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卫泽正走在回去的路上,满肚子心事。
没想到他和寒家竟有如此大的渊源!寒天不仅告诉了他天清城的消息,还告诉了他有关他父亲的消息。他觉得难以接受,一时间心乱如麻。
突然,卫泽被前面两个人的谈话扰乱了思绪。
“你知道吗?寒水又发病了,好吓人啊!”
“是啊,真是可怜的孩子。”
一听到寒水的名字,卫泽心里一跳。联想到之前寒水的表现,卫泽打起精神。
“两位大哥,刚刚你们提到了寒水,她怎么了?”
“咦,看你这么面生,你是什么人,这件事寒家人都应该知道啊?”对面两人看到卫泽,一下子变得谨慎了起来。
“我是寒家主的远房亲戚,这几天随着父亲大人来拜访寒叔。还请两位大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哦,原来是自己人。”
一阵叙述之后,卫泽心里了然。
原来,寒水从小得了一种怪病。每隔一段时间全身就会散发出黑气,皮肤、眼睛都会变成黑色,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吓人!
他们把这个过程叫做黑化。黑化完成后,寒水会短暂地失去神志,性情大变,整个人变得非常狰狞。
小时候就因为这件事,发生过很多意外,她的很多玩伴也渐渐离开了她。
卫泽问了寒水住处地点,匆忙赶了过去。
寒水住处挤满了人,门口已经被封闭了,可以看到里面人影晃动,都是面色匆忙。
卫泽也没法进去,只好在外面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天。
当寒天出来的时候,眼神黯淡,一脸憔悴。
看到卫泽时,寒天示意卫泽走进去,他知道也许卫泽能让寒水开心点。
卫泽轻声走了进去。
寒水房间里有着淡淡的清香,里面很温暖。里面有很多玩具,大概没人陪寒水的时候,她就自己玩吧。
卫泽灵觉非常敏锐,心思也很细腻。当他走进去的时候,能感到一股深深的孤独感,心里不免心疼寒水。
寒水还在睡着,卫泽轻轻地坐在床边。
看着寒水,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卫泽内心不由得柔软起来。
卫泽望向窗外,月光正好投进屋子。联系到他现在的处境,他突然觉得自己和寒水很像,孤独、无助、迷茫。
思绪一下子飘了很远,他想起了记忆中模糊的父母,想起了他的爷爷,想起了原本的世界……
卫泽嘴角微微上翘,“小丫头,醒了就别装睡了。”一脸笑意地转过头,他的灵觉何其敏锐。
“阿泽哥哥,你也就比我大了两岁,怎么说话的语气这么像我父亲。”寒水坐起身,低着头,小声说着话。
一阵沉默。
“阿泽哥哥,水儿是个怪物,你还会和我玩吗?”寒水见卫泽没回答她,声音越来越小。
“阿泽哥哥,对不起,水儿不是故意……”
卫泽直接坐在了床上,“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水儿还是那个水儿,我也还是你的阿泽哥哥啊!”
微笑着看着寒水,卫泽眼里满是心疼。
寒水沉默了一会,抬起头,卫泽才发现她的脸上全是泪水。
卫泽用手擦了擦寒水的脸,摸了摸寒水的头。
“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永远都是你的阿泽哥哥,我陪你玩,傻丫头!”
“来,把衣服穿上,我带你到楼顶看星星,顺便和你讲一讲我家乡的故事。”卫泽拿起披风,先走了出去。
“好!”寒水擦了擦眼睛,弯弯的眼睛里满是开心。
阿泽哥哥竟然不嫌弃我!
深夜,冰冷的月光洒在雪白的大地,寒风凛冽。
两个人坐在屋顶上,裹着披风,寒水靠着卫泽,那只妖兽则钻进了寒水的怀里。
卫泽慢慢地讲述着他在天清城的故事,讲他那些稀奇古怪的玩具,他的爷爷,他的那片竹林。
寒水就这么安静地听着,星光洒下,落在她清澈的眼眸里,一闪一闪。
那只妖兽安静得出奇,淡蓝色的竖瞳望着星空,人性化地露出好奇的表情。
在远处,寒天看着屋顶的两个人,一脸欣慰。随后,眼神又变得黯然,拳头攥紧,一脸冷意。
“大哥,水儿她……”寒天旁边浮现一个身影。
“我知道,”寒天出神地望着屋顶上的两个人,“别说了,苦了水儿了。”
卫泽就这样慢慢地讲着,直到他身旁的寒水靠在他身上慢慢睡着。
转过头,望着寒水的脸,看她脸上安详的笑容,慢慢翕动的鼻翼和长长的眼睫毛,卫泽心里闪过一种很美好的感觉。
卫泽动作怪异地把寒水抱回了房间。
走在回去的路上,卫泽需要静一静,好好消化一下他得到的消息。
他已经知道了天清城发生的事情。虽然卫族举族失踪,但卫泽并不太担心。他的爷爷卫木是个聪明人,这肯定是他的计划。他只是怕卫木因找不到他而担心,还有小榆姐。
至于那个光头男子为什么抓他,结合从寒天那里听到的消息,卫泽心里也有了大概的猜测。
寒天和卫泽的父亲,是结拜兄弟。一个叫卫天,一个叫寒天。当年寒家两兄弟在外游历时,结识了卫泽的父亲卫天。三人一见如故,结拜为兄弟,卫天排行老三。三人一起闯荡修仙界,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十四年前,寒家两兄弟收到家族的召唤,准备启程赶回北寒界。于是三人打算在暗夜城分别。
暗夜城,人称“黑暗之都”,是西海岸的核心地带,大陆上人人谈之色变。西海岸位于灵元大陆西部,没有具体的边界。
西海岸是罪恶的天堂!在那里,没有秩序,聚集在那里的人很多都是被大陆各大势力通缉的暴徒恶人。那里出名的不仅仅是邪恶罪孽,还有那里有名的地下黑市。只要你有钱,可以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三人外貌本就不凡,再加上出手阔绰,不幸被暗夜城当地的黑势力盯上,打算杀人夺宝。
迫不得已之下,三人逃到了附近的通灵之森。就在生死关头,卫天突然爆发出了高出往常许多的实力,配合寒家两兄弟击杀了追杀之人。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结束。解决掉那些追杀的人之后,卫天立刻让寒家两兄弟赶紧离开。
卫天说他自己刚刚暴露了,已经被一个人给锁定了,让寒家两兄弟赶紧走,千万别回头,别拖他后腿!
三人互相告别,往相反方向各自离开。寒家两兄弟离开了一会后,便听到了身后激烈的爆炸声。但身受重伤的寒家两兄弟也没有办法,只好无奈离开。
从那以后,两人再也没听到卫天的消息,大陆上也没流传出任何有关那天晚上的事情。显然有人封锁了消息,两人知道这件事的背后肯定隐藏了不少东西。
直到寒天在寒家后山看到了长相酷似卫天的卫泽出现,大陆上又传出了南疆界的消息,两人也是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赶紧封锁了消息。
卫泽醒来自报姓名的那一刻,寒家两兄弟才最终确认了下来。于是,就有了今天上午的那番谈话。
摇了摇头,卫泽脑子非常乱。
他该何去何从,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卫泽回到了住处,直接倒在了床上。
“还是先睡一觉吧,明天再考虑这些事情,实在不行就再去找寒叔谈谈。”
第二天早晨。
卫泽在床上打坐了一会,便离开了帐篷向寒水住处走去。
当卫泽到寒水住处时,被告知有医师正在替寒水检查身体。
寒水房间内,一个白胡子老者脸色温和地询问着寒水,寒天则是一脸焦急地在旁边等候。
不一会,寒天和白胡子老者出现在了外厅。
“寒家主,我实话和你说吧!令爱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啊!这次黑化距离上次的时间间隔又缩短了啊!”老者一脸难看,“如果再找不到解决办法的话,恐怕……”
白胡子老者摇着头走了出去,留下一脸呆滞的寒天待在原地。
迎面碰到了叹着气走出的白衣老者,卫泽心里一跳,赶紧走了进去。
寒天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里满是愧疚、痛苦,完全没意识到卫泽走了进来。
“寒叔,寒叔?”
“哦,原来是阿泽,”寒天抹了抹眼睛,歉意一笑,“让贤侄见笑了。”
“寒叔,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吗?”卫泽也是一脸焦急,他觉得寒水的病没有这么简单。
寒天迟疑了一下,最后示意卫泽跟着他走,走了出去。
两人沉默了良久,寒天背对着卫泽,缓缓开口。
“水儿的病并不是天生的。当年她还在娘胎里的时候,遭仇家暗算。她娘生下她后,便含恨离世了。水儿身上的怪病不知道是什么,就连老族长都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老族长用修为为水儿强行续命,要不然水儿她……”
寒天说到这,内心非常激动,平复了一下呼吸,接着说,“寒水是个好孩子,医师说她活不到八岁,她一直坚持活了下来。平时家族事情这么多,我很少有时间陪她,家族里的孩子又都不敢和她玩。她很努力地活着,因为她知道我舍不得她。为了我,她承受了太多的苦。”说到这,寒天的声音已经哽咽,“阿泽,你说我这个当父亲的是不是很自私。”
卫泽的内心也很难受,想着寒水经受的苦,又联想到自己的父母,一股不甘塞满了胸腔。
“寒叔,这不怪您,您是个好父亲。没事,寒水会没事的。”
卫泽内心突然乱了起来,内心充满了害怕,他害怕寒水突然有一天不在了。
弱小的感觉充满内心,在这个实力为尊的世界,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救不了自己的亲人,也救不了自己喜爱的人。
卫泽迫切地想要强大起来。
“阿泽,接下来的日子,多陪陪水儿。我能看出来,她很喜欢和你在一起。谢谢你。”寒天说完,暗叹一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