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过后气候更是凉了,用过晚饭上官诺儿身披桃色风衣独自来到洞外的桃林间。才几天的时间树叶已是黄透,人也变了。上官诺儿目光扫了一遍桃林,一丝悲凉之意涌入心头,这时只见天空飞来一只白鸽。上官诺儿欣然一笑,朝着那只白鸽说道:“白影,你回来了。”她伸手,白鸽飞入她的怀中。
上官诺儿一手摸着白鸽的小脑袋,道:“看看你带回了什么消息”说着她从白鸽腿上取出一个纸卷。
上官诺儿放开白鸽打开纸卷一看,纸卷上的字飘浮如云、字势雄逸,与自己的字截然不同。
上官诺儿看罢纸卷上的字,她掩唇轻笑,面含娇羞之色,欢喜地脸上完全没了方才的悲凉之色。
“什么事?看把宫主高兴的!”
蓦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上官诺儿立即敛了笑,回身唤道:“三师姐。”
“宫主。”紫泠躬身道:“属下不是故意来扰宫主的清闲,只是刚才收到传信,说白逸派遭消魂派暗算白掌门受了重伤。”
“什么?”闻言上官诺儿惊道,“白掌门受了重伤?那么白逸派其他的弟子呢,他们怎么样?”
紫泠明白上官诺儿的心思,她知道上官诺儿关心的不是白逸派的弟子,她关心的是她的那位一峰哥哥。
紫泠如实回答道:“也有弟子受伤,其中那位与宫主很熟的欧阳少侠为了保护白掌门好像也受了重伤。”
“你是说欧阳一峰吗?”上官诺儿问,目中明显多了几分担忧之色。
“好像是……”紫泠垂头,她不敢直视上官诺儿凛冽的目光。
“消绝,太过分了!”上官诺儿咬牙切齿道,她手中的那张纸卷仿佛要溶入手心一般。
“如今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去袅山?”紫泠小心翼翼的问。
上官诺儿转过身去目视飘零的落叶,一切有始有终,就像落叶,繁盛一时不是也有入尘为泥的时候吗?
上官诺儿翘长的睫毛一闪,她的情绪霎时平静了许多,淡淡说道:“消绝针对的不是白逸派而是我们无影宫……还有朝廷!”顿了顿她长叹一口气,道:“他今日偷袭白逸派,明日定会偷袭别的门派,还有四国的战乱也很快就会开始。”
“为什么?消绝真的有那么厉害?”紫泠问。
上官诺儿脸色渐黯,道:“是啊,他的消魂派本是我二姨娘心爱之人于前辈的念派,蓝洛帝当政期间若不是因为我二姨娘念派早已独霸江山了。如今他们人都在消魂派,他们争霸的实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要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紫泠问。
“当然不会!”上官诺儿目色变得迷蒙,她幽叹了一口气,手不由得抱紧了双臂,只觉这秋天的夜色越来越寒了。
暮色渐浓,凉风瑟瑟,一丝丝雨如针尖般轻轻落在衣裙上、发丝上,不消片刻上官诺儿和紫泠的头发、衣服像粘了一层水雾一般湿湿潮潮的。
紫泠羽睫轻闪静静地看着上官诺儿,却见上官诺儿眉黛含愁目视天边,浑然不知天在下雨。
“宫主——”紫泠担忧上官诺儿受冷会生病,她走近上官诺儿,道:“宫主,雨下大了,我们回去吧。”
上官诺儿身子震了一震,她敛回目光伸臂摊开掌心,细雨如针轻轻落到她的手心,凉凉的顺骨沁入心间。
“真的下雨了!”上官诺儿收回手,面上的苍秋之色犹为浓重,这雨丝一时竟成了愁丝。
“宫主,你看你的风衣都快湿透了,你身体本来就弱……”紫泠再次好心的提醒。
“三师姐……”上官诺儿心头微暖,她以为除了她的亲人,除了她的二姨娘、四姨娘从此就不会有人关心她了。她感激的看了一眼浑身湿淋淋的紫泠,心生愧疚,道“我们走吧!”
雨下了一晚,翌日,处处弥漫着被晚秋的雨洗涤过的苍凉伤感,万物俱悲散发出忧愁之意。多事之秋,仅一晚,这日清早就有百合派、中岫派、金凌派江湖上名望仅次于无影宫与白逸派的三大门派遭袭的事。与此同时朝廷也有边关军变的消息传来,说是摩烨国准备出兵侵占蓝洛国的边关土地。
早朝过后蓝亦坐在宣政殿的内殿,檀木桌上堆的奏折已经挡住了他的脸。蓝亦一本一本的翻阅奏折,认真看了几本后他翻阅的速度逐渐加快,脸上也浮现出烦躁之情,口中喃喃抱怨,道:“一个个的不想解决的办法,全都问孤怎么办,朝廷养了一帮只吃不做的废物吗?”说着他将手中的奏折往桌子上一扔起身向门外走去。
“皇上少安毋躁。”忘铭推门漫步走进,他手摇折扇看似无比的清闲潇洒。
蓝亦瞟了一眼忘铭,道:“都火烧眉毛了你还如此的悠闲。”
“皇上打算怎么办?”忘铭悠然问道。
蓝亦瞪向忘铭,气急道:“看看看看,又是问我怎么办。都是问我怎么办的,就没个替我想想办法的。”
忘铭抿唇一笑,不以为然道:“皇上都想不出办法来,我们这些做臣下的还能有什么好办法。”
“去你的!”蓝亦推了忘铭一把,道:“你就打趣我吧,谁不知道我们的忘铭公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知身前身后事、能算人生夕祸福,快说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忘铭皱眉望着蓝亦颠倒事实的吹捧自己,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呀,还说我打趣你,你看你把我都说成活神仙了。”他沉思片刻,道:“至于办法嘛我倒是想出了一个……”
“什么办法?”蓝亦迫不及待。
“那就是皇上您亲临战场咯!”言罢,忘铭掩唇轻笑。
蓝亦一巴拍在忘铭的肩膀上,“你小子敢耍我?”
忘铭被蓝亦的劲力震的向后退了几步,站稳后他一脸无辜道:“我说的是实话,哪有耍皇上的意思啊!”
蓝亦疑惑:“我才登基几天就要亲临战场,你小子想什么呢!”
“皇上此言差矣。”忘铭故作神秘,道:“皇上知道先帝是如何得到江山的吗?”
“废话,乱世出英雄,当然是打出来的。”蓝亦道。
“这就对了嘛。”忘铭笑道:“儒子可教也,自个想吧。”说罢他向殿门外走去,扬扇道:“我昨夜一宿没睡,该去补个觉咯!”
“慢着——”蓝亦扬声叫住忘铭,跨步到忘铭面前蓦然眉开眼笑道:“明白了!”
闻言,忘铭一脸淡然,道:“明白了就好,放心,离山的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至于朝堂上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陪我去?”蓝亦笑意更盛,眉目间的妖媚之气更浓,忘铭只觉自己心神一颤。
“喂,我说我的皇上啊,你能不能不要对我施媚术,难道你不知道你的媚术男女通杀吗?”忘铭折扇掩面,睨视蓝亦。
“真的?”蓝亦得意道:“你也会被我迷惑?”他走近忘铭,伸指轻抚忘铭的脸,娇声嗲气道:“若真能迷得了你岂不更好,那样你便不会离开我了……”
忘铭扬扇拨开蓝亦的纤指,转身道:“那么,上官诺儿怎么办?”
蓝亦趣味难休还想再去好好的玩弄一翻忘铭,却不料忘铭的这句话如秋风般拂来,蓝亦愣了一下,转而拍了忘铭一把,道:“你这家伙,这关上官诺儿什么事呀?”
“是吗?那我怎么听到有人在梦里面还喊着上官诺儿的名字,说什么‘诺儿,不要离开我’之类的话呢!”忘铭幸灾乐祸。
“你——”蓝亦转身背对向忘铭,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忘铭抿嘴轻笑,道:“好了,说正经事,你打算何时出发?”
“明日”淡淡的两个字,蓝亦回过身来,神色严谨道:“明日我们就出发。”
“好!”忘铭回答,“你好好准备一下,我也回去收拾收拾。”
“嗯。”蓝亦拍了拍忘铭的肩膀,目视他走出门外。
“忘铭公子。”
娟秀的宫娥谦恭有礼,驻足躬身待忘铭离去。
蓝亦听到门外的声音他勾唇淡笑,回到座上时那名宫娥正好也端着茶走进来。蓝亦随意的打开一本奏折翻看,桃花流水中瞟出的视线透过羽睫散在离他越来越近的宫娥身上。
“你是新来的?”淡淡的语气,碧色茶盏已经放到了桌上。
“回皇上”宫娥急忙跪地,道:“奴婢已经在宫中做事多年了。”
“哦?可能是孤平日里没有注意到你吧。”蓝亦放下手中的奏折,道:“起来吧”
“谢皇上!”宫娥依言起身。
蓝亦看着宫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宫娥屈膝一福,“回皇上,奴婢叫小约。”
“小约?好名字。”蓝亦和颜悦色道,“好了,你下去吧,有事再叫你。”
“是,奴婢告退。”宫娥福身退去。
小约?蓝亦冷然一笑,暗道:“消绝,你可真厉害,居然将眼线安插到了孤的身边。”好,那我们就以欺人之甚还彼欺人之道!蓝亦望着门外,目光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