝不确定——不确定自己现在这种前所未有的愤怒情绪从何而来?

半个时辰后,孙大娘只身回到相府,只见她脸色有异,面对殷传封也吞吞吐吐:“她……她不太舒服……”

“连你也同情她?”

“不、不是的相爷,奴婢只是……”孙大娘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里埋怨华凡璎装疯卖傻,“终究是没被男人碰过,生嫩着,当年她在骁城,不像平安和乔棋在这里有奴婢安排过,相爷你看——”

“得了!此事本相自有主张。”孙大娘说的是实话,但听入耳里却格外不舒坦。殷传封的眼色沉凝中多了一丝挣扎,脑海里闪过一些他臆测的画面。

压住心头一股莫名的怒火,在审问钟庆龙的结果后,得到了殷传封所想得到的东西后,这条“疯狗”,他便交由萧途处置,要杀要剐悉随尊便,至于造事逃逸的平安,不论于公于私,都在萧途愤怒的追捕中。

黎明破晓前,殷传封只身到了华凡璎的屋里,昏暗中隐约看到匍匐在榻上的身影;倚身在屏风一角,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断续发出呜咽声的她。

“……非要把自己的眼睛哭瞎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是轻薄羞辱了你,并没有真正占有你。你非要惶惶不可终日,如此哀悼自己还算干净的身子?”殷传封号不留情的讽刺她,“当初是你要求代替平安的,本相还曾经警告过你‘别哭着回来说你后悔了’,但显然你还是这么懦弱——其实你该为自己感到庆幸,想想你在骁城的日子,虽然是受尽寒苦,但跟在孙大娘身边的平安和乔棋也不舒坦。知道她们是怎么被破身的吗?孙大娘让她们在女肆待了一个月,你猜想一下有多少个男人碰过她们?五个?十个?还是二十个?平安尝试过逃脱,因为太屈辱,但还是被抓了回去,直到一个月期满才回到别苑。”榻上的呜咽声戛然而止,但他就是知道她在颤抖,多么脆弱啊!

他无声的在床沿坐下,半刻过去了,殷传封仿佛隐忍到了极致,猛地掀起她的被子,粗鲁把蜷缩如虾的她揪起来,双掌掐握她的手臂时,蓦然为她的瘦弱感到吃惊,不过五天光景,她竟有本事把自己折腾成这副鬼模样!

她声音如撕裂的帛,一口气还提不上来的感觉:“你、你放开我!”

身子已空乏很久了,精神总是介乎噩梦与现实之间,来来回回的折磨了她五天。对于自己这样的身份,本该对这下俗事看透,但偏偏她还是放不下心,一直往胡同里钻。命运既残酷又可悲,叫她再次品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还是流泪,但以不是那样声嘶力竭,此刻默默无声的抽泣,受委屈的模样更叫他抓狂!因为这是自己令她遭遇的,莫名的让他有了深重的罪恶感!让他觉得亏欠了她!天杀的,自己的情绪竟被她的眼泪影响了!不该如此的!

“真是够了!”虽没亲眼目睹她当晚的惨状,但这几日自己却不由自主的猜想了一遍又一遍,而情绪更因此而越来越暴躁;而此刻她那赢弱无助的模样,竟紧紧的揪住他的心!他不住咆哮一声,被激狂的某种渴望燎原而起。

撩起衣袍,殷传封动作利索的翻身,把华凡璎牢牢压在榻上;随之撕扯衣服的声音骇然而起,被扔出床沿的腰带和零落的衣布,就连翻飞的床帏都被粗鲁的撕下大半。他喘着,对身下人儿的哭泣和反抗视若无睹,此刻他只把自己的行为归咎给渴望!不过一个美丽的女人,得到后,他的心就不会再烦躁易怒,而经历人事云雨的她,也不会再这般自怜自哀。瞬间爆发的力量和某种情绪释放了他的蛮佞气息,向来冷漠无波的黑瞳里,渴望犹如排山倒海之势而来!

日子还是这般悄然流逝,那一段伤痛之于华凡璎,竟像上辈子的事情了;这残酷的现实并没有给她疗伤的余地,反而催促着她的脚步,不容许她有足够的坚强去重新面对更多的残酷,所以她变得越来越安静、默然。然而有些事情,却默默在人心中改变,譬如,在面对殷传封时,她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倔强坚定。

午夜梦回时,与殷传封同床的片段总会惊醒她,是的,她真的怕他了——不止害怕他强占了自己,更害怕他那种炽热侵占的眼神!她知道他是刻意而为,想让她摆脱处子之身,逼得她逐渐接受以后任务中可能会出现的状况,但她的心却没能全然接受。这些日子即便有他传召,她也是一直垂首立远,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她明显的肢体抗拒,就连萧途那样粗心思的人都察觉了,但以为她是受怆后害怕与异性接近,所以便对她疏离的态度三缄其口。

“萧途,你下去吧,本相有话要交代凡璎。”

不住打了个激灵!华凡璎的眼神恍若惊弓之鸟,却也阻止不了萧途的离去。于是霎时安静下来的书房里,就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只是较于她的紧张无错,殷传封则内敛淡若等叫人不寒而栗;明明他的眼神只落在手中的册子上,但华凡璎却受到他散发出无形的压迫感。

“收起你那副受虐儿的模样。”良久后,殷传封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句话。

移到她身上的眼神冷冷的,却又是那样愤怒!不过一晚花心,她的神情活像他是采花大盗一般避之不及!被她拒而远之的感觉,竟叫他愤愤然!凭自己一国之相,且不说她是个身份卑微的探子,他就是要一个清白的女子又有何不妥!压在胸口的风暴如漩涡,乱得他都分析不清自己为何要在意她的感受?就像现在这样看着她,自己竟再次回味那个晚上的旖旎春色。

他的冷言言语直把华凡璎吓得更哆嗦,明明距离是安全的,但她却如临大敌!然就在殷传封站起来的瞬间,他的强悍之势,竟把她吓得当场夺门而去!她这一举动,无疑火上浇油,让殷传封的怒火足以燎原!

逃出丞相府,华凡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茫然看着熟悉的街道和川流不息的人群,却益发觉得自己的空虚和渺小,偶尔想起那个不堪的夜晚,她还能自我安慰,清白的身躯给了殷传封这个“救命恩人”,总是胜过让钟庆龙那个禽兽糟蹋了。想罢,她痴痴笑着,泪水却不禁染湿了双颊。

游走到夕阳落下,华凡璎都不记得自己走了多少里路,但她也知道自己必须振作起来,不能再沉溺于这样的难过难堪里。远远地,逆光之下,她看见了殷筱柔焦虑等待的身影,她眼里的关怀和疼惜,此刻暂且温柔的融化了她心里的悲痛。不等她走来,殷筱柔已冲到她的跟前紧紧拥抱她。

“没事了!都过去了,萧途已经为你出气了……”殷筱柔含着哭腔说着,恨不能抚平她的伤痛。

“殷姐姐,我会没事的……你莫要担心……”

入夜后,华凡璎低迷的情绪总算有所缓解,陪着殷筱柔用完晚膳,已是月上西楼的时候,慢慢踱步回寝室,她的心情还隐隐为明天得见到殷传封而忐忑。轻轻推开房门,她没有点灯的渴望,关上房门,一室的安静竟有两道呼吸声!就在华凡璎被害怕袭来时,案桌上的烛火被屋里的另一人点燃,映照出殷传封那似笑非笑的脸庞。

“……相爷。”

“这几天都没睡好吧,听守夜的丫鬟说,你总会在夜里惊醒。”以悠闲的姿态踱步到她身边,有意无意的,殷传封靠近她,两人的鼻间气息竟多了几分微妙暗昧的气氛,“萧途为了你,这几日都不眠不休的为你追捕平安,你说,要是找到了她,本相该不该杀了她?还是交由你发落?”

“……卑职,永生不想与她相见。”

“终究能狠下心了?不过,这样你就能解恨了?”

“相爷不必在意卑职所想,夜深了,请相爷回去安歇吧。”

华凡璎诧异自己此刻对他竟没有白天时的害怕,更意外他英俊的面容不顾男女之嫌的亲近过来,此刻看自己的眼神竟是有一股迷惑的意味,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住加速,眼下的紧张更是因为殷传封刻意释放出的邪魅之气。

“不,凡璎,夜里还长着呢。”

“相爷……瓜田李下,尊卑之分,还请相爷自重。”

撩起她耳鬓处几缕青丝,缠绕在指尖,殷传封低语道:“这么脆弱的你,还能为本相办什么事呢?白养你这个人,本相是不甘心的,杀了你却也还不至于——你说,本相该拿你怎么办?”

“卑职无能,任凭相爷处置。”

“也罢,本相也不是不懂怜香惜玉的人,你到底是个美人,尽管以男装示人,还是那么勾人心魂。”看到华凡璎眼里的震惊,殷传封相信她也明白他话中意思的,肆意一笑,“是的,本相也就不近女色了,正好有你这么对味儿的美人,不收为己用,岂不辜负!”

就在华凡璎怔圆的目光下,殷传封一把将她抱起置于罗帐中。

“相爷!”眼前这个笑意邪魅的男人是她陌生的!她不明白为何一日之间,向来对自己冷漠残酷的殷传封会这般?若说他看上自己的美貌,是她所不能认同的,毕竟自己在他身边行走已是数年,总不会突然这般风云骤变。迥异于那晚情况失控,他只有愤怒和发泄,带给她的只有痛和难堪。但现下他刻意释放出的暗昧气氛,那种男人看女人的侵略眼神,竟没有那般让她恐惧。

“凡璎,从今晚起,你的职务就轻松多了!”有了第一回,便有了他食髓知味的第二回!在朝上运筹帷幄他容不得自己有一丝放纵,但于****上,殷传封决定遵循本能,不可否认如今的她是吸引自己的;他说服自己,华凡璎可以是探子,也可以是他豢养的女人。

落下的罗帐挡住了两人的身影,稀稀疏疏的传出她抗拒的声音,但殷传封岂是她能抗拒的,漫漫长夜,融融烛火下,两人的命运竟这般交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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