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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极劫(二)

方守被推在空中只能喊出那个每天都喊得无比平常的那个字,但此时喊出来的感觉却无比的心痛。可是一切都已成定局,即时再痛苦也无法将代替自己死去的母亲救活,方守扑倒在方氏的身边,扶起方氏,泪水不制的涌出眼眶,泪水混合着雨水,流入口中,可方守根本感觉不到苦涩,此时的他只有无尽的痛苦!曾经失去父亲的他都没有如此的痛苦,与母亲多年相依为命本已淡忘了父亲,可是此时却又失去了这唯一的亲人,这个坚强活着并且带大自己的母亲!方守紧紧拥抱母亲,朝天一声大吼:“啊!!”天空惊雷四起,乌云翻滚越发猛烈,可却只是雨下的更大而已。

紫此时眼看事情发展已经出乎了意料之外,心想既然都到了这种地步干脆快点结束回去复命。于是对信说:“快点结束,别再拖拉了,迟则生变!”

信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略微思考一下便点头同意。正当信准备出手时,方守持剑拔地而起,无穷的青光围绕,气势比之前攻击时更加强烈,空气中的灵气也变得无比的狂躁,落下的雨水瞬间化成雾气飘荡在方守周身。下一瞬,方守脚尖点地爆发出与他这个年纪不符的速度,刹那临近信。紧接着方守手腕扭转到倒抓竹剑,竹剑在空中划出美妙的弧度然后在信惊愕的目光中滑向了信的颈部。同样的血花绽放开来,只是这次的绽放过后紧接着便是如泉涌般的血洒向空中。大量的血洒在了方守的身上,血与雨水混杂沾染在方守的麻衣上。浓烈的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方守毫无察觉般再次跃起,又是一剑,狠狠地刺在了信的胸口,原本连竹子都砍不动的竹剑此时削铁如泥般贯穿了信的胸膛。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甚至比之前还要突然,紫发觉她彻底失去了对局面的掌控,事情变得不再那么简简单单就能解决了,更何况此时的信生机已经散失殆尽。发狂的方守在击杀了信之后气息也是开始变得平稳下来,虚弱感如潮水般从握剑的手蔓延至全身,方守历经大战,已经难以支撑他的身体了,他只得单膝跪在地上并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难以想象的奇事在这一天之间全部发生于一个年仅十岁不到的孩子身上,倘若换做一个普通的十岁孩童,这时可能早已丧失了自我行动意识更不用谈抵抗了。方守用他的坚毅展现了他对自己母亲的爱,对小胖子的珍惜。可是再强大的意志也无法催动精疲力竭的身体,此时他的就是强弩之末,或许是只任人宰割羔羊。

紫虽是看出了方守无力的倒下,但她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前例就倒在方守的身边,死状触目惊心。紫直接掐决毫不给机会;.:“灵域!”灵气在指尖萦绕,然后流淌在地上形成一个围绕在紫脚边的圈,最后灵气形成的圈拔地而起化成了明亮的光罩防护在紫周身。

方守虚弱至极,眼皮也是控制不住的往下坠,十分的疲倦。“不行,我还不能死,我得活下去!”方守拔起竹剑,一剑削在了自己的左掌上,鲜血涌出,刺痛也随之而来,方守也因此清醒了不少。

眼前的少年行为一次又一次的使紫惊愕,不过她也庆幸自己刚才没有轻易出手,不然后果不可知。紫凭借着灵域一点一点的逼近方守,仿佛她是那个羔羊正靠近那匹虚弱的狼般。

此时的方守看见紫靠近的如此小心翼翼,完全没有破绽,而自己又难以移动半分。他绝望了,不是对即将来临的死亡而绝望,而是对无法守护亲人、朋友的绝望,他父亲给他的起的名字丝毫没有帮助到他,反而更使他对自己的弱小而绝望。要是我已长大,要是我已强大,会不会一切有所改变呢,是不是我就能保护住母亲,保护住小胖子送我的礼物呢?

绝望先于死亡一步向方守蔓延,他抬头看向天空,雨还是在一直下,乌云还是一团团,“呵,娘,我来陪你了,还有爹。”方守又望向他爹死去的地方,那座竹桥。竹桥下的河流依旧汹涌,在雨水的灌输下原本清澈河流变得浑浊无比。

“如果有来生,我必强盛!如果有来世,我必守护!如果有来生,我必凌天!”原本放弃的方守在这一刻仰天怒吼,吼声在风雨雷霆中穿透天地,这是一份执念,一份由内到外所发出的最强大的执念,似可于天斗于地抗。

“灵气决!”这时临近方守面前的紫再次掐决,大量灵气汇成数道匹练聚合成一道墙。方守用尽最后的力气拔剑扔向近在眼前的紫,竹剑似也作出了临死的拼搏,整把剑在掷出的那一刻,连同剑柄一起泯灭化作青光,青光如瀑布倾泻在墙上。方守趁紫被青光包裹,拼尽全身力气抱起母亲跑向崖边,纵身一跳,落入了汹涌的河流中,瞬间就被河水吞没,没有了踪迹。此时的紫挥剑破开青光,可也只能是看着方守落入河中失去踪迹。紫无奈的看着信的尸体,轻叹一声,打开腰间的葫芦,嘴中念决,一道光从葫芦里射向信的尸身,尸身被光包裹随之送进葫芦,紧接着紫看了一眼河流,便运气而走。

数日后,在一所昏暗的镀金大殿内,几位面容苍老的身着白袍的老者盘坐于一座庞大的圆盘之上,圆盘分黑白二色,正是太极图!

“执法长老,有要事禀报!”大殿台阶前来了一个形色急切的黑衣白面具的男子。

“说。”端坐最前的老者睁开双眼。

“有两名慧海境弟子在竹村发现疑似天书的下路。不过~”男子犹豫了。

“说吧。”老者挥了挥手。

“其中一名弟子死亡,天书也失去下落。”男子表面保持着平静,内心却恐慌不已。男子走上台阶将尸体从葫芦中取出。

“这是?击杀此人的武器可还带回来了?”老者疑惑了一会。

“据另一名弟子说那是把竹剑,不过在最后泯灭了。”男子将紫所说全部告知老者。

“那应该错不了。行了,我知道了。作为处罚,关一月禁闭。”这对于有一名弟子的损失来说是最低的惩罚了,更何况线索也断了。

“是。”原本还替紫担心的男子也是松了一口气,他不是害怕自己被连累,而是这次是最接近天书的一次任务,偏偏给两个慧海境撞到了,还损失了一名弟子,线索也断了,真的是可惜啊。

话说方守抱起方氏跳入河中后,湍急的河水如狼似虎般瞬间将方守吞噬,一次次的冲击拍打在方守的身上,本就虚脱到极致的方守此时那里承受的住,死死地抱住母亲的手在一次撞击岩壁的过程中松开了。方守已经意识模糊,他没有了对外界的感触,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但是与母亲分开的手在潜意识里仍然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从未改变。这是此时的他唯一能做到的对母亲尸体的守护,即时这守护在如此猛烈的河水拍打中会不堪一击。

就这样,漂流许久的方守被河水的又一次咆哮后,沉入了河底。就在这河底中,有着数道暗流,每一道都强劲无比,方守正是被其中一道暗流裹挟飞速的在河底穿梭。直到两块青石出现在前方,卡住了方守的身体。一道漩涡随即出现在了青石的左侧,仍处于昏迷状态的方守就在这漩涡的吸力之下脱离了青石,流向了漩涡之中。

漩涡在急速的旋转下,内部产生了一点点的中空,随着漩涡的深度增加,中空地带也越来越多,直到方守到达漩涡的尽头,方守被一道气流吹在了一道水墙之上。“扑通。”方守的身体在气流的冲击下冲破了水墙。

水墙的另一边是一个潮湿的山洞,方守就躺在了水墙边昏迷不醒。在方守的前方,隐约可以看到有一片雪白的东西,可惜光线太差,根本看不太清楚。山洞之中不时还传来一阵阵风声,好似一个人的低诉,又好似野兽的鼾声,就是在这样的山洞中,方守口鼻咳出了大量的河水,然后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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