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箭射中蒂罗亚,穿透了她的身体,又射向了后方的卡尔,可是卡尔此时已经毫不在意自身的安危,他眼中只有那个突然窜出美丽的如同夏花,又如同夏花般早早逝去的身影。
卡尔只觉剧烈的寒冷突然袭击了自己,将自己吞噬,冷的自己无法呼吸,冷的心脏无法跳动,冷的血液也要凝固。他没有发觉,他的眼泪喷薄而出,又因菲米斯的力量而漂浮在空中。
伤心、绝望、愤怒等等负面情绪同时出现在卡尔的心中,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怒吼。
“不······”
可惜他无法阻止,无力改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如此的痛恨自己。
“如果我更强大一些,如果我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在这样的痛苦和哀鸣下,黑暗箭毫无偏差的击中卡尔,然而菲米斯预想的场面没有出面,卡尔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神圣力量,一个浑身都是圣光力量的透明人影窜出了卡尔的身体,是提里奥留在卡尔体内的力量。
卡尔挣脱了菲米斯的控制,向下坠落,卡尔完全忘记自己会魔法,忘记用魔法降低下落速度,“啪”的一声摔倒在地,身上一痛,卡尔完全无视,连滚带爬的跑到蒂罗亚的身边,擅抖的拥抱着她,激动而深情的呼唤着。
“蒂罗亚,蒂罗亚,你醒醒。”
蒂罗亚艰难的睁开双眼,显得非常虚弱疲惫,似乎随时可能睡去。她对着卡尔笑笑: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为什么要冲出来,为什么那么傻。”
蒂罗亚伸手抚摸着卡尔的脸,没有将要死去的恐惧,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对不起,我爱你。”说完,眼睛含笑闭上,身体失去力气,右手垂下。
“不,蒂罗亚,我不要你死。”
····················
卡尔紧紧的拥抱着蒂罗亚,双眼的泪水早已经流光。不知何时,眼前出现一只脚,卡尔抬头,提里奥脸色沉痛的站在他的面前。
卡尔如同看见了救星,充满期望的恳求着提里奥:“大叔,求求你,救救她,救救蒂罗亚。”
提里奥摇摇头,无奈的说道:“我没有办法,她的身体和我的圣光相互冲突。”
卡尔绝望的低下头,早已经流干的眼睛再次涌现出泪水,打湿了蒂罗亚的脸庞,无助的说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救活蒂罗亚了么?”
提里奥思索片刻,说道:“方法不是没有。”
卡尔猛的抬头:“什么办法?”
提里奥打量着卡尔,叹口气,不确定的说道:“蒂罗亚的气息并没有完全消散,如果能保持住这股气息,然后找到强大的亡灵法师帮忙,或许可以救活蒂罗亚。“
似乎怕卡尔期望值过高,最后失望越大,提里奥补充了一句:”只是可能,关于亡灵法术我一点也不懂。”
虽然只是一种可能,但对于卡尔来说已经足够,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他也不会放弃。卡尔坚定的看着蒂罗亚,轻声呢喃:“蒂罗亚,你放心,我一定会救活你。”
卡尔双手泛起了星星点点的蓝光,寒气缠绕着蒂罗亚,将她冰冻。
“冰冻只能延缓,并不能完全阻止蒂罗亚的生机流失。”
“那要怎么办?”
提里奥伸手,圣光力量将蒂罗亚和卡尔托了起来,卡尔只觉面前景色快速变幻,速度快的无法看清,当画面重新恢复,卡尔发现自己来到了封印高塔。这里原本封印着无面者。
提里奥是打算利用这里的时空封印魔法阵?卡尔寻思着。提里奥下面的话印证了卡尔的猜测。
“以我的能力,在没有足够材料的情况下,想要单独施展封印是不可能的,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时空封印也不行。所以必须借用无面者之血的封印魔法阵,虽然整个封印魔法阵被你破坏了,但里面的魔法力量没有完全消散,正好可以借用。”
三人进入湖底的时空封印魔法阵,四周一片虚无。提里奥将蒂罗亚放置在时空的中间,对着卡尔说道:“我使用的圣光之力,无法直接运用这里的魔法力量进行封印,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要怎么做?”
“我会用圣光标记四个点,你控制着这里的魔力汇聚其中,我利用圣光之力牵引,完成圣十字封印术。只是以你现在的力量,即使这里能量充沛,也非常困难,中间可能很痛苦,你如果坚持不住,就要立即放弃,否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了,现在开始吧。”卡尔根本没有将后面的话放在心上,如果能让蒂罗亚复活,他即使牺牲生命又如何。
提里奥看了卡尔一眼,叹息一声,扬起圣光,在蒂罗亚的头顶,脚下和左右两侧进行标志,卡尔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深厚的力量,蓬勃的如同大海,而他只是其中的一尾小鱼。而现在,这尾小鱼要自不量力的用自己并不强壮的尾鳍试图卷起风暴。
卡尔的精神力变成了巨大的手掌,抓向流动的魔法力量,欲将其塞入圣光标记之中,然而精神力手掌刚刚抓住魔法力量,卡尔身体便是一震,头脑一抽,生疼无比。这感觉就像大脑猛然遭受重击一般。
这样的结果本就可以预料。一个普通人去抬一个沉重无比的哑铃,如果他只是稍稍用力,感觉抬不动便放弃,那他当然不会受伤。可如果这个普通人有着必须将哑铃举起的决心,一出手就使用了全力,那结果往往便是肌肉断裂。
卡尔此时就是这种情况,这片空间里的魔法力对于他来说太过强大了,卡尔毫无保留之下,受伤成了必然。
然而就算如此,卡尔仍然没有放弃,咬紧牙关的坚持,但结果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卡尔持续的坚持之下,最后以精神力耗尽昏迷而结束。
提里奥扬起圣光充斥着卡尔的身体,卡尔悠悠醒来,感受着四周的魔法力量进入沉思。
提里奥劝卡尔放弃,卡尔没有听见,他已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之中。
“肯定是办法,只是自己还没有想到而已。”卡尔给自己打气,继续观察流动的魔法力量。突然卡尔心生感悟:顺势而为。
只要控制魔法力量的势,引导魔法力量在圣光标记处汇集,那么难度将大大降低,以自己现在的力量应该也能够做的到。但如何控制势呢?
这里的魔法力量自由飘荡,那么物理性质应该和空气一样,如何控制空气?
真空。
卡尔明悟,他选择离自己最近的一处圣光标记,将自己的精神力全部集中,猛的爆开,拼命的将其中的魔法力量推开,当自己的精神力到达极限,又瞬间抽空。
抗距的力量消失,魔法力量如同被大坝堵住的洪水,在大坝消失之后,猛烈的往里灌去。
成功了。
卡尔一阵欣喜,大脑一懵,身体一阵摇晃,却是精神力透支过多。
“真是聪明。”提里奥暗赞一句,一手将卡尔扶住,渡去一道圣光,同时控制圣光充斥着四个圣光标记,学着卡尔用圣光力量将魔法力量向四周推开。
提里奥的力量当然远非卡尔可比,堵塞的魔法力量也远超卡尔的想像。提里奥感觉差不多了,骤然收回圣光力量,魔法力量再次如同狂暴的洪峰。
提里奥再次出手,这次是在洪峰的背面推上一把,洪峰的力量变得更加的猛烈。当圣光标记内的魔法力量足够,提里奥果断将其控制起来,施展圣十字封印术。
魔法力量在圣光的牵引下,两两交叉,相互流动形成一个循环,而在卡尔看来,半空中浮现一个大十字架将蒂罗亚包围在其中。
大十字架越来越亮,最后宛如实物,然后连同蒂罗亚一起消失在卡尔面前。
“可以了,圣十字封印术完成了。”提里奥有些疲惫的说道。
卡尔点头,目光仍锁定在蒂罗亚消失的地方,脸上早已经挂满了泪水。
提里奥带着卡尔离开,分别时嘱咐道:“菲米斯因被封印的太久,和年纪的增长,实力下降的厉害,这次被我所伤,想来应该会一边治伤,一边想办法恢复力量,一时半会不会找你麻烦。不过我并不敢肯定,毕竟菲米斯已经疯了,对自己的伤势不管不顾也不一定,你平时最好小心一些,发现不对,立即过来。”
卡尔点头表示知道,向提里奥道谢,后者担忧的看了眼卡尔,随后离开。
卡尔蹲在蒂罗亚消失的地方,仿佛蒂罗亚就在自己的身边,静静的陪着自己。卡尔呢喃的说着话,说着两人相识的事情,时间不长,却很温馨,说着说着卡尔眼眶又湿润了。
卡尔狠狠将眼泪擦去,并告诉自己再也不能哭泣:蒂罗亚并没有死去,只是睡着了,你这样哭泣像什么样子,是在诅咒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