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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世事难测

西城县醉香楼二楼一处包厢内。

“县令大人,请,请。”

“这里不是县衙,没有县令,你我之谈饮酒之事,厚德兄切莫再喊,敝人深感惭愧。”

“哪里可以,大人乃一县之长,西城县皆为大人管辖之地,即使不在县衙之中,这声大人也是免不了的。”

“厚德兄太客气了。”

……

看着这两人互相谦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知交好友,但是在这西城县想必还是没有不知道这两个人的。一个是本县的西城县令王易,一个也就是我来到这一世的父亲——沐恩,别人口中的沐老爷。而我现在就坐在这两个人的下手位置,看着这个人互相的推诿客套。

看着这个样子,我心里叹了一口气:真够笑话的,弄了半天才发现是自己把名字搞错了,原本是叫沐风而不是慕枫,虽说是同音,但自己还以为什么都没变呢;要不是出府前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大门上挂的的《沐府》的牌匾,可能自己以后还真就以为是慕枫了,万一来个人要签名什么的,写名字时还不让人笑话死。

“贤侄为何如此闷闷不乐?可视为那道人之事?”看着我在低头沉思,坐在上位的王县令问道。

你才闷闷不乐呢,我不过想个事情,你哪里看出来我是闷闷不乐了,再说就凭那个道人也不值得我这个样子,像我这种现代人对付这种只会耍一些二三流的低级骗术的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虽说心里是这么想,但是我却不能在嘴上说了出来,只得先行一礼,便要开口诉说。

岂料我还未曾说话,王县令便又接着说:“贤侄无需记心,我与厚德兄乃是好友,那道人既然敢意图谋害贤侄,那本县自然不能放过,虽说那道人在东城县颇有名声,但既然敢在我西城县犯事,量那东城知县也不好为一道人说些什么,待一会儿那道人游街完事之后,本县回衙定当还沐家一个公道。”

“哎呀,真是有劳县令大人了。”一旁的沐恩连忙接道,随后又冲着外面喊了一声:“掌柜的,把你这窖藏的好酒再拿一坛来,我要与县令大人喝的痛快。”

“厚德兄太客气了。”

“哪里,哪里……”

说着说着,两人又接着客套上了。看着这两个人,我倍感无趣,眼神向外面飘去,这时发现酒店的小二正在楼梯口处不时的向这边张望过来。我向王县令和沐恩告退了一下,便向小二走了过去。

看见我过来,小二急忙说了一句话:“沐公子,你可来了,你家的小厮已经在下面等候多时了,说有事情要通告。”

听得小二这么说,我急忙向楼下走去。刚走下楼梯,旁边就窜出一个小厮,说:“少爷。”

看着这名小厮,我问道:“有什么事?不是让你们带着那个道士去游街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话说那个道士呢,还有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人呢?”

听我一连问了这么多,小厮立即慌了手脚,我见此只得慢慢说:“慌什么,慢慢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不一会儿,小厮平静下来,说:“小的们原本是按照少爷的意思带着这个道士继续游街的,不曾想这县里面有好多人家受过这道士蛊惑,更有的人家直接烂菜叶什么的砸过来了,小的们实在扛不住于是便打算领了回来。却不料回来的路上碰见了陆主簿,陆主簿说既然要送衙门不如现在送过去好了,于是小的们便把道士送到县衙去了。”

“哦,就这些?其他的还有什么要说的?”

“小的听说陆主簿家以前经常请这道士去做法除邪什么的,虽说小的们都知道这个道士都是在做假事,但就怕陆主簿受这道士蛊惑太深,而且县老爷也没在县衙,小的这才赶紧来告诉老爷、少爷。”

“哦,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听得小厮说完,我想了一下便说道。

听我这么说,小厮便转身就走,然我又在身后说了一句:“先等等。”

小厮只得回身行礼,说:“少爷还有和吩咐?”

“嗯。”我略一思索,随后说:“你去县衙,要是道士已经送进县衙了,你们就都回去好了。”

“少爷,这……”

“无须多问。”我立即开口打断了小厮想要说的话。

“是,少爷。”听我这么说,小厮只得应下,随后离开酒楼。

看小厮离开后,我唤过来小二,说:“把你们这的窖藏好酒再拿出一坛送上去。”

“好嘞。”小二应完走了。

我随后一边走上楼梯,一边内心盘算着:“想不到这个道士在这个地方竟然能骗得了这么多人,果然古时候的人是越无知就越深信,要不怎么还会有‘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不过这些平民百姓也就算了,就怕那个陆主簿万一也是向着那个道士的虽说县令刚才是那么说了,但万一众口一词,想必这事他也不敢做的那么明显。幸好这事从开始就没打算借着威势,不过现在看来也好,万一那陆主簿帮那道士,我这边也有县令撑腰,还能说一个县令连个县主簿也压不住不成?就看那道士怎么表现了,要还是嘴硬就别怪我把那他张狐狸皮给揭下来了。”

想完后,我走进包厢。看见我进来,沐恩开口说道:“风儿,之前是有何事?”

“哦,刚才家里的小厮来报,说是在游街时候碰见陆主簿了,陆主簿便令人直接把道士送往县衙去了,小厮便前来通报的,估计现在那道士已经在县衙了。”我不紧不慢的回应道。

“哦,陆丰?”这时,坐在一旁的王县令开口了。随后又将头转向沐恩,说:“厚德兄,这事可不好办了,那陆丰是有名的死脑筋,虽说他家以前请这黄道士上门做法,但我也深知其脾性,定不会包庇这道士,但我们这边若是拿不出什么证据,也不好直接定这道士的罪。虽说我身为这西城县县令,但这陆丰据说与州里的通判大人交好,我这也不好做的太甚。”

听得王县令这么说,我在一旁接上:“这道士意图诈骗钱财,被晚生识破,更意图想要谋害。况且这道士所行之事,晚生皆有证据,还请县令大人放心。”

“这就好,这就好,贤侄既然有佐证,本县自然安心。”

“刚才晚生令小二再送来一坛他们这里的窖藏好酒,只希望县令大人和父亲尽兴。”

“好,好,好。”王县令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之后,转头对沐恩说:“厚德兄,令郎如此,看见的市井传言不可尽信啊,哈哈。”

“呵呵,大人谬赞了,犬子能乘大人之言实属荣幸。”说完,沐恩又对我说道:“风儿,你先回家去,告诉你娘亲,莫要使她担心,我与县令大人饮酒完事之后便回县衙,那时我自会令小厮去告知你。”

“是,父亲。”我说完行了一礼,离开了。

回到沐府,我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这个所谓的“家”。单单只是前院,便已是别具规模。除去正厅,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房屋十几来间,更何况仅是院中空旷之处估计也得有半亩之地。“果然是富贵之家。”我内心感叹一番,走入后院。首先入眼的便是各种来回穿插其中的回廊、游廊,其中更有的跨湖而建,湖中建起小亭,供人休息观赏。湖水上飘着荷叶,此时方是初夏,却已有朵朵荷花盛开,湖左满是翠竹,微风徐来,细枝嫩叶轻轻颤动,其中一条小径穿绕竹林,更显得清静幽雅。湖后栽满碧桃,虽已不见桃花,但却依然能想象到一番万桃盛开之景。透过桃树间隙,不少房屋的屋檐隐隐若现。观其数量,比起前院更甚。看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以前看过的《阿房宫赋》其中一句所描写的是: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勾心斗角。看着这么一个所谓的商贾之家也能有此规模,想那所说的三百里阿房宫也只能是更上一筹了吧。

“啊,少爷回来了。”正在我沉醉其中感叹之时,却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将我唤醒。

我扭头看去,是一名不认识的少女,正手捧着一个托盘,盘上放一精致小碗以及一些其他看起来也显得十分精致的甜品,此刻少女因为看到我在这里出神而显得略有吃惊。

“嗯,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

“夫人,现在正在后堂,因夫人说想吃些甜的,因此奴婢这方去取了甜羹和一些甜品,这就准备给夫人送去,路过这里,看见少爷在这,却不想惊扰了少爷。”

“没事。你只管送去就好,我也好要去见我娘亲,你就只管在前面带路就行。”

少女听我这么说,便从我身边穿过,走了过去,我也紧紧的跟在后面。

幸好碰见个人,要不然还真找不到,非得在这地方迷了路不可。一个大公子在自己家后院迷了路说出去不得让人笑死。我暗暗地想。

走了不多时,少女在一扇房门外边停下了,我心知这里便是后堂了,因此开口说道:“等下。”说完我走上前去,接着说:“把这些给我,我送进去就好了,你先退下做其他的吧。”

“是,少爷。”少女说完,将手中托盘交递给我,行了一礼,退下了。

我走进房间,看见一名衣着华贵的老妇人闭眼倚靠在一处软榻上休息。我喊了一句:“娘亲,风儿回来了。”

我刚喊完,尚且还在休息的老妇人立刻睁开眼,向我望了过来,说:“孩儿啊,你这怎么回来了,你这是托的什么。”

“哦,我过来的时候,看见个丫鬟拿着这些,我便给接了过来。娘不是想吃些甜的么,正好这里有些甜品和甜羹。”

“孩儿啊,娘想吃甜的,还不是因为你啊,你醒的时候都认不出为娘了,娘这心里苦闷,才想吃些甜的。”

“孩儿不孝,让娘忧心了。孩儿当时刚醒,一时记不太清事情,还请娘亲不要责怪。”

“没事,没事,孩儿你现在能喊娘亲,为娘的这心里也就知足了,谁让为娘的就你这么个儿子呢。孩儿你现在回来了,你爹呢?”

“父亲还在陪县令大人在醉香楼,至于那个道士已经给送进县衙了,不过中间出了点变故,因此父亲便让孩儿先行回来告知娘亲,说是等陪同完县令大人再让人通知孩儿去县衙。”

“哦,这样啊。”听我这么说,老妇人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那个道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亏老爷还这么信任他,娘已经命人将府上所有关于那个道士的东西都给烧掉了。”

“孩儿不孝,让娘操心了。等一会儿去县衙后,孩儿定会让那道士好看。”

听我这么说,老妇人面带忧心的说:“虽然这么说,但是那毕竟也是行道之人,好歹也算有些本事的,孩儿切莫得罪太深,免得那道士又使什么手段。”

“还请娘亲放心,那道士不过使得都是些骗人的把戏,孩儿早就识破了。”

“如此就好。”老妇人满意地说道。

就在这时,我的肩膀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啪”。随后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看不出来,大哥你这一醒来还有了这本事,莫非你也能作法不成。”话音落下,一名身着淡黄色衣裳的少女从我身后钻了出来。

“曦儿你又在胡闹了,一个女儿家也不好好做些女红,整天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看见少女,老妇人满是慈爱的假意训斥了一句。然后老妇人又对我说:“风儿,你这个做哥哥的别惯着曦儿,你看她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这不挺好的,多有元气。”身为一个宅男的我,看着眼前的少女这个样子,下意识的随口回应的。话刚说完,我立即醒悟过来,连忙看了过去,只见此时的老妇人正用错愕的表情看着自己。而少女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得表情望着自己,说:“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你以前可从来没夸过曦儿一句啊。”

“啊,其实吧,我以前不是不夸你,是怕夸了你,你又变得更加放肆了,要不我能老是惯着你么?听少女这么说,我急忙找了个借口,意图掩饰过去。

“大哥,你什么时候惯着了,你可从来没让过曦儿一次。”

“啊,我那是心里在惯着你,其实都是为你好,你看咱娘现在不还说你都没个女孩家子的样子么?”

“大哥,你就知道欺负人。”少女说着,生气的嘟起了嘴巴。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你刚才说的那个元气是什么意思啊?”

“元气的意思就是形容你健康,活泼,有朝气。”

“啊,还有,大哥……”

“够了,曦儿。”少女还想问话,便被沐夫人打断了,见这个样子,少女不满的噘了噘嘴,不再问了。

看到少女这个样子,沐夫人对着正在噘着嘴的少女说:“曦儿,你就在这陪陪娘亲,别缠着风儿。”说完又对着我说:“孩儿,既然老爷只是这些意思,现在为娘也算知道了,你就先回房吧。”

“是,娘亲。”说完,我退出屋去,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回到自己房间,就看见烟儿正坐在一旁安心的刺绣着什么。我不敢太过惊扰,悄悄地走了过去,站在身后仔细的看着。虽说看样子依然还未完工,但也差不多看的出来,大抵是一副山水的图案。而此时的烟儿依然在专心致志的一针一线的绣着,丝毫没有察觉我在身后。

差不多过了许久,一副比较简单的山水图案已经是完成了。烟儿将手中物品放心,深深的伸展了下身体,却不料一双手打在了正在身后的我的身上。烟儿回过头来,看见是我,立即惊讶了一声:“啊。”然后又问道:“少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烟儿这就去给少爷端来凉茶。”说完,烟儿便要站起身子。

我一把按住烟儿的肩头,将她按下,然后说:“我刚回来没多久,你现在不用动,我也不渴。你刚才绣的是干什么用的?”

被我按着肩膀,烟儿只得放弃,又听得我这么问,于是回答说:“这是准备给少爷做的荷包,烟儿刚才只是刚把荷包上面的图案给绣完了,还有些字没有绣。”

“哦,是哪些字?”我好奇的问道。

“一般都是吉祥如意,大富大贵,四季平安什么的,少爷的烟儿也是绣个富贵平安,希望少爷能够富贵吉祥,平平安安。”

“太多了,麻烦,就绣个平安俩字就行了,正好笔画也少,绣起来也简单。”

“可是这样就?”

“没什么可是的,就这样听我的,绣那么多做什么,本身就是图个吉利,图的太多了,也就不好了,上天能那么忙,哪有那么多时间管你,既让你富贵还让你平安的,要我说平安就好,什么富贵也都比不上平安。”

“那好吧就听少爷的,既然少爷这么说,烟儿现在就打算把这个绣完。”说完,烟儿便准备将桌上的刺绣拿起来。

烟儿刚拿了起来,就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了一名丫鬟,看见我后说:“少爷,老爷差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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