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和奶奶挨到天亮都没敢闭眼。
那声诡异的女人哭泣声,还有大胡子和瘦高个跟他们的家人,他们被昨晚幽幽的呼唤带去了哪里?
门口的地上还插着那把黑漆漆的木剑,爷爷和奶奶余悸未消,看了看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的老头,难道自己没事都是因为老头扔出的这把剑?这个老头是什么人?
爷爷和奶奶爬起来,走去其他房间查看一番,果然屋里的人已经不见踪影,炕上还铺着破旧的行李,一些杂七杂八的物品还在,说明这些人昨晚并不是准备好的离开。
当他们回来的时候发现奄奄一息的老头竟然睁开了眼睛看着他们,脸色苍白但是看起来并不像昨天那般快死了一样。
奶奶端过一碗高粱米粥喂他喝了几口,他喝过粥便又睡了过去。爷爷给他换了绑住胸口的破布,那个血洞依然深可见骨。
这个村子处处都透着诡异,爷爷和奶奶被吓得怕了,就想离开这里,可是受伤的老头背不得也抬不得,不可能带着他离开,留下他一个人自生自灭,两个人的良心着实过不去。虽然他们没有受到过高等教育,没有读过孔孟的至理贤文,但是天生善良淳朴的性格使他们最后还是放弃了一走了之的念头。
“昨晚的哭声是谁....那两家人去了哪怎么不回来?会不会真的是.....”奶奶毕竟是个女人,还没从昨晚的惊恐中完全恢复过来,一想到那声在脑海不停回响的呼唤就一阵心惊。
爷爷吧嗒吧嗒的抽着混着干树叶的旱烟袋,想到今晚还要留在这里,不能吓坏了奶奶,就安慰道“没事的,你别老寻思这些事,就算有什么脏东西,没见门口那把剑吗,昨晚就是它救了咱们,依我看呐,这个老头不简单啊,有他在咱们就不用怕。“
可是他说完了自己也觉得心里没谱,那把剑能不能靠得住,会不会真的一直这么灵,再说那个躺在炕上的老头能不能熬过今晚还不一定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断了气。
两个人胡乱的吃了点东西,偶尔看看老头的情况,然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昨晚因为没睡好,这个时候太阳照进来晒得发困,两个人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到老头咳嗽了两声,爷爷惊醒赶紧过去查看,见他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便把剩下的半碗高粱米粥喂给他吃。
这次他并没有吐出来,而是都吃了下去,喝完粥惨白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润,爷爷心里想道,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活了过来,这人的命还真是够硬的。
“别碰那把剑.....”老头声音有些沙哑,显得很虚弱。
爷爷点点头道:“昨晚那.....”
“只要那把剑在,今晚就没事。”没等爷爷把话说完就被老头打断了,继续昏睡过去。
眼见天色已晚,爷爷心里开始泛起嘀咕,这老头的话靠不靠谱自已一点底也没有,昨天晚上他能在昏迷中扔出那把剑把自己救了下来,没被那鬼魂般的声音勾走,说明他也有点自己不知道的能力。要是今晚老头没熬过去,单凭一把剑能不能撑得住?
想了半天感觉都是自己吓自己,既然决定留下来了,硬着头皮也得挺住啊。
果然半夜的时候,那幽幽的哭声又响了起来,而且紧随起来的还有其他的哭喊声**笑声,听的爷爷汗毛一根根竖立,头皮一阵阵发麻,奶奶直接就钻进他的怀里吓得直哆嗦。这次爷爷确定了,是真的闹鬼。
听声音男女老少都有,哪有人领着全家老小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地方又哭又笑的。
就在这时候,插在门口处地上的木剑又一次闪出一道红光,红光闪过之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黑夜又重新恢复了寂静,一直到天亮再也没有动静。
爷爷睁开眼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原本躺在那里的老头此刻已经坐了起来,倚靠在墙上正盯着他看。
换做谁刚刚睡醒发现有个陌生人瞪着眼睛看着他,都得一激灵,何况这个人昨晚还是奄奄一息快要断气的。
“你好点了没?”爷爷把奶奶叫醒,两个人起身下地询问老头的身体状况。
老头轻轻点点头,道:“一时还是死不了的,年轻人,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见老头脸上多了些许红晕,精神看起来比昨天好了不少,说话也变得有力气,爷爷更加觉得此人不是凡人,就算一头壮实的牛胸口开了那么大一个洞流那么多血也绝难活命,而这个干瘦的老头竟然没死,两个晚上就能坐起来。
听到人家感谢自己爷爷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聊了几句,爷爷询问起他怎么受的伤,才知道老头的身份。
老头姓吴,叫吴月清,是一名符师。
符师起源于东汉时期的,《后汉书·方术传》记载:“河南有麹圣卿,善为丹书符,劾厌杀鬼神而使命之。”又记:费长房向卖药翁学道,卖药翁为作一符,曰:以此主地上鬼神......遂能医疗众病,鞭笞百鬼,及驱使社公。
也就是说,所谓的符师,是用符术捉鬼驱邪,还可以驱使各路神仙为己所用。
爷爷年轻的那个时候,正是无产阶级的大运动。破四旧立四新,而这符师一道包括风水先生一系列都属于我们所说的阴阳先生,正是在这四旧之中,动荡的浪潮横扫之下,打倒一切的牛鬼蛇神,这些阴阳先生都被批斗制裁。到今天所剩下的真正的阴阳先生已经很少了,多为江湖骗子。可想而知符师一脉在当时也受到了严重的冲击,门中弟子四散躲逃而去,在后来的几十年里也没有人知道符师这一称号。
吴月清从南方老家一路躲到东北,一次夜观天象,发现北方星云被煞气笼罩,是有妖邪出世之兆,怀着救济与百姓的善心奔赴而来,果然见天现双日旱灾降临。待他寻到妖邪之地,发现整个村子已被妖邪的煞气所害,于是挺身而出在妖邪还没有成就气候之时将其制服,也就是爷爷他们在村子后面看到的,旱魃。
虽然吴月清用桃木钉和镇尸符暂时将旱魃困于那片坟地,但是他也差点被毙于旱魃的利爪之下。他本以为自己这次会命丧此地,正无望之际听到爷爷三人闯进村子,便用手里的木剑击打枯木吸引爷爷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