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消失的元气

月光皎洁如玉，遍洒大地，一层稀薄的雾气随之腾起，慢慢弥散开来。

袁彻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晚间爹说的那一席话语回响在耳边，让他心头郁闷不已。

不能修炼的时候，被他们肆意凌辱！

现在一切走上正轨，却仍要仰仗他人鼻息！

真是够烦的！袁彻起身盘膝坐下，强迫自己进入修炼状态。

“呵呵，小子，你爹说的话，算不上对，也算不上错！”

前一日的那个声音又突兀的出现在他耳边。

“前，前辈！”袁彻失口叫道。

“嘘！大半夜的，想吓死老子啊！”

那声音没好气的说道，袁彻听到院外传来受惊的狗叫声，吐了吐舌头。

“小子，看你修炼也怪辛苦的，今天就不拐你进来了。”那声音盘旋在袁彻耳边，清晰说道，“你保持着通天窍运转，小声点说话，别当我是聋子！”

“……”袁彻噤声片刻，才开口说道：“我爹说的，前辈都听见了？”

怪人舒展双臂依靠在浓雾中，点头道：“你爹嘛，就是有点古板，总抱着家族那套不撒手！不过对于一般人来说，也就只有攀附家族、学学家传武技这一条路可走！”

袁彻听出弦外之意：“照您这么说，还有其他学到武技的办法？”

“当然了！”

怪人眼中光芒闪过，说道：“世界之大，多少奇瑰异宝散落其间，等着有心人去发掘！呵呵，光守着家边这不大点地方，指望着从宗族口中分食，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袁彻一滞，暗道自己刚刚得以修炼，那世间珍宝再多，大概现在也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若是以后有机会，倒是应该出去闯荡一番！

他又想起一事，脱口问道，“前辈，昨日是您帮我贯通了体窍？”

怪人闻言桀桀笑道：“哈哈，少年娃，有什么帮不帮的，你这体窍本来就是通的嘛！要不是你身负十窍之灵，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袁彻心念一动，又道：“那为何我修炼七年却毫无建树？”

“谁说毫无建树的！”怪人眉毛一挑，“我这一头两臂，可都是托了你的元气才能重新塑形！”

我的元气？

“你是说，这些年我修炼所得的元气，都是被你……”袁彻震惊的问道，手下不禁抓紧了衣摆。

“别提了，我在你这小子身体里待了整整十五年，可直到这七八年我才好好吸取了些元气！这脸！这手！都还破破烂烂的！简直没法见人！”

怪人怜惜的打量着自己的双臂，又对袁彻说道：“少年娃，不是我说你，你这天赋真心是不错，十窍！就算在我……咳，我们族，那也是排得上号的优质族人！可你们人族这修炼功法，简直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你他娘的！！！”

怪人话还没说完，袁彻已是额头暴起青筋，双拳紧握，恨恨说道：“你这个小偷！把我的元气还来！”

“我还了啊！”那怪人却是语气轻松，“昨天不是给你的体窍分了点嘛，不然你以为你能这么轻易的进了入元境啊！”

就那么一小股元气，就算是还了？！

什么突破，什么水到渠成，原来竟是这老家伙搞的鬼！

怪人似乎看穿了袁彻的心思，嗤笑一声道：“小子，话已至此，我便不怕告诉你，这些元气只不过是个开始，你也看到了，我现在不过是恢复了一头两臂，其余的部分……呵呵，还得着落在你身上！”

“什么？你还想偷我的元气！”袁彻更怒，只恨这怪人无影无踪，不能抓来暴打一顿。

“是借！借！偷多难听！”怪人撇撇嘴，“总之你以后每日勤加修炼，我会吸取我需要的部分，要是不听话……”

他双手一挥，袁彻通天窍中一阵颤动，刚刚凝练而成的元气倾泻一空，全都卷入了怪人手中。

“啧啧，就这么点！”怪人吸收了这些元气，嫌弃的摸着颈间刚刚长出的一截碎骨。

袁彻目瞪口呆的感知着空荡荡的通天窍。

什么借！这分明是抢！

“行啦行啦，小娃子气性那么大，你不都说了，‘大不了再练一个七年！’，怎么？只不过是说出来安慰自己的么？”

怪人那阴沉的声音又浮现出来，掐着嗓子学袁彻的腔调。

袁彻恨声道：“世间修行者那么多！为什么就偏偏找上我！这七年来，你不声不响的侵吞我的元气，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一声！你知不知道这七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七年的修炼，七年的屈辱，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被抹平！

“呵呵，不过七年而已！”怪人不屑的说道：“小子，你要知晓，能得到我的青睐，是多少修炼者撞破脑袋都求之不得的！”

袁彻冷笑：“怎么？我还得谢谢你？！”

“哈哈哈哈哈哈！”

怪人扬声大笑，好一会才收声说道：“小娃娃，谢不谢的，过些年你便知道了！你不就是对那些元气耿耿于怀么，既然我已现身，就定有补偿给你。”

见袁彻表情略有松动，怪人又道：“有这些功夫生气，还不赶紧去凝练元气！哼，你都十五了，才不过入元境第一重，实在是差劲得紧！”

袁彻闻言又气得半死，刚还说七年光阴不算什么，一转脸就嫌弃上了，若不是这怪人盘踞体内，自己怎么会刚刚突破！

气归气，袁彻也知他所言不假。

但凡是有些天赋的修炼者，到这个岁数至少也应在第四重上下，自己要赶的路还远。

既然摆脱不掉，那就坦然接受罢！

袁彻按下心头愤懑，又盘膝坐回床上，狠狠撑开通天窍，疯狂的运转起来，只是难免气息不顺，元气吸取起来有些断断续续。

怪人见他收心修炼起来，不禁暗赞他这份心性，又再次传音说道：“有一事你需记牢，切莫对旁人提起我的存在。”

又瞥了一眼袁彻颈上黑绳，暗叹一声道：“这墨石也最好不要示于人前！”

“为什么？”袁彻出言问道。

“哼，你若是想惹上一身麻烦，死无全尸，便可以试试！”怪人不咸不淡扔来一句，袁彻再追问下去，却是半响都没有回应，那怪人已掩入浓雾中，不知去向。

这老鬼！话说半截就跑了！

袁彻暗自腹诽着，深吸一口气，自去运转通天窍不提。

转眼又是一日过去，袁彻不分白天黑夜的好一通修炼，收获颇丰，不光体窍中元气饱满，通天窍里的元气也几乎要满溢出来。

可惜还没喘上口气，就被怪人出手掠了部分元气去。

“反正你现在不过第一重，这么多元气放着也是浪费，拿来孝敬我不是正好？”怪人毫不在意的说道。

袁彻气得倒仰，却是无可奈何。

修炼者一旦跨进入元境，自身体窍便会开启，随着元气的一次次运转，体窍也会渐渐稳固膨胀，一旦到达某个节点，便有几率突破到下一重境界。

开启的体窍多了，元气运转速度就会放慢，正因如此，同一时间内反而能容纳更多元气，也就更容易到达突破的边缘。

也只有境界提升上去了，身体中才能留存更多的元气，直到入元境第四重上头，才能真正开始修行元武技能。

因此，境界低的修炼者，一旦达到自己身体的负荷，就半点元气也吸收不下了。

为了少被怪人抢夺元气，袁彻恨恨下定决心，必要尽快突破上去。

明天便是入山狩猎的日子，袁彻与父亲吃过晚饭，接过父亲做的几个菜团子，便向自己房间走去。

“阿彻！”袁一刀在他身后低声叫道。

袁彻停住脚步，转过身来。

袁一刀借着昏黄飘摇的灯光，看着面前略显稚气的儿子。不过两日，袁彻眼中已充满勃发的生机，这些年的屈辱似乎并没有将他打垮，反而给了他无穷的动力。

“一路小心。”袁一刀轻声说道。

袁彻咧嘴一笑，重重点了点头。

没人发现，袁彻体窍中不停运转的炽白光芒，已经悄无声息的缓缓染上了一层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