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张玄非出了房屋,发现空无一人,不禁奇道他二人何去?
突然,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下,张玄非瞧见了晋的身影。
他正如第一次相见那般,口中叼着一根细叶,将身子靠在树干上,乘在树荫下眯着眼睛,显得好不自在。
张玄非笑着走上前去,道:“好生悠闲,怎不见宇文拓?”
晋头也不偏,眼也不睁,口中细叶转动着,他不疾不徐道:“被龙罗老师唤走了,倒是你,病好了么?”
“恩,拜恩学院名不虚传,仅是医修就有这般实力。”张玄非道。
说罢,张玄非就也顺势坐到地上,靠在树干上,不由地叹了口气。
晋侧过头来,看了眼张玄非,问道:“有心事?”
张玄非摆了个较为舒服的姿势,随后道:“晋……你说,修炼的意义是什么?”
被这个问题惊了一跳,晋顺口即道:“修炼便是修炼,哪有为什么。我从小便在圣城长大,周围的每个孩子都在修炼,如果你在玩,所有人都会瞧不起你,自然而然地修炼就成了一种习惯,一种生活的方式。”
“是么。”张玄非沉吟片刻,忽然笑道:“记得我小时候,老师很忙,每次见面时,他都会问及我的功课,倘若我做的好了,老师会奖我,若做不好,他会罚我,而且每当父亲得知我受到老师的责罚,也都会怒责于我。
所以,那个时候,我的修炼是为了不让他们失望。”
晋听得专注,不由道:“那现在呢?”
沉默了会,张玄非舒了口气,抬头仰望那天,道:“现在,我要去改变,用我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个世界,改变一切曾改变过我的一切。”
说得绕口,但晋听后却皱起了眉头,他略有沉思,又笑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难不成是给他们医傻了?”
张玄非心领神会,看了眼晋,对着他摇了摇头,道:“晋,如果可以,我想请你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辅助我修炼,我要尽快突破四阶!”
略微犹豫,晋便点头,道:“你有把握么?”
低头,张玄非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禁握紧了拳:“没有把握,只有信心。”
“好一个信心,便冲你这句话,我自当奉陪到底。”晋又道:“不过,若要修炼,那式‘潜龙勿用’恐还需再精进。”
“为何?”
“在你进去医治的时候,我与阿拓一直在外演化你和大小姐的比斗,此式虽妙,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技,最终演出的结论,若在实战中,无论阿拓还是我,都能在二十合内败你,而你至少需要三十合的时间才能使出‘潜龙勿用’。”晋如此说道。
点了点头,张玄非表示肯定,只听他道:“所以,我才会拜托你。”
晋笑了笑。
“对了,还有一事。”张玄非道。
“什么?”
“我现在需要一件合手的兵刃。”
听到这儿,晋脸色一变,屁股往后挪了挪,警惕的看着张玄非,竟也结巴道:“你……想干嘛,我可没有,别想,不要打我宝贝的主意。”
原来,在三天的修炼中,晋使出了三十余类不同的兵器,且无一不是上好的兵刃,其中不乏玄铁之器,最次的一类也都是精钢打造,由此可见晋所拥武器之多。
见晋这番表情,张玄非顿感可笑,又想起晋的另一面:不怒则矣,怒则牵动全身,不死不休!
真的很难将他的两种状态联系在一起,仿佛在晋的体内有两个人一般。
不过稍微一想,就能知道缘由,平日里越是容易相处的人,就说明他心中的底线越低,通常人是触动不到的,但倘若有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触到他的底线,源于心底的爆发,不可估量。
晋的反应也的确出乎了张玄非的预料,不过随即他就释然了,三天的修炼间,晋对自己格外地照顾,明明是仅是初相识,却给人感觉似多年的好友一般,这一点,同样也和晋平日里的性格有关。
于是,张玄非笑骂道:“我才不要你那些铁疙瘩,我的意思是圣城中可有打造兵器的地方。”
听到这话,晋才松了口气,赶忙站起身来,翻着白眼回道:“不早说,你如果想锻造兵器,不说虚的,绝对物美价廉,学院厉害的兵刃都是出自那位前辈之手。”
“前辈?”张玄非略有迟疑,道:“那便带我去瞧瞧。”
或许是感觉自己的武器安全了,晋欣然应道,便带着张玄非出了学院。
这才知道,原来那位前辈并不在学院中,而是居于北城之内,大抵过了四五个街道,晋带着张玄非终于来到位于街角的一处店铺前。
“天王铁匠铺。”
诺大的招牌高悬其上,显得几分老旧,再看店铺的门板破旧,更甚在门板的下方有几处破洞,看模样是被老鼠啃咬出来的洞。
“你确定龙牙刀和哈尔特拉的碧玉矛都是在这里被锻造出来的?”张玄非疑惑道。
如此破旧的店铺也确实难不令人怀疑,只见晋神色略显尴尬,道:“咳咳,人不可貌相,越是牛逼的前辈,就越喜欢玩这种装逼,看看就好,不要当真。”
说罢,晋走上前去,推门而入,张玄非跟在后面,迎面扑来一阵灰尘,教他不禁掩口遮鼻。
进了店铺,张玄非才看见里面是一个不大的院子,中央坐落着一个巨大的熔炉,应该是熔炼铁器的没错了。
就在这时,张玄非忽然转过身去,望向门外,看见一个小脑袋爬在门外,是个小孩,见张玄非发现了他,那小孩赶忙缩了回去,紧接着街道上一阵脚步声远去。
那小孩有点眼熟,但张玄非并未在意,只见此时晋已去了后屋,他便也跟了上去。
一进屋,就瞧见晋面色怪异地看着前面,待张玄非也走上前去,才看清大堂内爬着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个老汉,瘦骨嶙峋,面色苍白,光着膀子扑在地上,口中还发出一阵**。
怎么会这样?张玄非一惊,一步上前,要将那老汉扶起,没想到他看似瘦弱,身体却极沉,张玄非最后不得不催动内力,才将老汉扶坐起来。
“您没事吧?”张玄非道。
那老汉抬了抬眼皮,望了眼张玄非,虚弱道:“救…命,救…命……”
“您哪里不舒服?”张玄非急道,又对晋道:“晋,快将他带回学院医治!”
还不等晋说话,张玄非怀中的老汉突然放高声音道:“不用!我…快……死了……”
怎么会这样?圣城之中还敢有人行凶不成?!
突然,晋蹲在老汉身前,苦笑道:“老爷子,您这又是怎么了?。”
老汉缓缓地转过头来,舐了舐他那已经干裂了的嘴唇,哽咽道:“小晋呐…爷爷快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