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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血玉玲珑

大盗千面人狐把南宋左相史弥远的藏宝阁撬开,在阁中的铁柜里把史府的传家之宝血玉玲珑盗了出来。刑部女神捕柳闻莺闻风而动,从江南一直追到了塞外的草狼城,千面人狐到了草狼城,突然水气般地消失了。

草狼城外就是后金国的野马城。自打岳飞大帅亡命风波亭之后,南宋******偏安一偶,年年向后金国纳币称臣,经过了多年的修养和生息,南宋的国力已经逐渐恢复,朝廷中联蒙抗金的呼声重起,在这个多事之秋,千面人狐顶风做案,他的胆子真的是够大的了。

大盗千面人狐轻功极高,在南宋的各州府作案连连得手,没有人知道他长得是什么样子。可他却是个劫富济贫的义盗。他这次偷的是史弥远的相府,无疑是给了南宋刑部劈面一个大耳光,柳闻莺身为捕头,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缉拿归案了。

柳闻莺一路缉捕而来,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可他回身细找,却没有发现跟踪者的影子--难道是自己在疑神疑鬼?柳闻莺一身男人的装束,沿着草狼城的十里长街,在酒楼茶肆中焦急地寻找千面人狐的踪迹。就听街上的行人一阵鼓噪,听有人乱叫--不好了,太白楼的楼顶上,躺着一具尸体!

柳闻莺一听尸体,立马来了精神,她跟着人流来到了太白楼下,就见太白楼楼顶的黛瓦上,横卧着一具男尸,七八个草狼城的公差正费力地往楼顶上爬呢!

柳闻莺蔑笑一声,运用独创的柳飞絮轻功窜上了楼顶,她从怀里掏出刑部的令牌,在几名刚爬到楼顶上的公差面前一晃,说道:“刑部捕头查案,请几位协助!”

柳闻莺不理那几位发愣的公差,足尖踩着瓦片,走到了那具死尸面前。那具男尸獐头鼠目,乱眉黄须,仰身倒卧。他右手拿着一枝外五门的兵器丧门撅,锋利的撅尖刺中了自己的胸口,左手则被整个身子压在了瓦片上。

江湖中会使丧门撅的人已经不多了。难道这个面色青灰的男尸就是千面人狐?看死尸死前的样子是自杀啊!柳闻莺把死尸僵硬的左臂抽了出来,在他左手的掌心里,赫然正是那件价值连城的宝贝--血玉玲珑啊!

柳闻莺按捺住心头的狂喜,将血玉玲珑纳到了怀里,回身对发愣的公差们笑道:“恭喜几位老哥,你们发财了!”她指着死尸的鼻子继续说道:“这就是大宋国悬赏6000两银子缉拿的大盗千面人狐啊!……”

柳闻莺一句话没有说完,竟有两名公差被千面人狐这四个字吓得一哆嗦,沿着瓦片,葫芦似的从楼顶滚落到了二楼上!柳闻莺任务完成,飞身下楼,他也没有想到,这场千里大缉捕竟会这样没有悬念地收场,她只要把血玉玲珑送回京城,她铁定就是名满天下的女神捕了!

柳闻莺骑马走了一天,太阳压山的时候,她来到了一片黑松林,打马赶路的柳闻莺忽然一声惨叫,从马鞍上一头摔了下来,她的柳肩上插着三枚见血封喉的毒针,她用颤抖的手指着松林的深处叫道:“恶贼……抢……血玉玲珑!……”

柳闻莺讲完,头一歪,昏倒在了地上。官路上飞奔过来一匹矫健的蒙古黄膘马,从马身上跳下了一个黑衣人,这个黑衣人两手抱住了柳闻莺,口中大叫道:“柳姑娘,柳姑娘……!”

柳闻莺右手中虚捏的毒针一晃,正顶在黑衣人的脖子上。等黑衣人发觉上当,他已经变成柳闻莺的俘虏了!

黑衣人正是史弥远的贴身侍卫冯盾。冯盾的师傅是白云山真人,白云山真人和柳闻莺的父亲刑部铁捕柳千痕还是磕头的把兄弟呢。因为史弥远当涂州太守时救过白云山真人的性命,冯盾代师报恩就在相府当上了史弥远的贴身侍卫。

冯盾剑眉星目,玉树临风,他对柳闻莺早就爱慕已久了,只不过柳闻莺非常鄙视对后金国奴颜婢膝的史弥远,恨屋及乌,所以对冯盾也就敬而远之了。

冯盾一见自己上了柳闻莺的当,他尴尬地一笑,说道:“柳姑娘不愧为女神捕,假装重伤倒地,好一个骗我现身之计啊!”

“你在我身后写字,我骗你现身,大家算扯平了!”柳闻莺收回毒针,脸无表情地道:“千面人狐可是你代我杀死的?”

“我只是奉史相之命,暗中协助师妹办案,字可不是我写的,千面人狐之死与我也没有任何关系啊!”冯盾一脸急色,连连摆手,接着说道:“不过师妹没有受伤,我也就放心了!”

柳闻莺见冯盾如此关心自己,也觉得心头如沐艳阳。可她还是冷笑一声说道:“师兄不觉得血玉玲珑被我追回来得太容易了吗?”

冯盾眨眨眼睛,夸张地说道:“这更说明师妹办案手段高明,不愧为大宋国第一女神捕啊!”

柳闻莺听冯盾一个劲地讨好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她扫了冯盾亮亮的眸子一眼,冯盾急忙闭住了嘴巴。半晌才低声问道:“师妹,我没说错话吧?”

柳闻莺玉脸漾霞,怕被冯盾看穿了女儿家的心事,脸色又一寒,说道:“师兄,你帮我看样东西!”说完,她从怀里摸出了那只血玉玲珑--这是一只敌拜山的血玉雕成的玲珑,七环八孔的玲珑不仅入手光润异常,借着清冷的月光,柳闻莺托着玲珑的两只手都被玉光映成了红色。

冯盾身在相府,他也只是听说过这只血玉玲珑的瑰丽,今日亲眼所见,才知道这只玲珑真的有追魂摄魄的美!

冯盾望着柳闻莺的一张玉脸都被映红,看得他真是心荡神驰,可是一想起自己在奸相史弥远手下当差,也觉得自惭形骸,低头垂目间,一眼扫到地上血玉玲珑的影子,他惊讶得“啊”了一声。

在血玉玲珑的影子中间,竟有一条不透明的黑线。这可就奇怪了,要知道血玉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他通体透光,没有影子啊,这块血玉玲珑怎么中间会有阴影呢?难道它天生里面就有看不见的瑕疵?

柳闻莺也发现了这个古怪的现象,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血玉玲珑中的阴影是怎么一回事!最后,两个人一起上马,沿着官路向着京城飞奔了下去。

还有半天的路程就到京城了,冯盾驱马回相府先行报信,当柳闻莺来到相府门口的时候,史弥远领着20几名朝中的文武官员正守在府门外迎接她呢!

一时间女神捕的赞誉声扑面而来。柳闻莺来到客厅,重新给史弥远见礼,当她两手捧着血玉玲珑献给史弥远的时候,史弥远拿着血玉玲珑的手一哆嗦,千辛万苦寻回来的血玉玲珑竟“啪”的一声,落到地上,摔碎了!

不仅柳闻莺和冯盾呆住了,文武官员们也愣住了。柳闻莺急忙请罪,老贼呵呵一笑,说道:“柳捕头何罪之有,大家都亲眼看到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失手打碎的血玉玲珑啊!”

冯盾俯身捡起血玉玲珑的碎片,可就在血玉玲珑的里面,竟摔出来了一卷神秘的图画!这张神秘的怪图被画在一张薄薄的兽皮上面,上面有亭台楼阁还有莲花和仙人,如果不是玉玲珑被打碎,谁会想得到里面竟暗藏着这样的玄机呢!

史弥远把那张神秘的图画摊铺到了桌子上。20几位文武大臣们伸头观看,可看完都纷纷摇头,史弥远神情显得十分亢奋,他环望了一眼四周的大臣们说道:“天图,天图,这一定是天图啊,明天一早,我要把这张天图献给当今的天子,英明神武的万岁一定能看得懂这张天图所代表的意义啊!”

众位大臣们纷纷点头,史弥远正要收画,没想到袖子一带,竟把桌子上的茶杯碰倒了,杯里的茶水撒了出来,把那张神秘的天图弄湿了。画上的图形全部隐去了,在上面出现了四个字--金君,宋臣!

满屋的人全愣住了,难道--金君,宋臣--就是这张天图的昭示?文武大臣们议论纷纷。一天之间,京城中就传遍了天图示警的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史弥远揉着发痛的太阳穴醒来。他也不知道一夜酣睡后,自己的四肢怎么会这样的酸乏。他吃过了早点,在冯盾的保护下来到了金銮殿,柳闻莺早早地在午门前等着史弥远呢。

史弥远领着柳闻莺上殿,宋理宗赵昀接过天图,脸上也是充满了疑惑,等旁边的小太监用茶水把天图淋湿,那神秘的天图上果然出现了字迹,宋理宗看完,勃然大怒,他把那张天图“咣”的一声,丢到了丹墀之下,怒吼道:“史弥远,这就是你弄来的天图吗?”

史弥远接过湿淋淋的天图,看到图上的字迹,一下子愣住了,只见上面写着--金非君,宋非臣,理宗退,史天子!这上面的字怎么变了!

史弥远为了苟且偷安,打击主战派,他花高价雇来了一名手艺绝高的玉石匠,他命这名匠人把祖传的血玉玲珑一断两半,把中间挖空,然后在里面塞上一卷黑鼠皮做成的假天图,并用一遇水,便会显形的姜黄写上了--金君,宋臣--四个字。

谁会想到这张图上面竟会出现--理宗退位废帝,史弥远当天子--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啊!史弥远真是搬石头砸脚,百口莫辩了。理宗皇帝愤怒地一摆手,如狼似虎的大内侍卫把史弥远捆了起来。

柳闻莺因为取得天图有功,被皇帝亲封为女神捕。柳闻莺走出午门,直接回到了刑部,还没等推开自己捕房的房门,就觉得一把冰凉的匕首压到了自己的脖子上,人随即被推到了屋内!

柳闻莺慢慢地转过头来一看,拿匕首逼住自己的竟是冯盾。柳闻莺冷笑道:“冯师兄胆子不小,竟敢自己送上了门!……”

冯盾压低声音说道:“你都知道什么?”

“是你假借千面人狐的手,把血玉玲珑偷出了相府,然后一路把我引到了草狼城可对?”

冯盾打了个冷战说道:“你还知道什么?”

“那个酒楼上倒毙的人只是一个替死鬼,你们这样大张旗鼓的目的,无非就是叫天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血玉玲珑上,然后史老贼在众人面前失手打碎血玉玲珑,发现假天图这才显得顺理成章!”

冯盾叹了口气说道:“我真的低估你了!”

“不是你低估我了,是你扮错了人!”柳闻莺继续说道:“因为我知道真正的千面人狐是谁!”

“谁?”冯盾问道。

柳闻莺慢慢地伸出手来,把冯盾拿着匕首的手推开道:“她是个女孩子,她公开的身份是个捕头,暗中却是一个劫富济贫的侠盗,而且就在今天,她还被当今皇帝亲封为女神捕呢!““你?”冯盾眼睛瞪得多大。他真的不敢相信柳闻莺就是侠盗千面人狐。冯盾倏奔到门旁,见外面无人窥听,转身回来,压低了声音又问道:“昨天晚上用薰香把史弥远熏倒,改了假天图上字迹的夜行人可是你?”

柳闻莺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你为什么不制止我?”

“保护奸贼史弥远的三年期限,已经在昨天夜里满了,我现在是自由人了!”冯盾挺直了腰杆说道。

柳闻莺脸色绯红,她扬着头,大胆地望着柳盾说道:“还有一桩秘密,你不知道……那个女飞贼爱上你了!”

冯盾听完柳闻莺的表白,他激动得一把抓住柳闻莺的手,说道:“女强盗和坏侍卫,倒真称得上是天下的绝配啊!”讲完,他一把将柳闻莺抱在了怀里,不大的捕房中一时春意盎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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