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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们眼中的天才:基因究竟有多重要?(7)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富裕环境之下。在这里,“擅走迷宫”的小老鼠所犯的错误数量与“不擅走迷宫”的小老鼠几近相同(图上B点——此处的差距以统计学的眼光来看并不算大)。成长于兴奋刺激的环境之下,所有的小老鼠似乎都一样的聪明。还是那句话,它们的“基因”差距消失了。

此时,库柏和朱伯克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什么造成的,真实的情况是最初的“基因”差距并不是纯粹的基因作用的结果,而是G×E在初始环境下作用的结果。现在,当在不同环境下生长时,每组都会产生非常不同的结果。当在富裕和贫乏环境下时,事实证明,不同基因、血缘的老鼠的表现与先前相比接近了许多。

在随后的几十年里,库柏–朱伯克这对搭档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成长基因学家杰拉尔德·麦克林的基础上对所谓的“基因–环境交互作用的经典案例”进行了研究。许多其他的科学家对此表示同意。

几乎与此同时,又出现了数百个类似案例,这些案例渐渐地促成了对基因作用方式的全盘反思。生物学家观察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

?海龟蛋和鳄鱼卵所处的环境温度能够决定未来海龟和鳄鱼的性别。

?黄色的小蚱蜢如果在某段时间生活在黑色的环境下,身体就会出现一层黑色的伪装。

?生活在拥挤环境下的蝗虫与生活在不太拥挤环境下的同类相比,长出的肌肉组织更为发达。

在此类及其他许多的例子中,在环境A下似乎产生一种特征,在环境B下则产生另外一种特征。在原有的G+E基因直接决定性状的观念之下,人们很难以简单的方式理解这种层次的性状变化。这些新发现要求人们对基因作用机理进行全新的解释。

1972年,哈佛大学生物学家理查德·卢温顿为方便他的同事理解G×E的交互作用方式,给出了一个关键的说明。过去的先天、后天图主要是线性的,带有附加序列,如下所示:

新型G×E是一个更加动态的过程,所有水平的所有输入都会影响到所有输出。

基因、蛋白质和环境信号(包括人类行为与情感)相互之间不断地发生影响,这一交互过程影响到蛋白质的生成,再指导细胞的功能,进而形成性状。

基因触发了蛋白质的合成,蛋白质进而引导细胞发挥作用,细胞又在外界因素的影响下形成性状。

需注意,第二序列里表示影响的箭头可以双向移动。纽约城市大学进化生态学者马西莫·匹格里奇解释道:“生物学家逐渐认识到如果改变基因或环境中的任何一个,最后的结果可能会大不相同。因此,难点并不在于分辨先天和后天之间哪一个是根本,而在于搞清楚基因和环境进行动态交互作用的方式,正是这种方式造就了某一生物体的外观和功能。”

最具讽刺意义的是,我们在分辨先天和后天作用方面付出的大量劳动还不如用在相反的方面:用心理解先天和后天如何进行交互作用。确切地讲,就是打开开关的基因、时间、频率以及顺序会造成细胞功能和器官性状的差别。

帕特里克·贝特森解释道:“在每一种情况下,个体动物生来就具有以许多种方式成长的能力。”就像一台自动播放器一样,每个个体都具有播放数种不同成长旋律的潜力。但在播放生命旋律期间,个体播放的成长旋律只有一种。个体所播放的成长旋律取决于个体成长的环境。

从受孕的那刻开始,我们的脾气秉性、智力和天赋就进入了成长环节。基因本身无法单独决定我们是口若悬河还是笨嘴拙舌、是粗俗无礼还是彬彬有礼、是抑郁沮丧还是欢快怡人、是乐感十足还是五音不全、是身手矫健还是笨手笨脚、是敏而好学还是脑不开窍。每天你都会用各种不同的方式促使某些基因活跃起来,你的生命时时在与基因进行着交互作用。

事实证明,G×E动态模型无处不在地发挥着重要作用,你的情绪、个性、身体状况、生活模式、社会活动以及职业生涯等全部包括在内,体现在我们如何思考、吃什么食物、跟谁结婚、怎样睡觉等方面。“先天后天”这一简单明了的观念在20世纪听起来还不错,不过现在却意义全无,这是因为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独自起作用”。基因和环境密不可分,就像单词中的字母,或者汽车上的零件。如果不让这一说法事先进入我们的语言和思维,我们则无法接受,甚至于无法理解天赋和智力的新世界。

我们有必要用“动态交互作用下成长”取代原先的“先天后天”。

在高尔夫球比赛的历史上,老虎·伍兹是如何用最可靠的击球和最犀利的发球结束比赛呢?拜动态成长所赐而已!列奥纳多·达·芬奇是如何罕见地集艺术家、工程师、发明家、解剖学家和植物学家于一身呢?拜动态成长所赐而已!理查德·费曼是如何从一个仅仅拥有较好智力的孩童成为20世纪最重要的思想家呢?拜动态成长所赐而已!

动态成长是天赋、生活模式以及所有一切美好事物的新模式。基因会影响一切,但严格来说决定作用却很小。我们不得不对自身的一切进行反思,我们从而何来,将去何处?据说我们永远无法真正掌控我们的生命,但是我们却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它。

动态成长就是为什么人类是一个有着许多潜藏曲目的自动播放器,而不是针对于某种生活方式的固定指令。没有谁因为基因而注定平庸。

动态成长是20世纪最伟大的思想之一,现在也是如此。如前文所述,一旦大学医院里的那对新父母明白了动态成长在他们新生女儿上的应用,那么它就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活方式、育儿方式,乃至投选票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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