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风吹过斑驳的城墙,墙下是两个受伤的男人。
“我为什要帮你?”麟羽依然靠着身子,慢慢恢复体力。他想不通,在占上风的情况下,甫渊为什么会向他请求帮忙。“又为什么找我帮忙?”
“城外还有大军吧……一开始我不了解四国的实力,如今我明白了,四国的新命比我强大的有很多,我不一定能成功逃走。所以我请求你带走这个女孩。至于为什么……你心里有很多关于这场战争的疑问吧。这个女孩是唯一幸存的楼兰皇室,她会是解开你疑问的钥匙。”
“她是皇室?你把这么重大的事告诉我?”麟羽不敢相信。
甫渊道:“我相信你。你和其他人不同。”
“就这样?”
“就这样。”
“她叫什么?”
“笳若竹。是个温柔的少女,还记得小时候因为我猎杀了一只小兔子,跟我大发脾气,让我废了好大劲才哄好。还是十岁的时候,那一年,为了母后的生日……”
两个人像是朋友一样聊起天,话题全是那个静静躺在地上的可爱又单纯的女孩。紧张的气氛竟然松弛下来,麟羽听着一个个小故事,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他们要出来了。”甫渊期待着他的回复。
“我接受。”麟羽提起他的玄铁剑,站起身,“只不过不是为了你的请求,也不是为了解答我心里的疑惑,只是为了这个女孩。”他真的不知道他答应的原因,他仅仅就是想答应,也许就是为了不让她死去。
甫渊笑了,他回身走向笳若竹,把她包得紧紧的,只留一个出气口。“好。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他回过身,再次提速,冲向了麟羽!麟羽大惊,本能的抬起手臂,甫渊残忍的笑了,“也许在地狱。”
麟羽的剑刺入了甫渊的身体,或者说甫渊迎着他的剑冲了上去,执意刺穿自己的身体。猩红的血沿着剑一直淌至麟羽的手,他的头偏转在麟羽的肩,眼皮慢慢合上,全身都瘫软下去。麟羽的喉头一动,闭上眼,短暂的默哀。
“那是楼兰上将甫渊!看!”退回的部队如同甫渊预料到的,恰合时宜地出现。
“车兰的少将!是他斩杀了甫渊!”从麟羽的胸章看出了他的身份,人们开始欢呼,甫渊也死了,那么就快迎来最后的时刻了。
陆续来到的队伍看到了甫渊被麟羽的剑穿过的一幕,现场的画面就被理解成:甫渊大开杀戒,杀了四国的战士,但被麟羽刺死。
但没人注意到被军衣包裹的娇小身躯,麟羽拔出剑,连血都没擦就放置回腰际。径直走到笳若竹身边,装作不禁意地拾起。边道:“甫渊已经被我就地格杀。现楼兰再无生人。”举着甫渊的将牌,小小年纪,说话却是成人的语气。
少年英雄!所有人给麟羽一致的评价!
“回去吧!”麟羽侧抱着一卷厚的军衣率先出了城,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身后的战士们有人不解,但上位者的举动总是不凡的吧,不然怎么能干掉上将甫渊呢?大人物的世界我们不懂,或许那厚军衣就是秘密武器也说不定。
有些少年兵开始崇拜那个背影,感觉麟羽的帅气简直难以形容,从此把他当成了偶像,尽管他是车兰人。
攻城屠城只用了短短一天!所有的兵力退出皇城后,受命原地休息。经过了如此大战,终于可以结束了,所有人都这么想,都松了一口气。
赵域****着上半身从营帐里走出,看着浩荡的军队驻扎在城外,咂嘴道:“真是迅速啊!”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喘息的束花,轻轻一笑,“春宵苦短……”
束花白了他一眼,嗔娇道:“去你的。”
“你不是也乐在其中么?”
“讨厌!快准备吧,快要你出场了!”
“好……好,把衣服给我吧……”
束花扯过单子遮住美妙的躯体,把衣服传给了他,赵域接过,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等我回来。”
赵域穿上了银色盔甲,披上白色的大氅,系好腰带,整个人也变得俊朗起来。他大步走出营帐,向高台走去。已经是正午了,再过一会儿,就是四国班师的仪式了。
太阳在天空中发出自己的光耀,计算着时间的步伐,日立日驰,已是班师仪式之时。
“三军听令!集合!”楼兰郊外的高台上,麟战和其他三位国主齐齐到场,麟羽也站在了一旁,集体召开胜利的联欢会。高台下,三百万军队只剩下区区五十万,对楼兰的攻坚消耗也不是一般的大。可最终还是胜了,四国战胜了楼兰!
他们站着标准的军姿,以胜利者的姿态来迎接荣誉的一刻,有的人暗自哭泣,为死去的战友,也为即将回家的喜悦。不过他们不会让人看到,在军队里流泪是软弱的。
“战士们!我们战胜了不可能战胜的强大国家!”这次发言的是螣青,“我们是最优秀的军队,最强大的联盟!我们将取代楼兰,成为东大陆的标志!”
“万岁!万岁!万岁!”士兵们已经不分国界,欢呼起来,互相拥抱。铁戟锤地,赤红、藏青色的大旗挥舞,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典正在进行。
高台上的四人也很欣喜,连一直阴沉的纳若庶也咧开了嘴。山呼之声一重又一重,跌宕起伏,延绵不绝!
“安静!”螣青放声喝道。这一声令大家都静了下来,他又接着道:“现在还有一个仪式,让我们共同见证!”
说罢,大手一挥,青色长袖落下的瞬间,楼兰皇城开始燃烧。早在一个时辰前,楼兰皇城就被布置了火药和干草,只待螣青一声令下,火箭便射进城内,点燃到处都是的可燃物。
“轰!”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连天的赤炎如红莲之蛇吐着芯子品尝苍穹,繁华的古都,在火焰中付诸一炬。昔日的一切都将变成焦土,飞灰随风四处晃荡,伴随爆炸的礼花,有种残忍的美。
唯一耸立在烈火中的建筑只有半成的通天塔,那座高塔是城中最高大的建筑,似乎什么也不能伤到它,屹立在残败的皇城中十分显眼。
“果然,那个还是没办法。”四国国主相视摇头,仿佛对此早有预见。
“罢了,主要目的已经达到,我们该回了。顺便讨论一下我们该如何分配战利品。”纳若庶狭长的眸子里映出火光。
“四月后,在四国交界的猎台,钦定功绩,划分疆土。”
“回师!”
“是!”山呼海啸的声音回荡在天际,鹰隼都为此回眸。
麟羽把笳若竹偷偷安置在私人行李中,瞒过了人们的视线。
火海里,一具“尸体”爬出了城,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钻入了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