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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大雪5

事情显然出现了偏差,超出了赵询的预料。北海诸部的士卒不但没有集体撤军,反而龟缩在大营里,怎么引诱也不出来。

“妈的,这群王八蛋,都变成胆小鬼了!大人,看来我们的另想办法了。”林洛跑了几次之后,垂头丧气的说道。

赵询沉吟道:“看来,北海王抛弃士卒独自撤军的消息他们尚未得知,还等着北海王回来呢。这个北海王,真是心狠啊,铲除异己,竟然做到这种地步了。看来,我的预料大大的偏差了。”

“既然他们不出来,那我们就靠上去!魏晨,通知其余两个方向的将士,让他们的骑兵营接近北海军大营,不出来就打,切忌自己的伤亡。”赵询冷声说道。

北海军士卒丝毫不见出营,但不代表着丝毫不关心火麟军的动向。虽然天空大雪飘荡,但丝毫不能阻挡双方斥候的来回奔波,彼此相遇之时,一场血战自然不能避免,只有获胜的一方,才能顺利离开。失败的一方,则留下自己的尸首,逐渐被大雪覆盖,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

“报!禀报将军,营外有火麟军骑兵杀到!”后营之中,邯坜部主将正懒洋洋窝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之时,探马传来了让他头痛的消息。

“多少人!”邯坜部主将坐正了身子,没好气的问道。显然,他现在对火麟军骑兵极度不满。是啊,我们已经不出营了,为什么还老是盯着我们不放呢?就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一下,这么冷得天……无论邯坜部主将如何的暗中发着牢骚,但是火麟军骑兵杀到营门口,还是要处理一下的。

“让士卒们原地值守即可,不许出营追赶。当然,如果其他诸部愿意追赶,我们也不要阻拦。”

没过多久,一个看起来年不过三旬,面容俊朗的中年大汉走了进来。他是今日的值令官,负责今日大营防卫工作。值令官每日轮换,按照规定好的名录,抽调各部士卒守卫大营和巡哨左右。按理说,值令官的职权还是相当大的。当然,在后营之中,他的职权还是要远小于后营主将。

此刻,本应该严守岗位的值令官脸色阴沉,浑身是血的走了进来。见到邯坜部主将,大声说道:“拜见统领大人!营墙五百值哨士卒,遭遇火麟军骑兵攻击,全体阵亡!”

“那火麟军的骑兵呢?”邯坜部主将不以为意的说道。

“会统领的话,被我军赶到的士卒,用弓箭击退。”值令官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不是很好吗?继续守卫,火麟军骑兵杀到,继续用弓箭反击!”邯坜部主将懒洋洋的说道。

值令官脸色变了几变,带着淡淡的怒气说道:“火麟军骑兵用的是投枪,我军士卒被击中者,十之八九当场阵亡。而我军的弓箭手射出的箭矢,却难以对声裹厚厚棉衣的火麟军骑兵造成重大伤亡。如此一来,只会让守卫士卒连续不断的死伤,而我们却拿火麟军毫无办法。”

“好了!不就是死了五百士卒吗?等到大王归来,我们就能替他们报仇了。为大王效力,为大王牺牲,使他们的荣幸。你是今日的值令官,继续按照指定名单,派遣守卫士卒吧。记住,不要让火麟军杀入大营了,看情况指定守营士卒的多寡。没事的话,就下去执行军令吧。”邯坜部主将冷声说道。

“可是……可是统领大人,你这是让士卒们白白送死。就这般下去,驻守在营墙之上的士卒会遭受到火麟军的不断袭击的……”

“值令官!那不是你应该管的,你要记住你的身份和责任,现在立刻出去,组织士卒坚守大营,要是火麟军冲入后营,你峮邑部将承担全部的责任。”邯坜部主将怒声说道。邯坜部是后营轮调之后七部之中最大的部落,部落主将自然而然的就被都帅札木合任命为后营统领,统帅后营各部,承担后营防卫事宜。

中年值令官脸色变了几下,带着满脸的怒气,转身离去。

邯坜部主将看着远去的身影,和从大帐门口飘落进来的雪花,打了一个哆嗦,冷声哼道:“小小峮邑部也敢在本将军面前大喊大叫,真是没有一点的上下尊卑。七个部落,除了我邯坜部,还有六个,杀吧!杀的再多,也和我邯坜部落没有任何关系。”

出了帅帐的值令官,脸色铁青的朝着后营营墙奔去。整个北海军后营,需要防御守卫的足有里许之宽。原本周围斥候、巡哨来回奔波,再加之火麟军只是在南面的白县城,故而平日守卫并不是很严格。但是现在火麟军出现在北海军大营的守卫,不断的骚扰后营、左营和右营,致使不重视防御的后营也开始防守起来。不过让诸部感到安心的是,火麟军尚无攻入大营的意思,但也不能不加以防被。除了营墙之上的守卫外,营墙之后的大帐之中,时刻枕戈待旦,兵器不离手的士卒在准备着。

峮邑部其实在北海诸部之中,是个很小的部落,部落全族也不过五万人口,拥有带甲之士不过五千,当然,如果紧急备战,也能聚齐一万道两万左右的士卒来。此次南征燕州府,除了最开始奉令而至的千人之外,随后又因为北海王的四分之一的赏赐,再次派出千人骑兵,加入南征队伍。结果自然不是很好,峮邑部主将安泰将军赶至北海军大营之时,先前奉诏而来的一千士卒,已经十不存一,只有二百余残兵败将了。加之随后的连续攻城,峮邑部也只留下了六百人,其余尽皆战死城墙之下。

今日的值令官就是峮邑部的安泰将军,说起来,本来他是反对此次出兵的。一来,争不过那些大部落,就算此次拿取首功,又如何和那些大部落相争呢?但是不知为何,他还是被部落首领派了出来。其实,安泰也了解,自己在部落之中,声望很高,这让部落之中的一些人赶到威胁,所以就派来此次的战场。说起来,此次出兵,很多部落派出的主将都有类似的原因。

“好你个后营统帅,分明是想消耗后营诸部的实力!罢了,人微言轻,操这些闲心做什么?还是保护好手中的弟兄们为主吧。”安泰自嘲的一笑,向着营墙前的营房走去。安泰最开始的想法是,既然寨墙之上的士卒面对敌军的投枪无可奈何,那还不如撤换下来,留守营墙身后,那样火麟军攻击不到,只要接近营墙,营墙后面的弓箭手就给对方以箭雨覆盖。要是对方攻了进来,那更好,一朵对少,围而杀之。可后营统领似乎根本不想听他多言。

“值令官!”见到安泰,营墙周围的诸部士卒都齐声说道。虽然他们可以忽视这个只要六百人的部落主将,但他们不能忽视这个值令官的职务。当值者最大,此刻值令官的军令就如同后营统领一般,这是都帅下的指令。

“我去求见统领,提议守在上面的士卒撤换下来,但统领没有答应。所以呢,按照名录,继续派人上去值守吧。从现在起,值守士卒都要配上盾牌,增加以下士卒的防御吧。”安泰带着些许无奈的说道。

“谢值令官!”周围士卒朝着安泰恭敬的说道。值令官能为他们去求情,取消值守营墙,他们已经是很感激了,再加之配备了盾牌,他们的存活率就大了少许,自然对安泰很是恭敬。

巡哨一番,安排好一系列事务之后,安泰暗自摇着脑袋,回到了部落驻地,后营的左角。

“将军!”看到安泰归来,部落士卒带着敬仰之色,身形站的更直了。

朝着士卒微微颔首,随而进入自己的大帐。大帐之中,还有着五个军官模样的大汉,见到安泰,起身行礼道:“见过将军!”

五人之中,一个五百人长,四个百人长。昔日十数个将官,现在也只剩下这五人了,想到那些死去的将官,安泰一阵伤神。

“都坐下吧!”安泰径直坐上主座,随意的说道。

“从现在起,各部士卒无论何时,都刀不离手,就是睡觉,也要和衣而卧。对了,夜晚睡觉之时,个营帐之中,必须有士卒值夜。”安泰看着五人,冷声说道。

“将军,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没事,但是我怕即将有事。我们来时合计两千人,现在就只有六百弟兄了,我不希望看到昔日的好兄弟,一个个死去。做好准备,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对了,没有特殊情况,也不要出头。记住了吗?”

“属下记住了,将军放心,六百老兄弟,只听将军号令!”五人同声说道。

“报!值令官大人,守卫士卒再次遭遇火麟军攻击,五百士卒大都阵亡,火麟军随之撤去。”帐外传令兵大声说道。

安泰随之摇头,帐内五人若有所思……

除了后营,左右两营同样遭遇同样的情况,次次遭遇火麟军投枪的攻击。让轮值士卒心惊胆寒,根本不敢上的营墙,但是军令如山,不上就得死。无奈之下,那些轮值士卒各个哆嗦着身子,站在营墙之上,注视着茫茫一片的白色大地。等到火麟军来袭之时,就想法躲避。

对于这种乌龟壳式的防守,几个校尉都毫无办法,赵询也同样如此。

“大人,不若我们带着步卒,杀将进去,在大营之中制造些混乱吧,我就不信,北海军还不出来?”林洛抓耳挠腮的说道。

“不可!”随行的刘文契连忙说道:“北海军大营后营防备松散,但左右两营不然,在营墙后方,布有壕沟,就是攻破营墙,也很难杀入大营之中,说不定还会陷入北海军的包围。后营虽然松散,但吾观营墙之后,军阵密布,想来也是暗伏不少士卒。我们杀将进去,一旦速度被减,就会陷入北海军的包围之中,我们的优势就将不复存在。此外,大雪覆盖,我们也不能对北海军大营造成什么混乱和损伤。”

林洛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步卒,苦笑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等着,这不是白跑了一趟?”

赵询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远处的北海军大营,道:“看来,要对北海军进行劝降了,最起码要让他们知道,他们现在都是弃子。”

“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这样他们不就会跑掉了吗?”韩猛瓮声瓮气的说道。

刘文契笑道:“大人的意思就是让他们跑,与其苦守这里,不若以势压之,再加上他们是弃子的消息,就会让北海军大乱,不能全歼敌军,剿灭大部也是不错的。毕竟,大雪不知何时才会停止啊。”

赵询也暗暗点头,刘文契说得对,战争必须尽快结束,沉重的后勤压力,也不能让火麟军打持久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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