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点点繁星。晚风清凉,摇晃着竹林,发出“簌簌”之声。温软的月光投下,竹影映在池塘里,摇晃着。
一个少年坐在屋顶,望着斑驳的池塘发呆。青涩的面孔,精致的五官。一双宛如潭水般深邃的眼睛,细看之下,却有着本不该有的沧桑。
清风吹起了少年的长发,一如他内心的思绪。
“十四年了,终究是回不去了吧!”少年叹了一口气,甩了甩头。
“怎么了,阿泽,”一个充满笑意的声音从天窗下传了上来,“整天唉声叹气的,又在想心事呢?”
一个男人爬了上来,轻轻地坐在少年身旁,摸了摸少年的头。
“爷爷,”卫泽转过头,看着眼前的老顽童,心里不由得一暖。
卫泽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巧合之下,穿越来到这个世界。
卫泽的父母在一次外出冒险后,再没回来过,至今生死不明。所以,他是在寂寞中长大的,从小就郁郁寡欢。还好,有他的爷爷经常抽时间陪着他,还花了不少功夫收集好多奇物逗他开心。
卫泽在这十几年里,也渐渐了解了这个世界。这是个修炼的世界。人们通过吸收各种属性的天地灵气并转化为法力,修炼各种功法达到不同的修炼境界。
在这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里,实力决定一切。他的爷爷卫木是天清城第一高手,卫族在天清城也拥有超然的地位。处于卫族之下的则是实力差不多的阿木族和东林族。三大家族决定了天清城大部分的资源分配,剩下的才属于各种小的附庸家族和门派。
卫木看着眼前的少年,眼里满是慈爱。他活了很久了,眼光何其老辣!在他看来,卫泽是孙辈里最有潜力的一个。他从卫泽的眼神里看到了异于常人的冷静和成熟。
而且,卫泽为人不张扬,虽然出身富贵,但却没有一丝傲气,对待下人也很和气,从来不会仗势欺人。
最重要的是,卫泽在修炼上的天赋是很高的。这是他唯一的嫡系子嗣了,一想到他那下路不明的儿子,卫木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狠厉。
“最近的修炼怎么样了,炼气多少段了?”卫木故作严肃地说,“爷爷对你的修炼要求可是很高的。”
“早就到炼气十段了,距离炼气大圆满只差一点了,”卫泽脸上浮现一丝激动,“只差一点我的法力就全部转化完全了,六个月后我肯定可以达到大圆满的,到时候就可以选择功法了。”
卫木心里暗暗一惊,感到一阵欣慰。他这个孙子的天赋可真是没话说,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快达到了修炼的门槛——凝液境。
炼气分为十段,处在炼气期和凝液境的则是炼气大圆满。炼气十段之后就是炼气大圆满,这时体内的天地灵气会趋于饱和,并渐渐向液态转化。当体内雾态法力转化完毕,人体就会开辟丹田,正式迈入凝液境。
在修仙界的常识中,凝液境是一切修炼的基础。有的人身体不适合修炼,无论怎么修炼体内的雾态法力都无法转化,更不要说开辟丹田了。所以,这些人穷其一生也只能止步炼气期。
“大长老,长老会请您去长老殿商谈半年后的宗族考评事宜。”下面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
卫木眉头一皱,大袖一挥,带着卫泽来到楼下。只见一名壮硕的年轻人站在门口。一脸刚毅,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
卫泽向眼前的男子点了点头。这是他看重的几个心腹之一,乃是天元境大圆满,被他安排在卫泽身边保护他。
“震哥!”卫泽笑着喊了一声。卫泽不知道他的姓氏,只听他爷爷叫他“阿震”。虽然他外表冰冷,但是性格特别好,也特别护着卫泽。
“小公子。”阿震微微低头,笑着回了一句。卫泽在卫族中的人缘还是不错的,而且卫泽是他看着长大的,对这个小公子他还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的。
“阿泽,今晚要好好休息,明天爷爷带你见个人。”临走之前,卫木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好。”卫泽心里一阵好奇,但还是笑着回了一句。
卫木微微点头,随即大袖一挥,走了出去。
在卫府中央地带,排列着一座座假山,长老殿则处在假山的包围之中。这些假山组成了一个法阵,是卫族的护族大阵。
除了长老会的六大长老,没有人知道假山的数目。也曾有人数过,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说清数目。因为假山的位置是不断变化的,而且这片区域终年被白雾环绕,里面又有着许多禁制,从来没有人能够溜进去。
没有允许,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可以说,这是卫族最核心的地方,也是最神秘的地方,也只有在宗族觉醒的时候才会短时间对外开放。
长老殿分别由器堂、天宝堂、武殿、杂堂、易堂组成。堂口之下还有各类部门,这五个堂口和各个部门包揽了整个卫族的大小事务。大长老也就是族长统领整个长老会。
器堂负责法器的炼制和各类符箓、法阵的制作等;天宝堂的职责则是炼丹;武殿负责功法的分配和卫族子弟的修炼事宜;易堂则包括了卫族对外的贸易;杂堂的事务则更多,上至情报搜索下至各类杂务,包含各类大小事务。
长老殿,议事堂。整个房间不是太大,房间内很明亮,四壁几乎没有什么装饰。
五位长老围坐在一张圆桌旁。圆桌中间放着一个香炉,一道近乎透明的细雾慢慢地上飘着,让人心神宁静。
“大哥,”一个微胖中年人打破了沉默,“为了今年的宗族考评,我们天宝堂已经在着手准备需要的药材及丹药了。”
“我们武殿也在准备法器和功法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也豪爽道,“就等这群兔崽子们来挑选了。”说完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
卫木微微一笑,转向左手边的一个较年轻的红衣美妇,“红莲师妹,宗族考评那几天事务挺多的,到时候也要麻烦你们杂堂多费心了。”
“是,师兄请放心。”
众人在一起又商量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把事务都分配清楚。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这样吧!”卫木说完后,其他五位长老便纷纷走了出去。
房间内安静渐渐下来。卫木从空间储物袋里取出了一块玉牌。玉牌整个呈长方形,厚约两三寸,近乎透明,晶莹圆润。在玉牌中央,有一个图案。
这是一条藤蔓,弯弯曲曲的。藤蔓上刻有繁复的花纹,长着一片片叶子。奇怪的是藤蔓本身是枯藤,上面的叶子却是翠绿异常、生机勃勃。整个图案看起来就像是立体的,细看之下,藤蔓周围仿佛还有繁复的图纹环绕,颇为神奇。
卫木抬起了右手,心神一动,一滴精血从手指滴落,“啪”一声砸在玉牌上。之前还平静的玉牌一下子光芒大放。玉牌里的藤蔓仿佛要挣脱而出,刻纹光华流转仿佛活了过来,空气中响起“嗡嗡”的波动声。不过,光芒仅仅持续了一会便暗淡下去,玉牌上的血滴也消失了。
“嗯?”突然卫木心有所感,抬起头微微一笑“这家伙终于来了!”
卫木收起玉牌,走出房间,来到长老殿门口。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罗盘形的阵盘,阵盘上有一些不断移动的绿色光点,在左上角还有一个显眼的红色光点。
卫木手指一掐,打出一道法决,随后便收起阵盘,微笑等候着。
不一会,在长老殿门前的白雾便自动分出一条道,里面传出一阵骂骂咧咧声。
“卫老头,老夫迟早有一天会拆了你这护族大阵。”一个身穿黑袍的的中年人狼狈地走了出来。
“葛老怪,这么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卫木哈哈大笑,“来来来,快请进,我已经备好了你最喜欢的千年幽兰酒,来喝点消消气。”说完,卫木又是一阵大笑,亲切地拉着葛老怪往里走。
“这次我肯定要喝个够,你找我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我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哼!”
两人推推搡搡地走进了长老殿。
在长老殿的某个房间里,卫木和葛老怪对坐着。
桌子上放了一盘灵果,两壶酒,几盘下酒小菜。卫木手里端着一个酒杯,而葛老怪则直接拿着酒壶往嘴里倒。
“卫老头,你酿酒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啊,”葛老怪手里左手拿着灵果,右手拿着酒壶,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喝。
卫木静静地看着老友,笑而不语。
“葛老怪,好歹你也是修仙之人,能不能注意一点形象,这样大吃大喝就不怕道心沾染红尘吗?”卫木轻抿一口灵酒。
“哟哟哟,你倒是教训起我来了啊!我再差也比你强,至少我也比你活得自在,”葛老怪动作一顿,停了下来,“我问你,你可还记得以前的生活?”
“十几年前,我们一起冒险探宝,闯过多少古墓、禁地,遇到多少邪魔鬼怪,又多少次死里逃生。现在想来,虽说当时的生活无比危险,但却是我葛啸天最怀念的日子。一心追求修仙大道,与各方道友论道比试,只求活个自在洒脱。而你呢,现在的你才是沾染红尘吧!只一心经营你的卫族,沉迷于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