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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穆紫萱(四)

自从这个想法出现在脑海后,我便越来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如果说一开始小星是为了我才装作喜欢陈小陌,那么后来渐渐地,他完全有理由彻底爱上陈小陌。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敢承认而已。

我就像一个笑话,无稽荒唐的笑话!我不知道要怎么宣泄复杂的情绪,通常遇到烦心事的人们都喜欢去喝酒,我也尝试“借酒消愁”,我倒要看看酒到底能不能消愁。

我躲进一家小酒吧,把自己喝得烂醉,孤零零一个人举起酒杯和空气干杯豪饮,好不寂寞。我需要人来关心我,我需要一个肩膀,需要一个怀抱,这样矫情的我真是讨厌透了,就让我放肆矫情吧,我终究是一个女生。那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岑崎煜,我相信只有他不会欺骗我,不会抛弃我。我拨通了他的电话,具体说了什么已经不记得,只记得有人抢了我电话,我好像遇到了坏人。就算我已经喝得站不稳,可我的意识还是清醒的。我看了看周围,桌子和椅子倒的倒,翻的翻,杯子碎了一地。我急忙伸手去抢回我的电话,向岑崎煜呼救。这时候,一群人过来围住我,我已经无力反抗,倒在椅子上任凭他们对着我叽叽喳喳喷口水。后来,终于岑崎煜出现,就像一个骑士,拯救了深陷危机的我。

他带我去了他家,之后就是干柴烈火、酒后乱性吧。因为是第一次,我很紧张,可是崎煜却很有经验,很温柔地带我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我不想回忆更多,也记不起来更多。何况,我总不能讲细节吧。早晨醒来,我发现自己的身体背叛了小星,三年的守候毁于一旦,我无法对自己交代,感觉没有脸面再去面对小星,没有资格再沉溺于我们曾经纯洁的爱恋。一瞬间心底冰山火海,痛不欲生。我抬起手狠狠地扇了岑崎煜一个耳光,我恨他,恨他无情夺走了我精心呵护的东西。

回到寝室,我把自己关在卫生间里痛哭。我讨厌自己,我觉得自己糟糕透了。一直活在自己构造和幻想的日子里,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好朋友,践踏别人的真心,还洋洋得意,我真是人渣!醉酒之后的事情不是岑崎煜的错,可是我却迁怒于他,我为什么要打他?欠扁的明明是我!不过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直到现在,我仍然没对崎煜提起半个字,我们都心有灵犀选择忘记。如果让我重新回忆那个夜晚,坦白说,那很美好。

后来,左空城彻底消失了,又是因为小星。陈小陌哭着,一遍一遍重复着同样的话——“我和穆容拓是清白的”。我静静地坐在她的旁边,听她的哭诉,心里五味杂陈。如果从一开始,我没有自编自演,而是勇敢地对小星坦白,也许就不会有现在这不可收拾的局面。自从左空城离开,小星对陈小陌的态度也180度大转变,再用“薄情寡义”形容他已经不够,他不是小星,他是穆容拓,是处心积虑的穆容拓。陈小陌伤心欲绝,那段时间里整日以泪洗面。她越是这样,我越不能原谅自己。

陈小陌曾说袁夕“人至贱则无敌”,我倒觉得这句话更适合我。在小星毕业典礼那天,我偷偷地约了他,我要把所有的话都告诉他,在他离开之前听听他的想法。我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努力地调整情绪,可还是没忍住眼泪。小星依旧叫我“姐”,我多想听他再叫我一声“小萱”,就像小时候那样宠溺。他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我是该哭还是该笑呢?小星,如果你真的为了我,又为什么浏览过那么多女生,却始终不肯在心里腾出一个位置给我?也许从一开始我就误会你了,你只是把我当姐姐一样爱护,可是临别前那个吻,你又怎么解释?我千里迢迢赶来奔赴我们的约定,到头来却发现你竟然已经离去,恍若隔世。

我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自己隐瞒的秘密会在最后一刻暴露在陈小陌面前。她认为我欺骗了她,活生生拆散她好左空城,对,我就是欺骗了她,就是我的原因,她和左空城的结局才会如此落魄。她疯了一样报复我,让我的卑劣在岑崎煜面前暴露无遗。可是她误会我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有她不知道的故事,有她不知道的苦衷,但我要怎么解释她会相信?做过的事情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难道要拿这些去博得她的同情、乞求她的谅解吗?我不会。小陌,我知道,所有的解释和理由都是苍白的,所以我选择在沉默中等待你的原谅。

最后,我想说,我庆幸自己遇到了岑崎煜。当听到他说“无论她心里爱着谁,她永远都是我的人”时,就在那一瞬间,这些年筑起的心墙全部崩塌,我决定卸下所有盔甲义无返顾跟他走,哪怕浪迹天涯。绕来绕去,最后才发现,其实一直以来不过是自己任性得不可理喻。我陷入自己的游戏里,被自己莫名的痴情感动着,对小星,恐怕只是不甘心而已。一直坚持的一件事,突然遭到否定,无论是谁都无法立刻接受吧,我也是如此。年少的时光里,因缘际遇让我遇到了他,爱上就爱上了,别无他法。何必再对美好的记忆,纠结一个为什么。

现在,我和崎煜的日子优哉游哉,不是精英层也不是最底层,在一个生活节奏平稳的城市过着舒坦的日子。他在一家不大的公司上班,很快就要做到管理层,而我的花店也即将扩大规模。到时候,我们就筹划结婚。最近,我们在想法设法联系陈小陌、左空城还有小星。对了,崎煜已经知道我和小星的故事,他只微微一笑,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用繁冗的文字记录下了这些故事,就当祭奠我逝去的青春,纪念我死去的友情和迟到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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