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同川岛芳子的关系众说纷坛,二人关系的神秘源自间谍工作的诡异,没有人清楚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动了真情,什么时候是在逢场作戏。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终于如愿摆脱掉政治婚姻的川岛芳子,更加畸形地、疯狂地、自由地发挥着她所有的才能和个性。她又穿回男装,并讲一些只有男人才讲的粗话。她那妖艳的魅力完全包藏在小巧玲珑的肉体里。她也逐渐掌握了运用权术的本事,并且愈来愈自信。另一方面,她性情的反复无常又得到充分的发展,当你认为她会因某种高压而反抗时,她却会出乎意料地变得很顺从。
川岛芳子知识渊博,善于辞令,比一般人更了解社会,再加上其自身的生长环境,以及小时候接触的形形色色的人,这些都令她的话题丰富,尤其能投男人之所好,与很多名流都能找到话题。
川岛芳子到达上海后开始游历沪宁。在田中隆吉提供的地方安顿下来后,她就要求田中隆吉赶紧帮找了辆汽车。她要尽快熟悉这个地方,在三天的时间里,她熟悉了上海的主要街道、重要机关、衙门、教会、饭店、旅馆和游艺场所。然后她又去了当时国民政府的首府南京,她游览了国府路的“国民政府”,林森路的“国民大会”、“首都卫戍司令部”,黄埔路的“国防部”,中山北路的“海军司令部”,太平路的“陆军司令部”,小营大街的“空军司令部”,瞻园路的“宪兵司令部”以及丁家桥王府园街上的“国民党中央党部”,在这些大门口,川岛芳子徘徊良久,她知道这些地方以后都将是她施展身手的场所,但眼前繁盛的风气,也让她对自己心里的复辟之梦多了些许疑惑。
在川岛芳子熟悉环境的这几天,田中隆吉可谓是急坏了,他脑海里始终抹不掉的是海关处走下舷梯的倩影,他整日茶饭不思,简直单相思到了狂热的程度,不断打电话到公寓打探川岛芳子何时能够回来,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中,他没有放弃,反而愈加猴急。
川岛芳子回来之后,听说了田中隆吉找过她多次,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任务,立刻联系他。但是在与田中隆吉谈话的过程当中,她开始冷笑,她立刻明白了这个色鬼的意图。川岛芳子自认为是一个风月场上的老手,征服这个有点偏执的军人,完全是小意思,让他的癫狂为自己的复辟理想服务,这是再好不过的了。她故意打扮得美艳无比去见他,欲拒还迎的态度,一下子就征服了这个所谓的情场老手。
待到田中隆吉完全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后,川岛芳子开始利用这个“俘虏”。上海谍报机关对她已经完全开放,意义重大的任务也都只属于她一个人了。在田中隆吉的力捧之下,川岛芳子很快就在十里洋场红得发紫,她以舞女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一颗闪闪发亮的“新星”在上海滩的灯红酒绿中冉冉升起。趁着这样的 “好年头”,川岛芳子很快就办成了几桩“大买卖”。
1932年,关东军决定在南方发展第二个战场,为东北将要成立的“满洲国”转移视线,于是川岛芳子又被派往上海接手这个“艰巨”的任务。再次来到上海,在老搭档田中隆吉的配合下,任务顺利完成。
一开始,川岛芳子就只是利用田中隆吉,待到时机成熟,自己的羽翼已经丰满,她便毫无顾忌地把他一脚踢开。但是田中隆吉始终难以置信,他以为这个女人会一直在自己身边,根本不肯放手让川岛芳子离开。川岛芳子见无法摆脱掉这个已经无用的棋子,就干脆跑到有过深交的海军司令植松练磨少将那里挑拨,说田中隆吉对海军不满,经常埋怨海军无用,想通过海军司令整治田中隆吉。川岛芳子直接找到了在奉天的关东军参谋板垣征四郎,最后由板垣征四郎亲自下令将川岛芳子调到了大连。田中隆吉这时才彻底从“爱情迷梦”里醒过神来,他恶狠狠地瞪着川岛芳子坐着海轮离开上海,离开自己,一股浓烈的仇恨从他心底升起。
被人利用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从明白这一点的那一天起,田中隆吉就在心里暗下决心要报复川岛芳子,因为她背叛了他。他从未想过,这样的结局是从初见就注定了的,川岛芳子和他只是各取所需,他们所谓的“爱情”只是一段孽缘。在两人的生命里都不可能存在儿女情长。一对男女间谍勾搭在一起时,真相总是难以捉摸。一个巴掌拍不响,到底是谁先“出招”,这个问题已经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两个人走到一起都干了什么。一旦川岛芳子和田中隆吉走到一起,他们对中国所犯下的罪行形成了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应。一旦这样的组合分开,对于苦难深重的中国无疑是一件幸事,田中隆吉回复孤单,上海的暗波也一定程度上恢复了平静。
川岛芳子一次又一次靠着自己的肉体,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慢慢扫除了其“升官发财”道路上的障碍。川岛芳子曾与她的初恋情人小林一起卧轨徇情,但被火车冲击的气浪推开,毫发无伤,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又重新回来。经历过这些事之后,川岛芳子彻底“觉悟”了,“去******折磨、热爱,这一切都不算什么!它们又有多大的区别?只有活着才是最好的……”她扶着阳台的栏杆,望着闪光的湖水,不止一次地这样跟自己说。她把一切都看得无所谓了。
日本对中国使用间谍的历史非常悠久。对于这个地窄人稠的岛国,积贫积弱的中国是它的利益生命线,打探中国的情况至为重要;而两国人的相貌品性相近也为这种活动提供了便利。长久以来,日本间谍不断在中国各地活动,不管是和平时期还是战争期间,这种间谍活动显得都特别重要。有时甚至超出了为军事行动服务的范畴。
说到川岛芳子的“绝技”,跳舞就算一个。也正是利用这些崛起,川岛芳子才能不费吹灰之力地从几位国民党军政要员身上窃取到具有重要价值的绝密情报。美丽可人是川岛芳子的资本与武器,她以为这种资本可以把她带到她想象中的天堂,可以帮助她实现复辟的“梦想”。 然而,美丽的容貌不仅没有给她带来幸福,没有助她实现 “千秋大业”,反而让她在人性的深渊里一步一步地沦丧。在这种自以为是的交易背后,隐约可见的是川岛芳子逐渐失去理智的灵魂。
1932年3月1日,伪满洲国成立,8日,溥仪正式登基,当上了傀儡皇帝。这也是川岛芳子一生的制高点。她开始以“开国元勋”自居,在她看来,其生父肃亲王对自己的期望终于有了结果,她也为自己赢得了一个相当高的“殊荣”——伪满洲国安****司令员。《朝日新闻》曾登载了川岛芳子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川岛芳子头戴军帽,身着军服马裤,英姿飒爽,这张照片成为川岛芳子在这一时期的象征,常被各个方面所引用。金司令的鬼魅之名在满洲国的大地上愈发弥漫开来!
川岛浪速很早就发现芳子作为一名优秀间谍所具备的天生禀赋,于是着手训练川岛芳子收集资料、使用谍报通讯器材、制造阴谋、散布谣言以及利用美色获取情报等技巧,这些都为她日后成为全日本“军中之花”般的超级间谍做了必要的准备。而后田中隆吉为了把她培养成一个出色的间谍,又教会了她一些英语,还教会了她开车。川岛芳子的天才再加上满清王女的招牌,使她在20世纪30年代这一混乱时期得以尽展“妖术”,大显身手,成为九.一八事变后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
这位长期爱好男装打扮的女间谍一出手便不同凡响,轻易地将一干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下手又准又快。她以令人垂涎的色相套牢了张学良的侍从副官郑某,从他那里刺探到了张作霖乘坐慈禧花车返回辽宁的具体路线和日程安排,成为了“皇姑屯事件”背后的最大功臣,为自己的初次亮相呈上了一份傲人的答卷。
其后,“九·一八事变”、“满洲独立”等一系列秘密的军事和政治活动都有川岛芳子的身影。她亲自导演的震惊中外的上海“一.二八事变”和“转移婉容”等祸国的“话剧”更是展现了川岛芳子过人的胆识和智慧。尤其在转移婉容的行动中,芳子和她的皇叔溥仪一起出现在历史的舞台上,人们看到的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傀儡皇上衬托一个精明强干的皇家格格。最后,川岛芳子走到了前台,为满足自己对权欲的要求,川岛芳子在热河组织定****骑兵团,甘当日本侵略军的鹰犬。她放出狂言:“荡平满洲叛逆,无需日本操劳,只要本人出马,必能所向披靡,马到成功。”
上天能够满足她的,她都得到了,在一个又一个的人生浪尖风口上,她无时不为自己的胜利欢欣鼓舞。但是,同样的,在到达顶峰后她往往又如自由落体般急速地摔落下来,日本人在她的利用价值失去的时候,总是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个声名狼藉的“谍海之花”踢出自己的视线。这刺激着川岛芳子不断地寻找下一个高峰,而高峰过后她就再一次体会到更深一层的失落。最后一次,在回到日本向东条英机推销自己“小算盘”未果后,川岛芳子再也无力振作起来,她渐渐明白她永远只是日本人手中的一把“战刀”,“战刀”自身是不可能取得任何功绩的。这一觉醒使得她的余生只在“吗啡”的麻醉中变烂变臭,她的“满洲乐土”梦也做到了尽头。她是一个间谍,她没有自己的感情,没有自己的泪水,当一切的一切都成空的时候,她只能打着哈欠自言自语:“一切都是虚幻,终将过去的吧!”
一个人的人生百态,变化多端的时空角色,在川岛芳子的世界里精彩万分地极致演绎。也许生活不如舞台那般富有戏剧性,但是,这般生动的生活却一直在川岛芳子的身上真实地上演,因此她的人生便只能用“如戏人生”来形容了。
在川岛芳子走向灭亡的道路上,每一个历程都是一块泡沫般的跳板,她无法在其中的任何一块上待得太久,否则,不是沉溺,就是死亡。当她从满清的灭亡中走了出来,当她从复辟的泡影中走了出来,当她为了再一次出现在历史舞台中央而站出来的时候,川岛芳子身上所展现的无尽活力和卓越能力都让须眉男儿为之赧颜。然而,也就是在这样一次次不断冒险的跳跃中,她不断地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而不自知,自从她踏上这样的一片领域,便无法回头。但是,无论出于何种情境之下,她总是能够自由来去,好似没有什么能够束缚到她。
在川岛芳子的工作如日中天的时候,几乎没有一个女谍能够望其项背。她的名声和成绩使其他女谍黯然失色,也使她们大为不服、极为不满。到川岛芳子开始走下坡路的时候,新生代的女谍们纷纷向这位前辈发起攻击,意图通过“打倒芳子”树立自己的地位。这其中,攻击最为猛烈的要数中岛成子。
1935年,在满洲发展受阻的川岛芳子回到日本四处社交,而这一年刚好是川岛浪速的七十大寿,她打算大办一场寿筵为自己拉拢人缘,也“顺便”报答一下义父的养育之恩,满足川岛浪速的虚荣心。
这一时期的川岛芳子正和日本鼎鼎有名的花花公子伊东阪二鬼混在一起,借助伊东的财力,整个寿筵豪华异常,轰动一时。
事实上,川岛芳子对川岛浪速是有着时间积累起来的父女感情的,从她给川岛浪速置办盛大的寿宴庆典就可以看得出来。哪怕再强的人,也有她自己柔弱的一面,川岛芳子其实一直把川岛浪速作为一个心灵栖息的港湾,每次人生不如意的时候,她总是回到川岛浪速的身边,这里或多或少还是有“家”的感觉,就像小时候,她喜欢一个人孤单地拿着玩具,到川岛浪速的房间里面玩。
当川岛芳子深陷囹圄无法自救的时候,她首先想到的仍然是养父,因为他是她最亲近的人,最可靠的庇护者。他们之间的通信比任何一个时期都要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们还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他们是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彼此间存在着超越语言的默契,这次说不定就是真正的诀别了。到最后,川岛芳子最想倾诉的人还是她的养父。
1948年,川岛浪速在川岛芳子被枪决后的九个月也走完了自己的人生历程。这位川岛芳子间谍生涯的引路人,在自己的生命后期也过得不再风光。当在牢狱中的川岛芳子向他提出伪造身份证明以图蒙混过关的请求时,这个恶行累累的战犯自身也正受到居住监视,他寄来一张毫无用处的户籍说明,算是对自己义女所能尽到的最后一丝努力。他已经变得又老又聋,耳疾夺去了他全部的听力,也没有谁再跟他谈起川岛芳子。直到他拿到她的骨灰盒,他才用昏花的眼眸打量着门前那株壮硕的樱花,那个在秋千上荡漾的小女孩恍若还在昨天,而现在,她却只在这个小小的盒子里面了,她是被她的祖国处决的,她的魂灵定将回不到中华,而只能在大海间飘飘荡荡……
川岛浪速把川岛芳子带到了日本,把她养大,灌输了各种各样的思想,甚至连她以后的人生道路都规划好了。川岛芳子一定觉得自己做得很不错,但是她所有的经历都是在川岛浪速所建立起来的人生坐标里进行测评的,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一个魔女,一个坏事做尽、冷血无情的魔女。只有在养父给她建立的评价坐标里,她才能找到自己的一丝人生价值。每一次她都要用眼神打量养父,从那里获得赞许和支持,然后她继续向前走,向黑暗的深处走去,在这个黑暗的无底洞里,川岛浪速是他唯一的光亮,这个光亮引着她向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