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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笑语回信

挂在西边天际的太阳,昏黄温暖,阳光透过教室的木格子窗斜斜的铺泻进来,照在人脸上,让人忍不住想要眷恋的闭上眼睛。初一二十七班的教室前面,永远擦不干净的劣质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着‘安静,自习’四个大字,鹅黄色的阳光照在上面,再散射回来。

教室里弥漫着一种喧闹一天后的宁静,竟让人感觉有些温馨。晚自习第一节课,班主任坐在讲桌后面的椅子上面,除了偶尔班上冒出几声讲话声会起来看一眼以外,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坐在后面看报纸。

坐在下面的同学们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这个时候的他们或许还不能适应在傍晚的时候走进教室,大家坐在一起上晚自习。但是等初一上半年迅速过去之后,终会渐渐熟悉这样的节奏的。

这个时候,教室前面左上角的喇叭响了起来。

“咳咳,咳咳,喝!”这个咳嗽声用来调音的办法,无疑是那个瘦瘦小小的教导主任最喜欢用的,他每次讲话之前不这样咳嗽两声就不会开口说话。

“同学们,各个年级,各个班级,各位正在上自习的同学们,注意过来!现在,请大家把手边的事情先放下来,我这里宣读一件事,请大家把手里的事情停下,注意过来!”

安静的教室在投入广播的声音之后,立刻变得嘈杂起来,一些同学开始抱怨又是宣读事情,耽误时间。一些同学则是松一口气,趁机在抽屉里拿出晚自习前在小卖部买的零食,看着讲台上老师没注意赶紧低头吃一口。这个时候几乎就可以区分开‘好学生’和‘坏学生’了,往往浑水摸鱼的都不是成绩特别好的同学,而那些成绩前几名的,这个时候也不过是淡淡的看一眼有些刺耳的喇叭,淡定的放下手中做题的笔,揉揉眼睛,听听广播里准备说什么。

这个时候,一些微不足道的细节就可以判定一名学生未来的中考会是什么样,再往远一点猜想,或许不同的人生,有些人已经赢在起跑线上了。

“终于拼成一面了!”何瑞冷不丁的握拳激动说到。

听到同桌的激动话语,禹笑语忍不住被逗乐了,“我看你都玩了一下午了,到现在才拼好一面,我看你这个魔方是没有希望全部拼好了。”

何瑞也不是那种经不住说的男生,所以禹笑语即使胆小也会和他讲上两句话,同桌这么久了,也由此两个人的关系比较稳定友好,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两个人会一直这样友好下去。

“我校初二年级,学生余尘,在未经过允许的情况下,违规在校内使用乐器,造成了极大的噪音污染,影响极其恶劣,同时我们还发现,余尘同学这样做,目的是为了追求本校的一名女生,在调查过程中,余尘同学极不配合调查工作,不肯交代在和谁谈恋爱,态度极差,还甚至要动手殴打老师,造成极大的影响!现决定,处以余尘为首的在校违规使用乐器的同学,每人一个记小过处分,同时,由于余尘同学极其恶劣的态度以及早恋的事情,再加一个记大过处分。

同时,经过学校领导决议,现在要求余尘同学在全校师生面前作检讨,深刻反思自己的所言所行是否符合一个初中生的规范。”

同样劣质的喇叭,每一个音节的发出都带有‘嘶嘶’的噪音,教导主任强而有力的声音极具穿透性,震得天花板的细小灰尘直往下坠落,细绒绒的灰尘浮在空气中,整个教室看起来显得十分的浑浊。

“我想起来了,就是今天早上在窗户边看到的那几个人!”小辉兴奋的低头偷偷的看向后面,就感觉自己好像见证了什么似得。

四组前面的突然私语,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班主任‘咳’了一嗓子以示关注之后,几个讲话的人都停了下来,但是这时候突然有人看向三组前面的禹笑语,禹笑语在楼下被男生表白的事情班上一些人都已经知道了,这个时候再一联系起广播里说到的话,许多人都忍不住偷偷朝禹笑语那边望上一眼。

禹笑语很敏感,知道有人在看自己,这时候低着头不说话,她知道今天这个广播意味着什么,那个大清早拦住自己就为了给自己唱一首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歌,然后妄想用一首歌打动自己,让自己成为他女朋友的家伙,现在就坐在学校的广播室里面。

甚至可以想象的到,那个家伙愁眉苦脸的守在一边等教导主任说完话再上前的样子,一定很紧张,一定很感到没面子吧,禹笑语知道男生都好面子,自己先是众目睽睽之下没有答应人家的表白,然后在医务室又冷脸给人家看,现在人家为了自己,被记大过,被罚站在广播室里面向全校师生作检讨,一定很没面子吧。

心里,真的有些慌乱了呢。

广播里‘嘶嘶’作响,教导主任的讲话结束,空档几秒钟,余尘的声音冒出来。

“检讨书,今天,我在广播室里面念检讨书,是因为我……”声音听起来就是嗡嗡的,大概说话的人没有打开嗓子,有些憋着气儿讲话,这种声音,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后面那个说话的人一定是无精打采,心不在焉的。

坐在教室后面的濮家两姐妹,这个时候特别的不耐烦,因为周围的人都在议论有人喜欢禹笑语,禹笑语被男生当街表白的事情。最反感别人在自己面前谈论有女生比自己优越了,濮家姐妹自幼都生活在众星捧月的环境里面,长大了尤其这样。

“哼!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老早就收到过情书呢!还不止一次。”濮端阳脸色有些不好看,毕竟今天自己的主场,居然女主人公变成了别人,变成别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是一直以来都是‘丑小鸭’的禹笑语,这让一直以来把禹笑语默认为自己跟班的濮家大小姐真心受不了。

“那个男的一看就不怎么样,也只有这样的,会去找那个傻姑娘!”妹妹濮端午和姐姐濮端阳有着完美的相似,连心情都差不多。

周围的人都在小声议论着那个正坐在广播室里面苦逼的余尘,在他们这群刚刚从小学毕业的学生们看来,上课打瞌睡都是不得了的大事,何尝见识过这种胆大包天的事情。不止是他们,M县五中建校这么多年,送走无数学生,都没有过这样的。现在连初三毕业班的那些备战中考的学姐学长们,都有些心思纷乱,许多人顾不得堆成小山的试卷没做,开始和同桌议论起来。

很快随着教室里那个小喇叭‘哐当’一声,广播室关闭了播音,全校教室渐渐地恢复平静。

班主任站出来拍拍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在老师的监督下逐渐的恢复了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老师当然不会知道那个广播里表白事件中听起来扑朔迷离的女主角,此时此刻就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就想着班里安静之后自己好坐下来继续看报纸。

真的很困惑!禹笑语现在。

自己虽然很羡慕学校里那些谈恋爱的同学,可是谁知道这事情真的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会这样的困惑呢?

……

想了一节课的时间,第二节课开始的时候,禹笑语决定给那个叫余尘的男生写一封信,什么原因什么理由,其实禹笑语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是觉得应该写这封信。

夜晚降临,教室里除了在纸上写字的‘沙沙’声,只有那个挂在墙上的挂钟发出‘哒哒,哒哒’转动指针时的声音,如果侧耳感受,或许还可以听见十二月的校园,槐树叶子慢慢从枝头坠落的声音,初冬的夜晚有风,微冷的温度让人需要裹紧身上的衣服。

“你好,余尘。……”

禹笑语埋头,用手压在纸上,写一行字,就把纸卷上一行,少女脆弱的心害怕被人看见了笑话自己,只能这样遮掩着慢慢想慢慢写。

这是二零零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这同时也是跨过时间空间局限,重生到这个世界上的余尘,在这个古老小城里,第一次比较不那么正式的向世人展示自己。虽然原因不是那么好听,舞台不是那么上得了台面。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淌,慢慢成长的余尘,即将一步步的透露出重生者理应捎带的那么一些优势,起码未来,决不再是那样混浊的漆黑一片,对于下一个天明,不再是仅仅只有未知。

下晚自习,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朝着打水房移动,余尘也终于得以再次走出办公室,景老师的训斥足足持续了一个晚自习,整个把余尘说的是一钱不值,听的余尘头昏脑涨的。

好歹算是揭过这一页,余尘头重脚轻的走出办公室。

下楼来,正要给冯澄打电话问他们那些乐器去哪里了,就看见一袭蓝裙,伫立在楼道口。

禹笑语有些慌张又有些小激动,直弄的自己的小脑袋又快晕了,胆小的站在初二教学楼的楼道口,低着头生怕路过的学生议论自己,不过还好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指指点点过,省却了自己忐忑不安的心。

余尘眼睛一亮,一天下来的疲倦感一扫而空,微笑着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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