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白袍领着苏无倾将云山逛了一圈。
“你有什么想要问的，现在就可以问我。”白袍笑道。
苏无倾斟酌问道：“师父您就只收了我一个徒弟？”
“就你一个，难不成你还想要什么师兄师姐？”白袍轻笑。
她摇头，又问：“您那天为什么要救我？”
“本来为师是去寻亡灵花的，花找到了，顺道连你一起带回来了，”他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你的血脉倒是……你可知你的父亲是谁？”
她摇头，“我尚在襁褓时父亲就将我定了师徒契丢给别人了。”
白袍一笑：“无妨，以后有为师。”
“那，师父您又是什么人？”
白袍看了她一眼，这句话有些试探意味了。
“我？我不属于这六界，时间太久远，大概也忘记了许多。”
她仰着头看着白袍，容貌俊逸，谪仙之姿，墨发白衣，脸上永远挂着无所谓的笑容。
白袍笑着一把捞起她：“走了，师父带你捉鱼去！”
她眼眸微微闪了闪：看来，这个师父并不想让她深究太多……
……
日薄西山，河岸上苏无倾目瞪口呆地仰头看着白袍身后，鱼堆成山，偶有几只活的在蹦哒。
白袍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子，笑道：“差不多够了。”
白袍召出浮灵，它们欢快的涌上去，每一只浮灵托起一条鱼，齐齐跟在白袍身后。
回到山顶，苏无倾才知道为何白袍要捞这么一堆鱼回来——
白袍挑走了几条鱼之后，那些蓝色的小东西不复以往温和的模样，疯狂又贪婪地吞食撕扯那堆鱼，只一个瞬息，地上连一根鱼刺都不剩，这群小东西们满足的打着嗝消失在原地。
苏无倾再一次目瞪口呆，白袍笑道：“它们平日里是不吃不喝的，只是偏爱吃鱼罢了。”
说完话，他带着鱼进了厨房。
苏无倾跟进去，白袍边挽袖边问她：“会烧柴吗？过来帮为师烧火。”
她走过去，坐到灶台后面，“师父，您以前也是这样过来的？”
白袍洗鱼的动作一顿，轻轻笑道：“来云山后，就是这样的，过着凡人的生活，倒也自在。”
来云山后？她还想问，白袍阻止她，笑道：“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不急于一时。”
她点头，塞了一把柴进去。
“火不够，再加些柴。”
她又添了一把柴。
师徒二人一个掌勺一个烧柴，很快苏无倾就闻到了鱼肉香味。
鱼端上桌，她盯着桌上的鱼眼睛不眨一下。
白袍施法将鱼肉和鱼刺分离开，笑着夹了一筷子递到她嘴边：“许久不下厨了，来尝尝为师的手艺如何？”
鱼肉外酥里嫩，口感细腻，不可否认的，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鱼。
“师父手艺真好！”她夹了一条鱼狼吞虎咽起来。
“别吃太急，都是你的。”白袍笑着劝她。
她看着桌上一大盘子的鱼，问他：“您不吃吗？”
“为师很早就辟谷了。”
“可是——”她止了言，看着他。
辟谷又不是不能吃东西了，当个神仙还是要享受一下生活的。
想不通，就又夹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
白袍一笑，无所谓道：“我啊，很早就失了味觉，尝不出五味了。”
她停了筷子，又再次看向她的师父。
他笑：“徒儿心疼师父了？”
她知道，师父有很多事情不愿告诉她。
“我想知道为什么。”可她还是问了出来。
“为师年轻的时候啊，救过许多人，也杀过许多人，有多少我也记不太清了……似乎是后来有人寻仇，给人割了舌头，治好后便不辨五味了。”白袍云淡风轻地说着，脸上仍是挂着浅浅淡淡的笑容。
苏无倾垂眸不语。
白袍揉揉她的头，还是那句话：“以后你会知道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