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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是谁(下)

丁野,归云宗少年王,流云少年榜榜首,号称百万里流云州第一少年天骄。有太多关于他的传闻,有人说他狂妄高傲、目中无人,有人说他亲切友好、古道热肠;有人说他五大三粗、伟岸魁梧,也有人说他面相精致、娇小可人……种种传言,莫衷一是、真假难分。

“呵呵,丁野——”南宫磊冷笑道,“那又如何?找的就是你!”

丁野笑道:“很多人和你一样,找我的时候很兴奋,离开的时候很失落。”

南宫磊放声大笑,道:“这嚣张狂妄、自命不凡的性格倒是和传闻中的一样。只是不知道,实力是不是和传说中的一样强大?”

“你不会知道的。”丁野道。

“怎么,这就怕了?”南宫磊道。

丁野摇了摇头,微笑道:“对于阁下这般人物,我通常都是一招打完收工。你又如何见识我的强大?”

“哈哈哈哈……”南宫磊气极反笑,捧腹大笑,笑得差点流出泪来,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日夕谷与归云宗齐名,和残剑山庄一起被尊为流云州三大门派。“日夕三杰”是日夕谷中赫赫有名的三位青年高手,早前南宫唥一块红布已经打得归云宗弟子抬不起头来,南宫磊乃“日夕三杰”之首,拥有罕见而强大的石人灵脉,在灵脉境内鲜有敌手。

如今一个黄口小儿,竟然说要在一招之内打败他。南宫磊能不觉得好笑吗?

南宫磊笑罢,呵斥道:“简直狂的没边了!待会被我踩在脚下的时候,不要后悔就好。”

丁野淡淡一笑:“请赐教。”

南宫磊动了。他体内灵力暴涌,灰色灵雾喷簿而出,这股灵力的浑厚程度比先前强上一倍,其疯狂凶暴程度则要强上十倍!以南宫磊为中心,灰色气浪如同海啸狂风,卷起一阵又一阵灰尘、碎石和草木的浪花向着四野席卷而去。

围观群众被这恐怖的声浪所震摄,纷纷退却,生恐被气浪所伤。

丁野站在气浪之中。他披散的长发和破烂的衣服被气浪冲击得凌乱不堪,脸上的肌肉都被吹得变了形。但是看得出来,他表情轻松,云淡风轻。

在气浪之中,南宫磊已变换了十道法印,他口念奇特咒语,向着天地大声祷告: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真石之心,御吾之身。

以吾之血,证吾之真。

……”

远处人群虽然听不清南宫磊的祷辞,却也猜得出他是要血祭。看来必有大事发生!

南宫磊的咒语渐渐低沉下去,气浪缓缓消逝。拜山坪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丁野没有动。

围观群众也没有动,人们都在静静等待。

“啾——”

一声清亮的叫声在场中响起。这声音宛如天外之音,高贵脱俗、卓尔不凡。这是丁野在拔剑。

“凤鸣出鞘!”

归云宗弟子中有人失声惊呼。

“丁师兄要动用凤鸣剑了吗?”

归云宗弟子们难掩兴奋之色。即便是归云宗内,也很难亲眼看到丁野出手,更是极少有人看他动用过凤鸣宝剑。

围观众门派弟子的热情也被点燃了,与丁野的恩怨先放一边,看场戏再说。

南宫磊从鼻子哼出一口气,望着拜山坪外,气浪尽头。那里有霹雳响起。南宫磊冷冷地道:“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否则,你这狗屁的第一少年天骄的名头可就没有了。”

丁野看了看手中长剑,笑道:“我只是想试试剑而已。再说了,值得我出剑的又不是你。”

“哼,死鸭子嘴硬啊。”南宫磊道。

霹雳响起处,一个庞大的身躯缓缓走来,大地随着它的步伐在颤抖,山岳在它的呼啸声中战栗。

当那个庞大的身躯走进拜山坪时,所有人都被它的威势所折服。各大门派弟子吓得面无人色,惊恐地尖叫道:“这……这是什么?”

这是石人之王。它的身躯庞大如同山岳,他的气息强大如同泰山压顶,他的声音犹如雷鸣。此时的它,怒火滔天:“是谁?胆敢召唤石人之王!”

众人噤若寒蝉,就连召唤它的南宫磊也是紧张地有些发抖,他拜服在地,恭敬地道:

“真石灵脉后人,恭迎圣石之王。石王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石王立在拜山坪中央,扫视了一眼在场的生灵,怒道:“为了一群虫子,就敢召唤我?”

南宫磊冷汗直流,以他的修为,显然不能操控石人之王,他灵机一动,指着丁野道:“此人号称流云州第一天才,不但出言不逊侮辱真石后人,而且出手狠毒杀害了许多石人。还请石王屈尊为徒子徒孙出气。”

石王大怒,一个踏步跨到丁野面前,它俯视着如同蚂蚁一般的丁野,逼问道:“是你,虫子。”

丁野站在石王脚下,抬头仰视,就如同一只蚂蚁一般渺小。但丁野并不打算伏低做小,他定了定神,朗声道:

“我并非出言不逊,只是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你说什么?”

“一招之内打败你!”

“哈——哈——哈——”石王终于不怒了,发出断断续续却声震四野的笑声,“有趣的虫子。”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石头何必歧视虫子?”丁野针锋相对,话里充满了不屑,直接把石王跟虫子放到了一个档次上。

石王只说了两个字:“你——死!”

说罢,石王一拳轰下。它身躯庞大、移动缓慢,但出拳却动如脱兔、快如闪电,山包大的拳头中蕴含千万斤的神力,这一拳还没有打到,围观群众就感觉到脊背生疼。归云宗弟子们都为丁野捏了一把汗。

而接下来这一幕,再次让众人石化,膛目结舌、目瞪口呆。那丁野竟然不闪不避,迎着石王山包大的拳头,一双肉拳直接对轰而去!

“疯了吗?”众人不敢直说,在心里嘀咕着。

“把石王当喽啰?这也太过托大了。”

也有人沉默不语,相信不会这么简单。果然,就在石拳和肉拳相接的瞬间,丁野突然撤手。他脚下灵力暴涌,一跃而起,呼吸之间已踩在石王数丈高的拳头之上。

正在人们惊呼之时,天空之中“啾啾——”清啸之声激荡,那里幻象丛生,似有凤舞九天。那是凤鸣宝剑的剑鸣之声,凤鸣出鞘,蓄势待发!

丁野双脚一蹬,从石王拳头上冲天而起,人与剑合,融入剑芒之中,剑芒炽烈,快如闪电,如同一道匹练,向着石王的胸膛暴射而去。

围观群众的心脏被提到了嗓子眼,丁野号称流云第一天才,凤鸣宝剑更是归云宗镇山之宝,人与剑合,这狂暴的一击能够击穿石王胸口的巨石吗?

石王的体型比巨型石人大十倍,石头的硬度要强上百倍,再加上强大的灵力护体,根本不可能被一个少年击穿。

南宫磊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脸上尽是嘲笑和蔑视,他在心里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浪得虚名罢了。说到底,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剑芒撞上石王的胸膛,发出无比炽烈的光芒,撞击之声犹如五雷轰顶,强大的光浪和声浪让人睁不开眼睛、听不清声音。

良久,光影消失、声浪退去,人们急切地挣开眼睛、竖起耳朵,想要看清场中的任何一点线索,听清场中的任何一点声音。

那里,石人之王依然挺立,如同山岳,在它身上似乎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而丁野,奇怪的是丁野,他站在石王的身后,仗剑而立,英姿飒爽,在他的身上似乎也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人们懵了,搞这么大动静难道就是逗你玩?强大如卓伟,内行如南宫磊,也是搞不清状况。

卓伟关切地问:“丁师弟,你没事吧?”

南宫磊急切的问:“圣石之王,尊驾可安好?”

石王没有动。丁野也没有动。

虽然只是一瞬间,人们却感觉很漫长。

“咕噜——”

石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然后,人们便看到一道光,从石王的胸膛透向后背,那里有一条缝隙。石王的头看着自己的身体,然后这颗硕大的头便随着上半截的身体一起坠向地面——

人们彻底僵住。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南宫磊脸色已然煞白,就算亲眼所见,他也不能相信。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丁野动了,凤鸣入鞘。

南宫磊嗫嚅道:“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

丁野倒没有显得特别得意,只是摇了摇头,对南宫磊道:“领悟不到也就罢了,难道连看都看不出吗?”

南宫磊依然惊疑不定,问:“以你的修为怎么可能击穿石王的身体?”

“蠢货!”丁野骂道,“我什么时候击穿石王的身体了?”

丁野的确没有击穿石王的身体。因为他没法做到,也没有必要这么做。

“哈哈,原来如此!”围观群众中似乎有人顿悟,拍着大腿连连叫好。

丁野的目标不是石头,而是石头与石头之间的连接之处。石人由大大小小的石头组成,石头可以坚硬无比,但是石头与石头之间的关节之处却不能,这里强韧有余、坚硬不足。尽管如此,丁野也是借用了凤鸣宝剑,并催动了全部灵力,倾尽所有发出致命一击。

这就好像庖丁解牛,需要有经验,也要有力量,讲究游刃有余,见缝插针。庖丁不好当,不是谁都能成为庖丁。丁野便是一位庖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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