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林寒略带惋惜地说道：“前天那个oa项目，呵呵，不知怎么……突然换人了？呵呵。”
程鑫是个明白人，他立刻听出了林寒的来意，也略作惊讶的答道：“哎？我也不知道啊！早上开会领导就这个意思了。”他没有全盘托出，在等林寒的反应。如果林寒认了，他也就算了，领导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吧，一个自己都不去争的人，他程鑫也没必要为这个人多担烦恼。
林寒遗憾地喃喃自语：“是吗……”继而大叹一口气说道：“其实我真的很想做这个项目！还真的很想做，而且想把做好。我去找过蒋工，只是想问他是不是就此把我划到开发组去了，结果就突然被告知换人了。”到了这个地步，死马当作活马医，不如主动说明，也落个坦诚，林寒主动说出这么一节，也是想试探一下事情的真相。
程鑫给的反应全在林寒意料之中，他果然知道。“哦！哦！原来是你去找了蒋工哦！喝！我就说呢，怎么好好的……蒋工说是你自己不愿意啊！”
原来如此。林寒心中暗喜，事情有了转机，他立刻解释道：“啊？不会吧。我是跟蒋工说过，但我的意思是，我还是要以网络组的事情为主，就是我人还在网络组，但这个事情，开发组的项目，可以做啊！而且我觉得吧，没什么分不分组，都一样是做事。而且最好是你们开发组就是专心在家做研发，我们组的人常跑跑多出差出去实施。这样才好。”
林寒最后这句话直接说到程鑫心窝里去了，他最希望的局面就是这样！他们这帮“老人”早已厌倦了东奔西跑，待在“家”里安安心心编写程序最好不过了。他见林寒如此上进又与自己不谋而合，当下决定再帮他一把！“原来是这样哦！呵呵，好，好。我明天再去和领导说说看，看能不能再换给你做。”
程鑫的话让林寒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放心不少，他赶紧连声道谢：“真是谢谢程工了！我真的很想做这个项目呢。”
“嗯。我就是觉得你满合适的，所以才……哎，只是没想到，呵呵。”
“呵呵，嗯。那谢谢程工了。还麻烦你再问问季工。”
之后两人又讨论一些项目相关的话题，直至各自上车离开。
坐在车上，风景一路飞速向后，林寒全然未觉，半晌他才回过神来。一切发生得太快，一心念念的一段对白，前后不过三分钟，却像激起了千层波浪，直压着林寒满头渗汗。但正是这短短的三分钟，一切又幻化于变数之中，林寒不知胜算有几何，他更不知道，因为这三分钟的对话，从此以后改变了他的职场生涯。当然，那是后话了。
回到家后林寒依然未能平静下来，心情也有些烦躁，满脑子都是程鑫的表情，两人的对白，以及对事件后续进展的各种推测。草草的吃饭完，和家人敷衍了两句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间。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细细分析。为什么程鑫看好自己？蒋钦明又为何要说错意思？换人却依然换在网络组换给陶莉？因为女生出差不方便吗？但真的要做也不是不可，何况与客户沟通女生也有女生特有的优势……组织上其实也很看好陶莉？不是没有这个可能，真是个棘手的女人。想起陶莉的那张脸，林寒异常烦躁，却又无计可施，他已经无法再为此做更多的事了，也不能再做，以免一切都曝光开来。
“呼……算了，就看天定吧。现在也已经没了办法，剩下的，就看天意了吧。”
“砰砰。”门上突然传来两声敲门声，紧接着是外公的声音：“林寒啊！没事吧？灯也不开在做什么？不是单位里出了什么事吧？”家中老人怎么也是过来人，早就一眼看穿了林寒有心事。
林寒心中甚烦，本是不想搭理，但还是爬起身硬着头皮开了灯，拉开房门，冲外公挤出笑容：“呵呵，没事。今天有点累，所以想早点睡。”
“嗯……”外公语重心长地说道：“有什么事，就要讲出来。”
这时外婆也跟了出来，揪着眉头问：“没事吧？不是单位里头出事了吧？”
林寒只觉得有些心烦，也眉头一皱，说道：“嗯嗯，没事没事。都早点睡。真没事。”脸上却挤不出一点笑容。
家里人知道他的脾气，什么事不等到他自己把解决了是不会喜笑颜开地来跟你说，事情的经过是如何如何。于是也就随他去了。外婆向房间里又望了几眼，嘱咐道：“那你早点睡，别太累了。”
“嗯，好。”
外公则一个人走进厨房，也不点灯，燃了支烟抽了起来。
林寒心中有些不是滋味，难过，烦躁，愧疚，郁闷，各种纠结缠于一心，只得轻叹一声，把房门轻轻半掩上，关了灯钻进被窝里睡觉。
他越想越难过，更是想起曾经种种，越发伤心，最后也就不自觉地睡了过去……
“又让家里人为自己操心了，真不应该……”
哭过笑过，悲伤之后自然舒服不少，第二天已经又精神奕奕，林寒已经看开了，无所谓有无得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一切变数皆是他自己一手造成，怪不得任何人。
但最后，林寒确是如愿以偿了！用尽了各种方法，终于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老爹们既打消了调他去开发组的念头，又让他获得了项目了实施权，不但如此，还让他林寒在蒋钦明面前表下了追随的忠心，如此多赢的结局，是最让人开心的。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总是开心的，就在林寒暗渡陈仓制造机会，各种明争暗斗之外，还发生了另外一场“事故”……那就是，杜宏已经离职了。
这件事公司高层一直秘而不宣，直到过去近两个星期才在周末的早会上渐渐被人提起，然后慢慢传开。林寒这时才发现，他们竟然完全不知此事，或者说只有他，还傻傻的每天都以为杜宏依然坐在那个隔间里，本来接触就少，没有见到面也没有引起一点注意，而等到他知晓，杜宏已是离职有十多天了。
“真是没有想到，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走了。”林寒喃喃道。
沈峰咂咂嘴嗤之以鼻说道：“嘿！还真别这么说。说不定哪天你也就这么走了，也这一样。”
“啊？我不走哦！我才不会辞职的呢！”林寒急了，他特在意别人怀疑他是否要辞职，尤其在这个非常时期。他突然想起程鑫和自己秘会时说的几句话，难道，那是在暗示自己？
陶莉就比林寒坦然的多，她说：“辞职也很正常。尤其像我们。出来积攒两年经验然后跳槽，比比皆是，辞职也只是一件普通的事罢了。和入职没有什么区别吧？”
“啊？哈？”你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吗？陶莉？林寒心中不免过了一遍，眼下怎么有点人人自危的感觉。他不确定陶莉是否知道是他使了计略从她虎口里拔出了这个项目，也或许只是陶莉也想走了，也就不在乎了吗？
“不讨论他们的事了。”蒋钦明打断了众人的讨论，大家也都知道，在公司公然讨论跳槽可是大忌之一，想必许智粼现在一定非常恼火，几位主管也至少不会是开心谈论此事的心情。蒋钦明接着说道：“我们还是先把这个月的考核做一下吧。还有下个月的计划。王斌不在，我们和他远程语音会议，正好试下这个软件。”
公司的技术核心骨干选择在这个时候跳槽到合同甲方的单位，任谁都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这不仅仅是原公司伤了元气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人选顶住这么简单，严重的是，你不知道他的走，还带走了多少你公司里的资源……尤其还是以卖技术为盈利的公司。所以这件事，许智粼和各主管一直秘而不宣，同时也担心，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更多的人员跳槽事件发生。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许智粼也早就料到，杜宏，不会只是一人出走。许智粼有些生气，却并不是很生气，他不是气人离心离，虽然有点气，但还是气自己被摆了一道，公司的一些成果被带走，这是损失！他早就见多了官场的形形色色，他现在只是在等，想看看，究竟被杜宏带走的能有几人，又是哪几人。
叮铃铃……叮铃铃……
“喂？……嗯，好。林寒！季主管让你去一下。”
“好！”接到指示林寒立刻放下手头的活儿，他以为季建国要正式交待给他一些“东西”了，于是笑盈盈地走出去。迎面撞上王斌正从主管办公室出来，手上拿着几张a4纸，两人点头笑笑，打了个招呼错开身，林寒走进季建国的办公室，王斌则走向综合办。
“呃……季主管。不知道找我什么事呵？呵呵。”林寒点头哈腰很是客气。
“哦，呵呵，有事哦。这下是有事了。咦？小张呢？张新华呢？哦，来了来了。”
林寒回头望去，张新华正跨门而入。
“嘿，季工。”张新华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递过去一支烟。
季建国接过烟没急着抽放在手边，说道：“这个，小张啊，你带着林寒一起出差去趟广州吧。啊？怎么样啊？呵呵哈哈，没办法啊，还是要找你去诶。”
“啊？广州？”林寒长大了嘴问到。
张新华倒是在意料之中，坐在对面无奈地笑说道：“行嘛行嘛，一切听领导安排嘛。”
季建国知道张新华有些不情愿，这近十年来一直都是他出差，本来说好以后不让他再出差了，改让王斌去，只是没想到……“王斌他辞职了么。真是，呵呵。太突然了，搞得我们有点措手不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