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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句再见

考后的那高天天空是灰色的,余娆始终忘不了那天晚上古硕发来的冰冷的信息“我们不合适,以后不要联系了。”想想确实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似乎两个人都已经忘了当初是什么缘由让他们选择终止了彼此的忠诚,曾经约定要一起努力,要上同一所大学,要牵着彼此的手一直走下去,可是谁都知道,回不去了。或许他们看似和其他情侣一样,是该在毕业季节还各自本有的自由,因为束缚彼此已经很久很久了。三年同学,两年恋人,他们就没有在一起做过普通情侣所常做的事情,哪怕是一次共进晚餐后的手拉手。说实在的,古硕也不曾主动去拉过余娆的手,唯一一次是余娆高二表白那天晚上一把抱住古硕,虽说古硕有点不适应,但他喜欢那种不讲理的女生,可能余娆就是他喜欢的那种类型,所以他没有推开她,两个人没有说话,在一起做男女朋友这事就像是默认的,很自然,没有涟漪。除此之外,余娆再也想不起他们两个人有什么亲密接触了。

余娆在心底认为古硕还欠她一个解释,或者说是一个分手的理由。毕竟,那时候,她也曾为自己无端被抛弃哭过无数次。可能也是面子上过不去,在外人看来,她是被抛弃的那一个,同学聚会,两个人不坐在一起,避得很远,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问及到两个人的事也都撇开话题或故作沉默,素来爱面子的她,把自尊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她很难面对古硕无情的离去,后来的聚会,余娆也就很少出现了。想起平日里她和古硕在外面吃饭或者学校食堂遇到熟人,都会炫耀她正在喂他的男朋友吃什么山珍海味,有什么甚至会当着别人面儿炫耀自己多么有钱,多么幸福。在整个身体被名牌占据下,让她在同龄人面前显得格外的有身份有自信,甚至,在她眼里,没有钱办不了的事,包括交朋友,她的自尊或许包括占据古硕这棵校草。她嘴上不说,朋友和同学也都知道,她的性格处于绝对的强势,包括平时学习上,任何方面她都要求比别人优秀,从来都是抓住一切机会表现自己,习惯的女王,唯一范,她也从未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

一切让余娆有这种有优越感的缘由终是来自于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很有钱,给她安排了今后不用发愁的生活,她是独生女,她父亲对她的要求没有什么是不能满足的,甚至有点溺爱。她曾和古硕说过她的家庭,他父亲叫余羌生,在当地很有名气,听说是小时候就出去闯荡,二十出头就和几个朋友一起开了一家物流公司,那时候是新兴产业,很有前景,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公司也就分开经营了。她的父亲分了股份钱,回了老家,又开始搞起了大包干,承包了万顷良田,种植农作物。也就是在那时候在村里认识了她妈妈,她妈妈是个乡下的苦女人,自小在家帮着干农活维持生计。那时候也不论爱与不爱,媒人一说,父母同意,你情我愿也就成了,后来就生了她。在她的成长路上,她的父亲并不怎么管她,平时她要钱她父亲就给她,也不问她干什么,至于学习上也是少有的问及,但余娆有什么要求他都会满足。逢年底开家长会,开着车子去她学校炫耀炫耀,请老师们吃顿饭什么的。说来也怪,她父亲管她学习方面的事,她反而更懂得自律。她的学习很少让她父亲操心,虽说是独生女,一贯被娇养着,但出于自尊心,她就在各方面要强,所以功课方面也不比别人差。

古硕刚开始也不喜欢她的这种优越感,但渐渐的爱上了这个女孩,也就习惯了。古硕喜欢她的强势,但也被她时不时的无理取闹折腾得够呛。记得这样一个情节,周末下午,两个人在教室里写着作业,班里的有个女生向古硕借文学书籍,古硕和那女孩说笑了几句,余娆脸色一变,走到古硕旁边,说了句“走,我饿了,去吃饭。”古硕知道余娆生气了,但他似乎对余娆的这种无理取闹并不买账,他觉得两个人虽说是在一起,但也应该生活在班级这个圈子里,总不能让他和全班的女生划清界线,于是他淡淡的回了句“你去吧,我不饿。”就为这事两个人冷战了两个星期,后来余娆晚上发了条信息,第二天也就像当初一样,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说到古硕,虽然有着校草的头衔,但并不是想象的那么潇洒。古硕平时吃穿不怎么节俭,但家里的条件并不怎么好。父亲是个初中老师,是教语文的,在古硕眼里,他父亲算得上是个才子,不仅熟背了古中外诗词,连那些少有听说的名著也看过很多。他家不大,但书房不小,所以不好奇古硕为什么每次考试语文都将近满分,尤其是作文,每次都会被老师拿出来当做范文朗读,或是贴在班里的显眼处供其他人参考。古硕也遗传了他爸爸文艺气质,长的文质彬彬,一表人才。不管是在班级里,还是学校范围内,他都是算是个人物。帅气的外表常常引诱女孩子找上门来要他的联系方式,走在路上也时常被陌生女孩子拦下来说是让他帮个忙。古硕很少理会这些女孩子,他知道那些女孩子看中的是他的外表,无非是想搭上自己出门能够风光体面一点。在他的心里,越是冷漠,没心肝的女孩越讨他倾慕,或者说是好奇。他的父亲古贺名是个很严格的人,每次和古硕聊天的时候都会嘱咐古硕学业才是最重要的,不要试图去涉足谈恋爱,并且用高中要是谈恋爱我和你母亲就不管你这样的话来吓唬他。比起他父亲,古硕更喜欢和他母亲待在一起,他的母亲是个和蔼的人,很善良,平时生活里邻居街坊的也没与别人争执过什么,即使是某些事涉及到了利益关系,她也是主动谦让的那一方。古硕喜欢她的母亲和他讲人生,讲她自己的小时候。他母亲上过学,上过初中,后来因为家里没钱,兄弟姐妹又多,所以作为大姐的她就辍学回家跟着父亲务农来养活一大家子人。古硕很爱他的母亲,平时父母因为某些事商量不开,古硕总是向着他母亲说话。他打心底讨厌父亲的在家里耍文人气,尤其当父亲对他说人生大道理如何为人处世的时候,他总是以写作业为由逃避父亲的利害之词,因为他经常看见自己的父亲在某些方面并不是像自己言语中那般将世事看得明了,他甚至认为他的父亲有些虚伪。虽然他不怎么待见父亲的那些陈词滥调,但从小到大他还是对父亲心怀敬意的,不仅因为父亲对他学业的影响,更多的是对于家庭的承担与忠诚。他受他父亲的影响,打心里要做一个有责任心的人。

每次想到责任两个字,他都会低头沉思,想想在一起的两年,那个天真,直率,也带着高傲的余娆,他不禁追问自己的良心,他真的对这段感情负责任了吗?他给不了自己答案,他也没有想清楚,到底是谁的错,到底该谁给这段破裂的恋情来买单。他很多次想找余娆把最后的话说明了,而不是什么都不说,只是吝啬的发了一条分手的短信,然后把她的号码拉入黑名单。但他做不到,他喜欢的人占据了他所有的高傲,优秀也变得黯然失色,他明白爱上了,自己便一无是处。他甚至害怕见了面什么都不说,然后就转身离去,那样给彼此留下的伤害会更大。他尽量让自己逃避,他想尽一切让自己相信,时间会冲淡一切,或许上了大学后,什么都会忘记,以后偶遇时她不会提,自己也不会去说什么。他彻底的被自己的安慰说服了,他下定决心,不去找余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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