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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山野之谈天机之危(1)

来人一眼就猜出了蓝发男子的身份。

“天下已经没有秦国,亦没有第一龙修士。”蓝发男子冷冷地说道。不错,蓝发男子就是狱龙首领李虹。他怎么会出现在益州?他又是怎样来到这里的?其实,李红来到这里只是一个偶然。那一日与狱龙其他成员分开之后,骑着三邪狱狼毫无目的地奔跑的李虹,一直在思索与肖笛一战的整个场景。惊煞剑和神泣剑同为九大神兵之一,虽然在排名上有所差异,但不可否认的是,两者皆是世间无物可摧的至尊神兵,即使是同级相遇,也不会出现一方被折断的局面。李虹想不通,他曾怀疑过,难道真如肖笛所言,自己没有真正认知神兵存在的意义吗?想不通的李虹,等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三邪狱狼已经带着他奔跑了两天两夜,来到益州境内。不知身在何方的李虹,一直漫无目的在益州境内游荡,直到数日之后,他来到这里,被这幽谷清新之地所吸引,于是找到这间茅舍。

李虹的回答已经说明他的身份,中年男子坐到之前青年所坐的位置,微笑道:“来者即是客,方才之人乃是鄙人的一名学生,若有怠慢之处,还望阁下见谅。”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余武,之前的那位青年,是他的学生白童。由于余武外出采摘野菜,白童才有机会冒充余武的机会接见李虹,可惜他还是太年轻了,面对李虹这样的人,没有交谈多久就被李红识破身份,好在余武回来得及时,不然,谁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此行我只是来散心的,但我不希望有下次。”李虹表明态度,神色恢复之前的模样。见李虹表态,余武算是放心下来。他可是知道的,要是李虹以此事对他发难,他这茅舍中无一人可以阻挡李虹的力量。片刻的安静,余武建议李虹随他到屋外的一处竹亭中品茶,同时让外面的学生在竹亭中换上茶水,供两人饮用。

竹亭内,两人席地而坐,感受自然之气,赏万千梅花。“请!”余武客气一声,与李虹同饮茶水。凉茶入腹,一股清凉之感顿时由体内向外弥漫。一杯凉茶过后,余武手中的羽扇轻轻扇动,笑而不语,而李虹,至始至终都是那一副冷淡的模样。李红不开口,余武亦是如此,没有话语声的竹亭显得如此的安静,空气中只听闻风吹谷涧、竹木摇摆之音。

良久,李虹最先忍不住这样的气氛,开口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人自有来人意,鄙人又何须多问?”余武从容地回答了李虹。

“你难道不怕我?”

“你我无冤无仇,也无利益上的纠葛,我何须怕你?”余武反问道。

面对余武的反问,李虹心中略有不爽之意。从他成为龙界强者以来,还没有谁敢在他面前说出如此大话,李虹不相信余武真的不怕他,又问道:“你应该清楚,对于杀手来说,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呵呵!杀手杀人,同样有他的目的,如果说杀人不需要理由,阁下为何还要问鄙人,以阁下的修为,要杀鄙人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余武笑答道。在余武回答李虹的问题时,李虹的目光一直注意着他脸上的变化,结果让李虹有种挫败感,余武回答他时,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这就说明,余武真的不怕他。

“你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我很想知道,你为何如此自信我不会杀你?”

“很简单,心静可忍心欲,心躁可屠天地,阁下因愁而来,解愁而去,岂会再添苦楚?”余武倒是自信,面对一个杀人如杀鸡一般的杀手,他还能保持这份从容,单凭这一点,即使余武没有修为,也值得李虹正眼相看。

李虹明白余武话中之意,正如余武所说,李虹抛下一干手下独自出来,就是为了寻求心中的困惑。从余武的话中,李红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一改前色,问道:“听你话中之意,你似乎很有把握解决我心中的困惑?”

“你若不说,又岂知鄙人无力?”余武看向李虹,一脸的认真。李虹与余武对视,两人相视良久,李虹发现自己在余武面前仿佛一个透明人一般,毫无隐私可言。谈话到了这一步,李虹不得不从新认知眼前的陌生人。

沉默片刻,李虹开口问道:“在你眼中,剑与龙修士,他们的存在是为了什么?”余武知道李虹正在向他吐露心中困惑,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余武没有马上回答李红的问题,而是沉思了一番,身子不由自主地离开座位,背对着李虹。

“剑是凶器,龙修士亦是凶器,他们代表杀戮的延续。”

“即是凶器,他们又为何存在区别?”

“因为大道!”

“何为大道?”

“日夜交替、四季更变、潮起潮落、缘生缘灭皆为大道。”这是余武的回答。

“这与我所问之事有何联系?你还是告诉我剑与龙修士存在的意义吧!”李虹不明白余武再说什么,直接问他关键。没耐心的李虹让余武无奈,没办法,只能直接进入主题。

“剑因战争而生,也将因战争而毁灭,而龙修士则是剑的掌控者,他的理念将支撑着剑存在的时间,一把好剑,可以成就一名出色的龙修士,同样,一名出色的龙修士,亦可以成就一把有名的剑。”

“难道在龙界中,剑与剑就没有强弱之分?”李虹终于问到他最关心的问题,这也是他一直迷茫的地方。

“适者无心争名誉,盲者一心求第一,龙界有九大神兵,在排名谱上,神泣剑位居第一,惊煞剑次之,然,这排名第一、第二的神兵,在面对排名第八的雷怒战锤时,为何不敢与其力拼?”

“雷怒战锤是九大神兵中具备强大破坏力的神器,也是九大神兵中破坏力最强大的存在,其它神兵自然不能与之力拼。”李虹如实回道。

“你只知其一,雷怒战锤确实是九大神兵中破坏力最强大的存在,但你应该知道,百年前,燕国国主手持碧穹剑迎战玉轩宫宫主,却被对方以一把普通的铁剑击败,这是为何?再有,十八年前,雪谷流和墨谷流的宿命之战,两大神兵‘残魂’、‘雉鸠’相遇,两方却以平手收场,这说明什么?这说明,神兵没有强弱之分,真正决定神兵强弱的是它们的主人,对于你,我有所听闻,为了得到神兵排名第一位的称号,你四处寻找神泣剑的主人肖笛,从你手中的断剑可知,你找到了肖笛,还交过手,并且是以失败结束。”余武点破李虹心中的伤疤,他也不怕李虹借此发难。把话说完,余武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李虹的反应。

听完余武的话,李虹一时间陷入沉思中。从他成为惊煞剑的主人后,他所追求的,就是与神泣剑的主人一争高下,让惊煞剑夺得神兵排名的第一位,如今被余武一番话语的开导,他开始从新认知自己以往的出发点。是神兵的排名决定主人修为的强弱,还是神兵的主人决定神兵的排名?李虹思索良久,也不见他有所反应。余武见到此处,再次开口。

“兵器本无第一,龙灵修炼到极致,万物皆可为神兵,九大神兵之所以能成为兵器霸主,是因为它们的存在肩负着龙界的安宁,而这份使命,将由神兵的主人去完成,守护,才是神兵之主的使命。”

“哈哈哈我明白了,真是难得啊!没想到我心中困惑多日的心事会在这里找到答案,如今听先生一席话,李虹豁然开朗,困惑已解,李虹就不在这里多做打扰,最后一个问题,先生若能回答的上来,李虹今后可为先生做一件事。”经余武后面的提醒,李虹终于幡然醒悟。心中困惑得解,李虹对余武的态度也变得尊敬起来。

李虹的变化余武看在眼里,知道李虹已经明白他自己想要的,余武微微一笑:“你问吧!”

“龙修士立身于这片土地上,他们各自的追求算得上是使命吗?”李虹的问题听前来和之前的没有多大的区别,可细加品味,就会发现其中的不同之处。

面对李红最后的问题,余武没有丝毫犹豫就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龙修士的使命,你现在不是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吗?”

“我的使命就是杀,以杀止杀,杀尽天下不安的因素,这就是我现在的所得。”李虹说出自己的所得。

“每一位龙修士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存在的使命,你为杀,其他龙修士或许为了利益、权利、生命,但这些只是你们潜意识的认知,其实,你们都有最根本的出发点”话到此处,余武突然停顿下来。

“什么是最更本的出发点?”李虹问道。

“更好地活下去!”余武说完,起身离去。他知道,他与李虹的谈话已经结束了,既然结束了,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

“更好的活下去?”李虹没在意余武的离开,而是在心中不断思索着余武最后的一句话。在他沉思的时候,远处传来余武若隐若现的声音。

“大道无形,道法三千,世间万物皆处大道运盘之上,我为白子,你为黑子,在那充满杀戮的运盘上,你我只有选择冲杀、不停地战斗,为的,仅仅是活得更好,更长久”在余武的话传到李虹耳中的时候,李虹的心中突然一震,而他不知道,就在他心中发生巨大变化的时候,他左手中紧握的剑鞘,忽然发出一道蓝色的光芒。这一切只在眨眼间发生,连李虹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等到余武的声音彻底消失在天空中后,李虹又回复了冰冷的面容,只不过,在他那冰冷的神态中,多了一丝坚定,一丝清明。“李虹多谢先生指点,之前许下的承诺绝不会改变,我们后会有期。”虽然竹亭周围已经没有了余武的身影,李虹还是把该说的话说完。他用的是千里传音术,这是修为达到绝世强者以上都可以施展的一种龙诀。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李虹也没必要再停留。从新认知到自己和惊煞剑存在的意义,今后的李虹会更加让人感到可怕。就在李虹即将离开山涧时,随他而来的三邪狱狼呼啸而至。三邪狱狼三米多高的庞大身躯出现在李虹面前,一双有着篮球般大小的眼珠温顺地注视着李虹。

“走!”李虹跳到三邪狱狼的背上,高呼一声。

“嗷”狼嚎声起,三邪狱狼载着李虹,眨眼间消失在山涧中。

茅舍内,余武站在门前,看着山涧外,自言自语地说道:“此人若为正,必是龙界之幸,若为邪,将是一个乱世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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