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陈禹疑惑道。
“嗯，”李叔回应道，“当年小姐外出游历，回来时就已经怀上了你，却怎么也不说孩子的父亲是谁，就连家主也询问不出。”
李叔口中的小姐，自然是陈禹的母亲。
听到这里，陈禹有些沉默。
天启朝对女子贞洁极为看重，陈禹自然也受影响。
像他母亲这样能外出游历的本来就少，又莫名怀上了孩子，而陈禹又是一个读书人，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不要把你母亲想得那么不堪。”或许猜到了陈禹的想法，李叔口气有些严厉。
“不要用世人的道德法则约束修行者，这种想法十分愚蠢。”
听到李叔的训斥，陈禹明白过来，毕竟是自己的母亲，刚才的想法真是大逆不道。
不过，他也注意到李叔话语中的“修行者”，眼睛瞬间发亮：
“母亲难道也是一位修行者？”
“是啊……”李叔眯起眼睛，沉浸在的回忆中：
“小姐岂止会修行，实际上她在修行一道上本来就是一位惊艳绝绝的天才，世间的男子也大多不如她。”
“小姐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在家主诸多子女之中，我最喜欢的就是她。还记得小姐小的时候时时跟在我身后，向我请教修行方面的问题。她天赋极高，领悟力极强，常人很难理解的问题，她往往只需只言片语便可点透，因此年纪轻轻便在修行上有很高的造诣。”
李叔嘴角扬起，微笑的回忆道，脸上露出骄傲的神情，仿若湖边渔民讲述自己的孩子考上了秀才。
只是陈禹却发现了一个问题：李叔把母亲从小看到大？
陈禹十分惊诧，李叔外表看起来也就不到四十。
“李叔？您……您多大了？”陈禹怔怔问道。
“嗯？哦……二百三十七。”李叔楞了一下，想到这孩子对修行者不太了解，随即微笑道。
陈禹瞪大了眼睛，极为震惊。二百三十七岁？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修行者与常人不同，修行本来就能减缓衰老，待到一定修为的时候容颜就再也不会变了。”看到陈禹的震惊表情，李叔解释道。
“哦……”陈禹恍然大悟，《引气养丹诀》上有提到过这些，只是自己一时没有想起来。
“听您说我的母亲修为也极高，那她是怎么去世的呢？”陈禹问道。
“唉……”，李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小姐喜欢外出游历，在一次游历归来之后怀上了你，却一直郁郁寡欢，谁曾想到竟在生下你三天之后就去世了。”
陈禹不说话了，想不到母亲竟然是这样去世的。
游历回来就怀孕了？郁郁寡欢？
看来母亲的死极有可能与他那不知道的父亲有关。
二人沉默了一阵，李叔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过去的事情不必再提，既然你已决定读书做官，那我便与你讲一讲这陈家以及这天启朝。”
陈禹点点头，自己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一直读书，与李叔交流很少，又刻意回避了解自己的身世，所以对陈家知之甚少。
“天启朝共分六十四府，其中朝廷直接管辖京都附近十六个府，其余四十八个府分别由陈、谢、张、齐、卫、杨六个家族管辖。”
陈禹点点头，自己在书上了解过这些事情。
“天启朝很大，管辖这么多府州自然十分困难，除了要有治世的能力外，最重要的要有实力！”
“什么实力？”陈禹问道。
“修行的实力！”李叔坚毅地说道，“这是一个修行者为尊的世界，所以想要你管辖地方上的修行者臣服，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所以这六个家族都是修行者家族！”
天启朝人口众多，能修行的人不知凡几，许多修行门派林立，想要管辖他们，这些家族当然是修行家族。
“陈家在这六大家族中是什么地位呢？”陈禹问道。
“多少年以来六大家族明争暗斗，互相谁也不服气，虽不至于刀兵相见，但是彼此之间的比较从没停止过。至于我们陈家……”。
李叔背手昂首傲然道：
“自从当今家主接位之后，陈家一直都稳坐六大家族之首！”
“为什么？”陈禹问道，“难道陈家的修行者数量多？”
“判断一个家族或者修行门派的实力从来都不是以数量而论，”李叔摇了摇头说道，“而是以修为最高的修行者的实力而论。”
“而陈家家主，你的外公，”李叔看了陈禹一眼，“一直都是这片大陆上修为最高的几个人之一！”
陈禹默然，这片大陆修行者不知有多少，想不到自己的外公修为竟然这么高。
接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开口疑惑道：
“六大家族的实力这么高，朝廷是怎么放心让他们管辖的呢？”
“原因很简单，”李叔断然说道，“自然是因为朝廷皇族的实力更强，强到六大家族加起来也只能有其一半的实力。”
陈禹十分震惊，继而有些疑惑：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全天下的修行者都想着为朝廷皇族效力？”
“不，”李叔摇头道，“要知道皇族也是一个家族，姓赵，皇族实力强就只是因为赵家子弟实力强，与这天下无关。”
“要知道皇族内部高修为者云集，虽然从来没用人统计过也没人敢具体统计过皇族的实力。但可以肯定的是若单论顶尖修为者数量，就算这全天下的家族门派加起来，也不可能抵得上皇族！”
李叔说的很坚决，看来他内心十分笃定。
全体下的家族门派加起来？那也就是除了皇族之外的所有修行者？皇族实力竟然如此强大！
“其实实力强只是朝廷皇族放心让六大家族替他管理地方的一个原因”，李叔缓缓说道，“还有一个更重要原因，那就是无论是门派还是六大家族里，凡是修为超过一定等级的修行者，就一定要对我朝皇帝发‘血誓’绝不反叛，如有不发誓者，修行者本身以及他所在的家族将会得到严厉的惩罚。”
“血誓？”陈禹疑惑道，这是什么？
“没错！‘血誓’就是修行者以灵魂向天地起誓，如有违背则天诛地灭，是修行者最严格的誓言!除非是不得不做，否则修行者绝不会轻易发誓。”李叔解释道。
“六万年前，天启朝一统人族大陆，结束了战乱纷争的局面。这么多年的天下稳定，全靠这‘血誓’的维系以及皇族强大的实力震慑。”李叔说道。
“如若不然，若是像六万年前人族大陆仍然纷争不休，我人族如何才能团结一心，成功抵抗妖族，使得妖族不敢再犯我大陆？”
李叔拂袖傲然。
陈禹读书多年，在书上看到过人族大陆的历史，知道李叔口中所说的故事，也了解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共有三个部分：人族大陆、妖族大陆以及混乱之海。
其中人族大陆在东，居住人族。妖族大陆在西，居住妖族。
人族与妖族物种不同，彼此极为对立，经常发生战争。
而混乱之海位于人族大陆与妖族大陆以南极远的地方，由一片片混乱无序的岛屿组成，那里无人管辖，奇怪的是人族与妖族更是互不侵犯。
只是混乱之海岛屿居多，相对两块大陆，地域太小，实力太小，距离又太远，所以两块大陆都没有心思管理那块地方。
几百万年以前，妖族统治世界，同时占有人族大陆和妖族大陆。
因为那时的妖族实力极强，而人族极为弱小，所以在夹缝中生存，饱受奴役与磨难。
经过几百万年的抗争，人族所有修行者前赴后继投入到与妖族的战争中，终于在三百万年前，把妖族彻底赶出这块大陆。
虽然妖族退出了这块大陆，但是两族之间的战争并没有结束，妖族时刻想着要反攻回来。
只是人族虽然人口众多，但是能修行者却极少，而妖族却因与人族修行方法不同，全部都能修行。所以人族的实力一直以来都略弱于妖族。
再加上赶走妖族后，人族内斗不断，所以在与妖族的战争中，人族一直处于劣势。
六万年前，人族大陆发生史上最大规模内乱。
妖族趁机入侵人族大陆，一度占领四分之三的领土。
大厦将倾之际，当时大陆上最有实力的七大家族联合起来，组建修行者军队，历时数百年，终于把妖族赶出了人族大陆。
后来七大家族商议，为了避免人族大陆内乱，七大家族中的其余六家向赵家臣服，并尊其为皇，建立天启朝，一直至今。
……
……
这是陈禹从人族大陆史书上对那段历史的了解，只是不知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还是另有隐晦，书上记载的并不详细，甚至有些简单。
比如人族与妖族之间的战争细节，书上只是列几个著名的战役一笔带过。
再比如其余六家对赵家的臣服原因。
这也是陈禹一直疑惑的地方，其余六家怎么会心肝情愿地臣服于赵家呢？难道仅仅因为赵家强大？
听李叔说“血誓”是一种彻底将灵魂交付于别人的誓言，六大家族就这么心甘情愿地任人宰割？
“当时六大家族是怎么会对当今皇族表示臣服，并发下血誓的呢？”
陈禹向李叔说起了心中疑问。
“赶走妖族后，为了避免人族再次出现内乱，七大家族达成秘密契约，其余六大家族向七大家族之一的赵家效忠，发下血誓不会反叛。”李叔缓缓说道。
“六大家族当然不傻，那时的赵家皇族也不没像今天这样强大，所以在六大家族发下血誓的同时，赵家也向六大家族发了一个血誓。”
“赵家也发血誓？”陈禹疑惑道。
“对！”李叔眯眼说道，“赵家向六大家族起誓，除非六大家族反叛，否则赵家永远不会对剪除六大家族当中的任何一个。”
陈禹点了点头，这样的话皇族与六大家族就形成了一个平衡的关系，除非家族自己衰落，否则天启朝将永远不会出现内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