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其实我也不吃。”
“那你让我吃！”
“问问咯。”阿平摆出一副得意的样子，弄的林寒只得直摇头。
两人点了四菜一汤，两荤两素还算丰盛。
“要不要来点酒？”阿平提议到。
“酒？不是有汤嘛。算了算了。”林寒摆摆手开玩笑地说道：“万一乱性多不好呀。嘿嘿！”
“我都不怕，你还怕啥？”
“好啊，那就喝一点！壮士断腕亦不过就如此了！”
于是两人又要了两瓶啤酒。
酒菜上齐，两人边吃边聊。林寒深深感慨，人生真是玄妙，仅仅40多个小时前自己还在W市和家人道别，40多个小时后之后，自己却已在远在天边之外的这么一个饭馆里，和一个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在一个桌上吃饭！
“你一定是射手座！”林寒突然略带神秘的笑起来说到。
“为嘛啊？我很像射手座吗？”
“嗯。性格这么好，我觉得挺像的。”林寒信誓旦旦的说。
阿平低头嘿嘿一笑：“不是啦！俺是双子座滴！”
“啊哈？”林寒有点大跌眼镜，这阿平总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嘿嘿，你呢？”
“啊啊，巨蟹座。”林寒每每回答自己星座时都略带得意。
“巨蟹？新时代居家好男人啊！”
林寒一听，大乐：“哈哈！来！喝一杯！”
两杯酒下肚，气氛更融洽了。
“你心里一定在笑话我。”阿平突然这么说到，声音带着些暧昧。
“哦？何出此言？”林寒却没多在意，他夹了一口菜，抬起头看着阿平。
“因为我长得不好看呀！”阿平也抬起头看着林寒。
林寒呵呵一笑，赶紧避开阿平的目光说道：“哪里的话，我觉得你挺好看的。”
“哼哼！骗人，都不敢看着我说。”
“哈哈哈！好，我看着你说。嗯，你挺好的。”林寒略掉一个“看”字，只说是挺好的。
见林寒如此，阿平也不再深究，却问道：“那我为啥找不到工作呢？”
“啊？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呀！”
“因为我不漂亮啊！”
“呃！”林寒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阿平，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啊！”
“啊啊，没什么。倒是说说，你呀，这次是为嘛失业了呀？”林寒早先在物流公司或多或少的失意，让他在现在聊到工作时，来了些兴致。
提到失业，阿平的神色旋即黯淡了下来，但转眼间她又激动起来，眼里烧满了怒火一般，忿忿不平地说道：“那个公司太黑了！”
“啊？”小寒显然被她如此激动的言辞雷到了。
“嗯！且不说他们自己一大堆错误！连个淘宝都上不好！就她那样还做经理？……”
之后阿平滔滔不绝，把积怨已久的不满统统吐了出来，从她最近一次在台商企业里感到的不平，及至失业，谈到她曾经在某小公司受到的剥削，几至绝食；从老板夫妇的勾心斗角，殃及员工，谈到在外企做采购，却被盘剥压榨。一路说来，越说越没了激情，越说越无可奈何。再后面又说到她朋友的车祸，又说到在家啃老难于父母脸色，从无奈说到伤感。
林寒是听在耳里看在眼里，这是他的习惯，他习惯作为倾听者了，而他眼里的诚恳也会让倾诉者愈加信赖。
身在孤舟，行于职海，再来看别人的一叶扁舟，才更有怅然之感。恍若同病相怜，情不自禁。林寒思索着阿平的经历，让人同情，但同时，他也发现到阿平身上和自己全然不同的处人处事态度。
他觉得阿平为人热情，大大咧咧的生活态度很值得自己学习，自己有时还是太过于多愁善感了；但阿平在工作上，更多的还是不满，总是找别人的错，是领导的不对，这和自己大不同。也许是因为工作环境的差别，因为用阿平的话来说，她曾经呆过的公司都是血汗工厂，而自己好歹是个国企，并且是个技术部门。所谓隔行如隔山，林寒暂时还是体味不到技术岗位以外的职业，是怎样一个味道。
于是他小心地问道：“你为何去的都是外企呢？我看你不是台商企业就是Y公司啊。”
“我可是英语专业啊。真是一点用都没有。”阿平显然带有点“读书无用论”的意思。
“嗯，难怪。”林寒表示同意，眼下英语专业出来还能做什么呢？再过多年，许怕是连翻译都不需要了。
“好像外企都是这般的？网上也有很多人说WRM这样的公司都是血汗工厂。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他们是资本主义？”林寒发挥出小市民的特色，故意这么问到。
阿平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
“前两年我看过一个排名，外企的待遇还是排在国企之上呢。我记得，好像公务员才排到第二。”林寒努力回忆起他在做职业生涯规划时看过的材料，那上面有一份职业规划的薪酬排名表。
“外企待遇好的都不是员工级别的啦。我倒是想考公务员了。”
“那好啊！干吗不考！反正就当是条路，考着玩啊！”林寒一听考公务员，心里一震，立刻精神起来。
“你以为考公务员很简单？”阿平望着满脸兴奋的小寒，疑惑的问到。
“应该也不会很难吧，主要还是靠关系。其实我觉得考研也不难，高中时觉得高考多难多难，几十万人考，不也就这么过来了吗？”
“考研？嗯……考研也不错。”
“哈！好啊！那你就两个都考！嘿，考研可一直是我的梦想啊！”
“？那你干吗不考？”
“因为是应届生啊！”林寒开始和阿平说起他的思维理论，“只有应届生那些好企业才有可能要你！因为你还算是张白纸，反正大家都知道应届生是白纸。那不如趁着这机会赶紧就业。也只有你是应届生才会碰上校园招聘之类的事。你想一想，如果刚毕业就考研，考上了还好，虽然以后多半还是得就业；考不上的话，你怎么和应届生比？人家是白纸是必然属性，里外里就那样，可你就成了历届生，要工作经验没工作经验，又不如应届生说出去好听，怎么办？”
“好像有点道理……”
“再来你想，要是没瞅准这个机会就业，以后再找工作，这段时间的工作经历，哪能符合招聘启事上那些专业岗位工作年限经验的要求？因为你算社会招聘了，你是社会人不是应届生了呀！”林寒越说越起劲，他要把他的理论一下贯彻到底。
“而且我觉得不应该放弃本专业。是的，从本专业就业确实有无数人在竞争，但毕竟至少得是和你一个水平的，但如果你放弃本专业跑去做销售，那么面对的可不仅仅是同层次的人了呀！还将面对数以万计的专科生甚至是职高毕业生！那可就相当恐怖了！唉，不过你英语专业确实不好找工作。”说到这里林寒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哪个专业都一样，反正都学不到东西。”
“那倒是，呵呵。”林寒觉得先前的话说得有些激动了，于是收敛不少。他想了想决定把自己目前在物流公司的处境拿出来和阿平讨论讨论，虽然她总是有点以怨报怨，但聊一聊或许也不错。
“其实我这次过来，也遇到了不少麻烦，呵呵。”林寒故作镇静轻描淡写地说到。
“嗯，我看出来了。”
“嚯？”林寒笑了笑，“谢谢你。”然后他便捡了些重要的情节和阿平描述了一遍，然后叹了口气，说道：“唉，所以我现在有点挺郁闷的。就感觉像吃了哑巴亏，被人打了一拳在脸上还吐不出牙齿。”
“哈哈。”这话把阿平逗乐了，“其实也很好办呀。”
“好办？”
“对啊。”这下又换阿平来教育小寒了。“你反正是做技术的，那你就做你的技术好咯，管他去呢！犯不着跟这种人怄气。你呀，既不要刻意摆架子，‘啊！我多厉害呀！这些东西你们不会吧！’，也没必要跟这种人低声下气。反正你俩井水不犯河水，好得很。”阿平一边说一边装出牛气冲天目中无人的神态给林寒看。
“呵呵，话是这么说，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不好做啊。”
“什么不好做呀！除非……”阿平故意把话音拖长，引得林寒侧起头来反问一句：“除非？”
“除非你想转为行政人员。”
阿平的一句话一针见血地刺中了林寒心中的症结，没错，林寒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着要从技术岗位转到行政岗位。这是他骨子里的想法，即便是想考公务员，也是想要从政的想法在作祟。而且这应该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认为只有职位升上去了才算不错，有面子。
“呵，我其实确实挺想做行政的，做管理。”既然已被说破，林寒也无意再遮遮掩掩，“我想往上爬，要做到高层。”
“嘿，看不出你还野心挺大的呀！”
“什么嘛，这叫有抱负。”林寒反驳到。
“好好。你到底在什么地方上班啊。”
“CN集团。知道不？”
“呃……不知道。”
“呵呵。还是很多人不知道。反正是个国企。”
“那挺好的啦！”
“也就那样，还没转正呢。”
“转正？正式工？国企正式工啊！”
“嘛，应该不是那个意义上的，就是普通的试用期转正。现在哪还有什么正式工不正式工的，都是合同工。”林寒的话里略带些无奈。
“嗯，是。那你怎么进去的啊？”
“招聘啊，就进去了啊。”林寒故意说得很随意，想让过程听起来很简单。
“真不错。唉，我还在失业。”
“运气啦，运气好而已，呵呵。”林寒看也吃得差不多了，便要前去结账，阿平生拉硬扯就是不让林寒掏钱，林寒没辙，两手一摊：“好吧，明天中午我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