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在枝头凌风轻舞,马鞍上的金铃在树林间滑过一串清音。收住缰绳,马背上的少女抬手轻捻住一片颤落的红叶。碧玉先生回转马头,微笑道,“红玉师妹,这片枫林火红烂漫,倒是配得上你的名字。”——少女顾盼左右,“来日若是隐居于此,倒也不羡那神仙美眷、并头连理了。”
明威王府花园里的枫树宛若红霞遮盖,王妃行至枫树之下,拾起一片被风摇落的红叶。少女时候的天真无邪仿佛在凝眸处又回到了脑海,手中的红色枫叶恰似记忆的宝盒,打开了一个关于叫做“碧玉”的少年的回忆。
“夫人,王爷在大堂等您,唤您快些过去。”一个丫鬟急匆匆地跑来。
“好的,我这就去。”王妃松开手指,枫叶从指间飘落,又一次旋舞在空中。王妃又问,“王爷有说是什么事吗?”
“是……是……好像是世子做错了什么事,王爷让世子在大堂罚跪呢!”丫鬟胆怯地说。
王妃快步走向大堂,心想这孩子又是闯了什么祸惹王爷不开心了。
大堂上,明威王端坐上位,却脸色铁青。慕容侠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王妃来到大堂,先叫了丫鬟下人们出去,然后问道,“王爷,侠儿又惹了什么祸端,让你如此生气啊。”
“哼,这孽障竟然独自跑去那血狼森林!若非祖宗保佑,此刻你我见到的就是一具死尸了!”明威王气愤万分。
“啊?!”王妃一声惊呼,赶忙蹲下身将扶住慕容侠双肩,“侠儿你没事吧,”又看看慕容侠无碍的样子也就放了心,“亏是没遇到墨爪血狼,要不你哪儿还有命跪在这儿?不过从今往后你不可再去血狼森林,并且禁足三月!”
慕容侠一听,才真觉自己犯了大错,平时母亲从来都是温和可亲,哪怕是惹了父亲生气也一个劲儿地为自己说好话,替自己求情。今天的母亲却如此严厉,看来这次去血狼森林真的是错了。
“母亲,孩儿知道错了,不过……孩儿这次的确见到了墨爪血狼。”
“啊?!”王妃又是一声惊呼,这可绝不像是平时的王妃了。
“母亲莫怕,孩儿遇到的墨爪血狼是一位叫做‘碧玉先生’的座下灵兽。他应该也是‘血狼十八卫’之一。孩儿真的没事,您看,并无一处伤痕……”
王妃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任何话了,那叫“碧玉”的少年,如今该是略显沧桑了吧。那青梅竹马的温润男子可曾还记得自己这个师妹,还记得说过要一起隐居的枫林吗?
“咳咳……”明威王见王妃的这般模样显得有些愠怒。
“那‘碧玉先生’可曾和你说过什么?”明威王问慕容侠道。
“碧玉先生见那墨爪血狼差点伤了我,将血狼阻止后见我安然无恙也便没说什么,只在临走时让我称其为‘碧玉先生’。”慕容侠明显看出了父母的异样,知道这碧玉先生必然与他们有莫大的关联,看父亲愠怒的脸庞,知道还是少说为妙。
“王爷,侠儿虽然看似完好,也不知具体如何。看在妾身爱儿心切,让我带侠儿去后院好好看看,切莫伤了看不见的地方,以免对将来产生危害。”
“嗯……那到也是,也罢也罢,这孩子也只听你一人的劝。休叫人说我心狠,你便带他下去瞧瞧,若真有什么内伤,纵然你我不好受,父王怕也要怪罪下来。”明威王说完便摇了摇手离开大堂,走时却微皱着眉头,仿佛在烦恼一般。
王妃领慕容侠到了后院,问道,“那碧玉先生当真除了告知你名讳外别无他言?”
慕容侠也不敢瞒着母亲,直言道,“碧玉先生只是问了我一句,‘红玉师妹安好’,我不知这红玉为何人,在那大堂之上,也不敢说那么许多。”
“原来师兄还记得我,这些年来,他做了‘血狼十八卫’后不知过得如何,不知是否有了妻妾,我还不曾去向他道喜……”王妃喃喃。
“母亲,原来您就是他口中的‘红玉’。”
“是的,我便是红玉,是碧玉师兄的师妹,我俩自小青梅竹马,学成之后便离开师傅出来闯荡江湖。”
“那为何如今是这般模样?”
“只怪世事难料,师兄只为施展生平抱负,奈何不受重用。而我,在江湖中待了几年也厌倦了,只想和师兄过隐居的生活。师兄本名莫都,我本名绮瑶,都是师傅收养的孤儿。碧玉先生和红玉夫人是日后江湖中人起的名号。当时,师兄进血狼森林抓捕墨爪血狼,我虽多加劝阻,奈何无法说服师兄放弃此事。无奈之下,我随着师兄一起进了血狼森林。”
“母亲,难道你也是‘血狼十八卫’之一?”
“傻孩子,墨爪血狼岂是人人都可驯服的。当日,我与师兄共同对抗墨爪血狼,可惜合二人之力依然无法收服那头血狼。而我也一时不慎,被血狼重创,幸而此时你父王出现救了我。王爷顾着我的伤也就没在血狼森林逗留,而师兄执意留下来捕捉血狼,现在看来师兄是成功了。当初我伤痊愈后,遍寻师兄不到,还以为他已经遇难。没想到他还活着,而且成了他当日梦寐以求的‘血狼十八卫’之一。”
“原来如此,怪不得见父亲脸色有点不对劲呢,原来是遇到了情敌了……”慕容侠掩嘴轻笑。
“你这孩子,尽然这么说你父亲,其实你父王是有意让你来告知师兄的事的,不然呐,你今日休想从大堂出来!”红玉王妃用手指戳了下慕容侠的脑袋,佯装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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