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公天天给我打电话。
“雪鹰，怎样了？今天吃了些什么？”
“就是普通的家常便饭呗。”我说着。
“哦。吃好点。让你妈给你做好点。别舍不得花钱。我不是给了你十万块吗？你就随便拿钱去买吃的好了。”
“我爸妈说还是吃点天然应季的食品蔬菜瓜果好。说不是应季的那种多是打了药，或者激素的，对胎儿并不好。”
“哦。去医院检查了没有？男孩还是女孩？”
“现在的医院都不告诉说是男是女。男女都一样的。”
“那怎么会一样！还是男孩好，男孩子顶门立户，女孩子就不行。咱们最好还是有个男孩，不然，我的钱就只能。留给那野小子了。”
“野小子？”我不明白。
“生了女孩子就得往家招女婿，钱不就得留给野小子了吗？”
我对老公的解释不置可否。对他的观点也不认同。
“好了，男女都一样的。管他男孩女孩，投生到咱家咱们伸手接就是了。”我说着。
“嗯。”
他虽然是嗯了，但是，还是频频的打电话过来，张口就是“我儿子在你肚子里干什么了？”闭口就是我儿子怎样了。
老是这样儿子儿子的说，我给他逼急了，只得告诉他。
“人家都说我怀的是女儿，说肚形啥的都像是闺女。我自己也感觉是个女孩子。”
他就流露出非常失望的语调。
“哎呀。你可真不争气。要是女孩子的话，我去在要个二胎证。”
呀，男人还是老思想呀。我叹息。
我逢人就说我怀上的是女孩。直到肚子大得不能走路，直到我公公婆婆从老家赶过来，我还是那样说。
我公公婆婆不和我爸爸妈妈一起住。我公公说着：“我二儿子耀祖要从外面过来了，我们想给他在这里买套房子，估计就住进去了。亲家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吧。”
我公公很快的和金耀天打了电话。
“耀祖这么多年了没有挣到过一分钱，他都二十七了，该成家立业了。可是，咱老家太穷。没有好房子，彩礼哪里能够娶得上媳妇儿呢。我手头又没有钱，更是娶不起。不然，就让他在这里买一套房子吧。你也帮他一把，借他点钱买套房子。”
金耀天在电话里说着。
“爸爸，耀祖这些年不停的惹是生非。去年他就住了打架住了派出所，还是我花了十万块保出他的。咱不能把老是花到这方面。他想来这边也行，家乡确实太穷太落后，我给他出个房子的首付款。”
金耀天的弟弟金耀祖是什么样子的人，我不了解。我还没有见到他人之前，就知道他很会惹事。我公公不停的说他不好。
“我那二儿子这些年光住派出所也花了我十万多块了，我出门打工的钱都是让他花光的。这么多年来等于汗流浃背的干活都是在给他挣钱。”
哦。金耀祖为什么会是那样的人呢。金耀天虽然也很够格，可他知道过日子，知道攒钱。他弟弟是不知道过日子吧。
“没结婚前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吧。结了婚就好了。”我说着。
我都安慰起他们了。金耀天给金耀祖出了七万块的首付款买的凤凰花园的房子。金耀祖贷了十几万块的款。
凤凰花园是附近的一个小区。那里面住着的都是平民阶层的人。金耀祖买房子他一分钱都没有，完全靠金耀天。金耀天给他出个首付款买房子周围人都说金耀天是对弟弟好了。
“看人家的哥哥，管给弟弟买房子，我们家那大哥，就不行呢。自己连干活都不愿意，更别说管自己的弟弟了。”人们说。
我开始没有说什么。
金耀祖是年年惹事，我第一次见他，那时候我怀上孩子六个月，肚子已经打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了，真的不知道金耀天还有弟弟，没有见过他。
他因为买上了房子，来看过我一次。他长得黑瘦黑瘦的，模样和金耀天有些相似。然而，他的个头可没有他大哥高，人也不如他大哥俊雅。然而，他特别精。给人的感觉就是。那双小眼睛格外的有神。胜过他大哥一百倍了。
他嘴巴也很甜，见了我就甜甜的叫着：“嫂子。”
我哎了一声，他笑着说：“我早就想来看您了。可是，家远，也就没来。”
“嗯。不方便。”
说到结婚我爸妈就气得不得了。他们都说金耀天有钱结婚结的那个样那就是瞧不起我。我应该生气才对。为这样的事儿跟他离婚也对。我劝说过爸爸：“别这样说了。耀天对我非常好。他的钱也都换成金条给我存上了。我不能说他不好。”
我都说我老公好了，他们也就不说什么了。
但是，他弟弟，他妈妈，他家亲戚其实是都该来一趟的。但是，他始终没有让那些人过来，我是不解，也是有些疑惑。我老公给了我一种感觉，他很爱我，他对我好，但是，为什么会结婚结的那么冷清。难道说他真的瞧不起我吗？
我对我小叔子说着：“我过阵子去看看你那房子去。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说话就是了。”
他嗯嗯的点头。然而，看他父母的神气却是极为不自然。
我对我婆婆说着：“我感觉我怀上的是女孩子。”
我婆婆人很贤惠，她的脸上已经有了风霜，皱纹也很清晰。她说着：“你生下女孩也好。金家多少辈子都只出男孩不出女娃子。真生了女孩子，他们都当成宝贝了。”
我公公那时候没有说过话。他的小黑脸只是微低着，心里若有所思。他其实还是喜欢儿子。
金家多少辈子都只生男孩子，不生女孩子。金家唯一的一个女儿是金耀天的大伯家的孩子。她也在石家庄成家了，她自己开汗蒸房的。
她的人极为爽利，说话也砰砰有声。
她过了一段时间老是来我家看我了。她笑着：“不管生了男孩女孩都是好。我就生了个女孩子。”
她是大高个子，长得模样特别俊，倒是和金耀天有些相似。
看了这一家人的长相，你几乎不会说金耀天是省长的私生子了。他跟他们长得太像了。
我老公想要男孩子，我就偏偏跟他唱反调说怀的肯定是女孩。郁闷的是，上帝成全了我老公，我生下了一个男婴儿。我是在普通医院生的孩子，金耀天想去石家庄最好的妇婴医院。但是，我不同意，我去普通的县医院，国家还能给我报销费用。我生孩子那些天，我老公从澳大利亚赶回来伺候我。我妈妈抱出去说是男孩子的时候，他还在愣神。我一直对他说我怀的是女孩，他虽然喜欢男孩，但是，我老是那样说，他就相信是男孩子了。
我生下孩子的第一天晚上就做了怪梦。我梦到我的孩子脑袋是空的了，里面还装了钉子。梦里的气氛很诡异。很可怕。
那个医院很小，我老公非要最好的产房，一间一百块的，但是，我拒绝了。还是要个普通产房吧。一晚上只要二十块钱。我想我是会打算。那样的房间要好多个产妇在一起。狭小而又潮湿。我老公已经吵闹着要好的产房了。我婆婆和我妈妈晚上得睁着眼死死的盯着我和孩子。
她们伺候的特别累。金耀天吓得赶紧说道：“去好点的产房吧。这房间太简陋了。这就是贫民窟。”
我说着：“不行，为了把日子过好，能省就省了。”
金耀天着急了，他说着：“我还能差这几个钱吗？快点去好产房吧。不然，你就算能将就，我妈妈的身体也受不了。你妈就更别提了。”
但是，一提到去好产房，我妈妈和我婆婆都着急了。她们说着：“算了，孩子都生下了了。在医院呆着也没事。还是回家算了。”
金耀天这才高兴。开车接我们回了恒大城。
那些日子照顾孩子特别累。我妹妹夜鹰上了医校。她主学的医。她来照看孩子，襁褓里的孩子小的就一点，四肢蠕动着。他的身体上长着许多小红点。我妹妹睁大眼睛，说着：“哎呀。怎么有这么多的小红点呢？是疹子吧。这很难治疗的。得注意卫生了。”
我婆婆和我妈妈早在生下来的第一天就见到过我孩子身上的红点，她们问过医生，医生说是血管瘤。
“那是血管瘤，不碍事的。”妈妈说道：“医生说是血管瘤。”
我妹妹摇头道：“我在医院看到过血管瘤，和这种怎么不一样？怎么越看越像是湿疹呢！”
“湿疹？那是一种什么病？”我奇怪的问妹妹。
妹妹道：“湿疹特别痒，而且反复性特别强，特别难于治疗。千万别是湿疹。是的话就糟糕了。”
湿疹在我心里有了一个最初的印象。我儿子的小红点在县医院医生解释为血管瘤，过了一个月，那些小红点变成了痘痘，我看着这些痘痘叫过我妹妹：“妹妹，你过来看看，这是湿疹吗？”
我妹妹一看孩子，那满脸的痘痘，妹妹就恍然大悟道：“果然是湿疹。别急，这个病最初也就是给孩子用水擦擦就能好的。”
然后，我们就日夜给孩子擦脸，隔会儿擦会儿，结果孩子的痘痘越来越多，最后痘痘流了水，变成了结痂。满脸的结痂覆盖了孩子的脸，我终于着急了。
不行，得赶紧去大医院去看看。
我妈妈就开始说着：“这么小的孩子，去医院不好。用药也不好。”
是的，谁都知道孩子用药不好。可是他得病了，不治的话不是更严重吗？
我一阵着急。孩子越来越严重，我和我妈妈婆婆公公，终于决定去医院了。我们去的是石家庄最大最出名的儿童医院。
到了儿童医院，挂了专家号，专家一瞧我的孩子，她是一个老妇女，看起来挺温和。她道：“怎么这么严重？几个月了？”
“两个月。”
“这么小，就这么严重。”她摇着头。
她说着：“去打个小针吧。然后用用这些药。”
我儿子两个月了，起名叫做毛毛。金毛毛。护士给孩子打的是地塞米松和野菊花。我晓得地塞米松是激素，但是医生说让用什么就用什么吧。
医生给我孩子开药膏也是激素，叫做糖酸莫米松。孩子的脸上一用上，很快的就不流脓了，很快的像是变戏法般得整个的光滑了。没有任何痘痘了。
我们正在欢呼。没有料到这样的状况只维持了半天，下午，那些痘痘就又出来了，我们赶紧又去医院，医生又给我们的孩子打了针，开了激素。
金毛毛的这个湿疹发展的很厉害，开始激素还管用，后来不管用了。孩子的全身，脸，没有一处不是。医院里的医生说着：“你孩子的病太严重，已经发展到病毒性的了。在往下发展怕会成为败血症。你们还是去北京治疗吧。我给你们提供电话。”
她给我电话后，我赶紧给北京打了电话。
“喂。你们那里的费用是多少？我孩子需要去你们那里治疗。”
“住院押金十万。”
什么！我当时就一阵发懵。金耀天因为工作忙，孩子病得那样严重，他也不再国内。我决定还是让我公公先去趟北京。问问。
车方便。金耀天打了电话，他公司的人就接我公公去了北京。我公公两天时间回家，告诉我：“那里也是用激素，和石家庄的治疗套数一样。怕是到了北京，也还是这样的结果。”
湿疹的反复性真的超级的大。用了激素很快的就又出来了。
医院也只有一个杀手锏，就是用激素。别的没有方法了。医院里的那些中药，都不管事。
但是，那些日子，毛毛晚上就会拼命的抓挠自己的身体，我和我妈妈两个大人按着他都按不住。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妈妈也受不了了。她四处乱求医了。
有一天，来了一个妇女，五十多岁的年纪，个头很高。长脸细眼。笑眯眯的模样。她来到我家，看了看孩子，说着：“我女儿得湿疹得到了二十多岁。我对于湿疹还是很清楚的。这种病需要用营养品来调理身体。”
用营养品来调理身体！我们都睁大了眼睛。
她就笑着说道：“我是一个做安利的。我卖的是纽崔莱的营养品。我女儿的湿疹就是吃纽崔莱好的，我过去身体不好也是吃纽崔莱好的。”
安利？那是传销。
我的第一直觉就是如此。得病吃那种东西就能好起来！那些都是骗子吧。我的本能告诉我她是骗子。
她说着：“你只要让孩子吃点这种东西。你也吃点。孩子就能好起来。”
我不相信，但是死马也要当做活马医了。我还是留了一千快的产品。但是每天吃的很少。我心里害怕的是吃这东西害了孩子。
孩子的病老是不见好，我们是见人就问哪里有好皮肤病医生。我家亲戚告诉我附近有个中医，治疗皮肤病挺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