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但哈迪已经没有空再顾及这些了,因为他现在唯有拼尽全力来抵挡敌人的进攻,如果再像刚刚那样分心,也许倒下的人将是他。
在挡下一个敌人的攻击后,哈迪终于下定决心反击了,他向着对手用力的砍了下去,对手因为受不了他这奋力的一击,手中的武器掉落了,而此刻哈迪却有些犹豫了。
但己方的士兵却没有犹豫,一个士兵看准机会,一剑贯穿了哈迪身前的敌人,那人缓缓的倒了下去,他用力的抓紧哈迪的脚,终于不动了。
形式开始转好,在奴隶们留下了不少尸体以后,他们终于退了回去,两人的人都开始僵住,两边都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杀得累了,双方开始对峙起来。
已经过了好一会,哈迪的心却依然没有平静下来,马克一直在对着矿坑里还在负隅顽抗的奴隶们喊话,希望他们能投降,但对方似乎没有这个意思,马克已经喊得累了,对方都没有回应。
身后传来一阵骚动,哈迪转过身,不少士兵让开了一条道,两名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们一个穿着蓝色的魔法袍,一个穿着红色魔法袍,哈迪知道,两人都是城中奉养的唯一两位魔法师。
“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红色魔法袍的法师走到哈迪身前,恭敬的说道。
哈迪默默的点点头,马克交待了现在的计划后,红色魔法袍的法师走到了门口,几个士兵拿着半人多高的大盾挡在了那名魔法师的身前,魔法师双手高举,口中开始念起了咒语,那些拗口难懂的咒语不知道在说什么,但他是催动法术的关键,众人只有耐心的等待着。
突然,众人眼前的天空中出现了丝丝火焰的光芒,光芒仿佛漩涡般不停的在矿坑的上空转动,渐渐的形成了一个足有半个矿坑大小,仿佛云层的东西,火焰的光芒把周围的一切照得通亮。
不少士兵都露出了羡慕的神色,因为魔法师在军队中的作用很大,可以用大规模的法术对敌方的军队进行强有力的杀戮,而且要培养一名魔法师是十分不容易的,能观赏到魔法师施法也是难得的。
天空中的火焰绚丽夺目,终于在一阵低沉的咒语后,空中的云层似的火焰停止了转动,“神啊,降下天火,惩罚这些无知的罪人吧。”
一团团拳头大小的火焰瞬间从天而降,仿佛一场火焰雨,密集的朝着矿坑的中间落了下去,然而在众人眼中这华丽的魔法,落下的地方却成了人间地狱,惨叫声顿时响彻天际,矿坑中陷入了一片火海。
哈迪吃惊的看着这一切,火焰在矿坑中肆虐着,不少人的身体被降下的火焰点燃,由魔法元素形成的火焰不是普通火焰可以比拟的,具有更加强力的烧伤力,奴隶们抱着头,在地上打滚,希望能扑灭身上的火焰,但背上的火焰被熄灭,身前却又被从天落下的火焰点燃。
红色魔法袍的法师终于放下了高举的双手,他看起来十分劳累,瘫软在地,天空中的红色火焰云层也渐渐淡去,不一会便消失了,士兵们开始欢呼起来。然而这欢呼在哈迪的耳中却仿佛是细针,每一阵都似乎扎到了他的心头。
马克的表情却有些不快了,刚刚那个中级的大规模火雨魔法虽然着实杀伤了不少敌人,但还是有大部分人跑到了矿坑的边缘,躲过了这次火焰地洗礼,这样的法术看那法师的样子是不能再施展第二次了。
马克对着另外一名法师发出了命令,然而就在这时,哈迪却朝门口走了过去,几个士兵不知道他打算干什么,但还是让开了路,哈迪走到了门口,对着矿坑看了看,火焰依旧在燃烧着,不少木屋在刚刚的攻击中被点燃了。
“我是这里的指挥官,哈迪,现在我希望你们可以主动投降,我保证你们的生命不会有危险。”哈迪说完静静的看着里面的情况。
风不断的从耳边呼啸而过,夜也越来越深,月亮已经逐渐沉下去,再过一会天就要亮了,哈迪突然想到了办法,因为以前上课的时候老师和他们讲过,在敌人被逼入绝境的时候,只要能给他一点曙光,敌人的内心就会动摇。
对方还是没有反应,良久,终于有几个人走上了楼梯口,哈迪看着眼前这些满身血污的奴隶,每个人脸上看起来都不好受。
“大人,你真的可以向我们保证吗?”其中一个人说话了,他就是前些天在矿坑那间小屋子里密谋叛乱的黑大个,他已经受了伤,只有靠身边的几个人搀扶着。
哈迪默默点了点头,说道,“我保证,如果你们能投降,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有事。”
“大人,我只是想回去,我家里还有孩子和老婆在等着我回去。”一个奴隶忍不住哭出了声,哈迪的心中有些隐隐作痛,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互相争斗。
回到城防营,怀德曼早已等候在他办公的房间,马克简单的向怀德曼汇报了情况后便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了怀德曼和哈迪,怀德曼十分赞赏的说道,“哈迪,你做的不错。”
而哈迪仿佛整个人都失掉了魂魄,他双眼无神,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明白的范畴,他的心中十分矛盾,他是帝国的士兵,但却对敌人施以怜悯,而且面对敌人他又不能去全力拼杀。
“我这么做对吗?怀德曼?”哈迪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他。
“哈迪,你大概累了,走,我们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就好好休息一天。”……
回到房间,哈迪依旧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他也不能明天自己为什么这么做,自己的真实想法到底是什么。
渐渐的哈迪陷入了睡梦中,在梦中,他又看到了自己,一个人蜷缩在一扇门前,身旁依旧是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和风中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一切都是从那里开始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从那个雨天,神父救了他而开始的。
梦中他又看到了哈博那慈祥的面容,“孩子,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不管是对还是错。”这是哈博对他的教诲,“那如果错了呢?”“呵呵,如果错了,再纠正错误,重新活下去。”
哈迪睁开了眼,耀眼的阳光从窗户射了进来,他的脸庞浸满泪水,而此刻他却是微笑的,他梦到的一切让他顿时开朗了许多,只要是自己所认为的正义,就按照这正义活下去,这便是现在他明白的唯一一件事。
接下去的几天,哈迪虽然有些闷闷不乐,但一切又回到了从前,热闹的城市,那些依旧熟悉的笑脸,虽然士兵们的死亡也在这城里掀起了一阵骚动,但这些在战斗中丧生的士兵也得到了帝国的嘉奖。
今天一整天哈迪都没有到矿山上去巡查,怀德曼已经把这次事情上报给帝国,接下来就是等候帝国的通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而哈迪也在为此担忧,那些发动叛乱的奴隶们结果会如何,还没有人知道。
在经过玛丽的店铺时,哈迪被玛丽叫住了,“哈迪,最近看你闷闷不乐,是因为上次的事吗?”
“玛丽姐姐,我没事。”哈迪笑着说道,在和玛丽熟悉以后,哈迪就坚决不让玛丽再叫他大人了,他也明白怀德曼和眼前这位漂亮女老板的关系。
在一阵闲聊过后,哈迪继续往前走去,不少路人见到他都和他打招呼,哈迪今天是一个人出来的,他很想一个人静静的散散心,然而,这时,有一双好奇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游走。
那天被霍尔斑指出偷了他钱的紫发少女此刻正坐在一间小吃店里,在她看到哈迪的时候,眼中透出一丝好奇,这些天来她已经不知听多少人提起过眼前那个男人的事,但好奇归好奇,她还是收回了目光,继续想着心中的事情。
夜晚,当哈迪回到城主俯的时候,怀德曼一脸严肃的坐在餐桌边,手中握着一份公文,哈迪马上开口问道,“怀德曼,命令下来了吗?”
怀德曼默默不语,过了一会他才开口,“恩,哈迪,上面命令明天将这次叛乱的几个主谋全部公开处以绞刑。”
“什么?”哈迪呆呆地看着怀德曼……
哈迪坐在床边,怀德曼的话还在心中不停的回响着,无力的感觉传遍全身,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上面的命令他无法去违抗,因为他身为一个军人,帝国无论决定什么,他都无需过问,只有按照命令行动,这一点也是在学校的时候老师在不断重复的内容。
可哈迪答应过那些奴隶,对于承诺哈迪看得十分重,这也是成为一个骑士的必备条件,从小在骑士信条熏陶下长大的他无时无刻都记得这一点,但这份承诺却无法实现。
“师傅,我该怎么办?”哈迪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悲凉,他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然而这时,在窗前的光明神雕像吸引了他的目光,这个只有手掌大小的雕像哈迪已经跟着他好多年了。
哈迪双手合十,跪在了神像前,默默的祷告着,在一阵漫长的祷告后,哈迪似乎得出了答案,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迷茫,似乎一切都想通了,他躺到了床上,闭上眼,渐渐的陷入了睡梦中。
怀德曼静静的站在哈迪房间地门口,他有些担心哈迪,前几天哈迪问他的话他也无法给出答案,此刻他的心中也有些悲凉,对于上面的做法,他也无法认同,在这一点上他的想法和哈迪是一样的。
怀德曼侧耳听着哈迪房间里的动静,在确定哈迪已经睡下后,他也悄悄的回到了房间,明天不管如何,这将会是哈迪人生中的第一课,一切只有等到了明天以后,再找时间开导哈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