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乡试

那孩子沮丧地道：“可没人教我功夫。”他想了想，忽然道：“大哥哥，你愿意教我么？”才儿笑了笑道：“我么？不行，我自己还是个徒弟呢。”他看那孩子一脸失望的神情，很是不忍心，于是接着道：“或许将来我学有所成了，倒可以教你。”那孩子听了后才稍稍有了些喜色。他们在街上逛了一会，见后面围观越来越多，便就近随便买了点什么，以便早点回到住宿的店里。那些店铺老板对他们倒十分热情，招呼他们道：“小哥们，今天高兴，你们随便买，我半卖半送。”但小兄弟们囊中羞涩，只买点小吃，一边吃，一边看。看看天色不早，他们一行就回到客践了。第二天才儿同师弟们起了个早，但放榜的时间还没到，一个个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熬到辰时，大家迫不及待去了教场。不想他们到的时候，其他人却早到了。刘知县见人到齐，便向大家公布了考试结果。十五名考生取了十二位秀才，只有三位落选。这是历届来取得最多的一次。蟠龙塘的考生都很优秀，一个也不能落下。可其他地方又不得不照顾到。所以就打破了历届取十（仕）惯例，多取了两名。才儿他们见师兄弟都被录取，皆大欢喜。刘知县勉励大家继续用功，三年后省试，争取为县里争光，捧个举人回来。接着，由执事捧来了秀才的顶戴，刘县令为他们一个个佩戴完毕。那顶戴却是一顶武生巾，上面镶有一块象征身份的玉石。这些新进的秀才们，戴上那武生巾一人个英气飞扬，喜上眉梢。接下来，由吴守备宣布，赠给新进秀才每人一匹战马，又赠给作为前三名的艺考、小海、家长每人一副盔甲，一袭战袍。都知道省试中人才众多，中个武举不是易事，因此，大家把希望都寄托在这前三甲上。这些秀才穿戴完毕，执事又为他们披上了红绶带，马头上也扎了红花，每位秀才后面又为他们派了两名兵士，高擎着旗罗雨伞，前面鸣锣开道，开始了走马跨街仪式。县城并不大，所以他们走得慢，游遍了所有大街小巷，然后回到县衙里去，由县衙赐宴。酒足饭饱，大家才散，回到各自的客践。才儿他们到了客店，各家长辈，客践老板都出来迎接。特别是老板，高兴得不得了，他们一个小店，居然接待了八名新秀，这可是自古未有的事。才儿他们刚坐下来，店老板就为他们每人端了一对红蛋，以示圆满，以表祝贺。第二天，才儿他们早早地吃了饭，准备动身回家去，不想这时候吴守备来了，要请他们去守备营作客。原来他和世才交手后，知道世才本领远在自己之上，对世才有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情愫，更知道他师父能培育出这么多优秀徒弟，必是一位非凡之人，自己有眼无珠，竟没看出来。他是习武之人，酷爱武学，于是便有了结交之心，进而想求得老先生教益。所以，他特备酒宴，要把他们师徒留下。师父见他盛情难却，只好和大家一起留下。大营里早已摆好酒宴。众人都不愿入席。世才告诉吴守备，因为准务一早动身回蟠龙塘，所以已经用过了早餐。但吴守备道：“既已用过了早餐，就用点儿酒吧。”都已经备好了。大家不好再推辞，于是大家都坐了下来。席间，吴守备对人瑶道：“老先生，前天和世才兄交过手，我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我也是从武举过来的，可一直坐井观天，世才兄弟们给我上了一课，让我长了见识。在您老人家面前，我就是个瞎子。活菩萨就在眼前，差点儿就错过了，您可千万莫怪。”师傅道：“大人说得太过，小老儿年老无用，勉强收徒为生，敢蒙谬赞。快别折了小老儿的寿。”吴完备道：“老先生，在下实是一片至诚，盼能得您片言指教，以益终身。若能得以收录门墙，则三生有幸，恳祈先生俯允。”师傅虽非好为人师，却也为他一片至诚所动，于是道：“以后才儿他们还须蒙你关照，闲暇之时，大家一起切磋武学未尝不可。至于门墙之事，则大可不必。老朽一乡下穷酸，原无什么本事。至于他们能学有所成，只是他们勤学苦练的结果，老朽不过为他们稍加指点罢了。一旦深交，只怕令你失望得狠。”吴守备道：“只要老先生答应，弟子便是终生无悔。”先生说：“老夫一生除这几个徒儿外，便再没授街徒。闲云野鹤惯了，受不得那份桎梏。有时间我们切磋一下功夫倒是无妨，别的都免了吧。”吴守备见老先生这么讲，便不好坚持拜师的事，先生被他真情所动，以后果真常来辅导。吴守备一直便执弟子礼，在先生面前倍加小心。最后还是收了他作记名弟子。吴守备从老先生这儿受益匪浅，最后到底辞官回家，设馆授徒，成为一代宗师。此是后话。这天，吴守备留他们在守备营玩了一天。师父则给吴守备指点了一整天武功。晚饭后，他们一行才回到客践。第二天一早，他们刚吃完早点，吴守备便带着军营的鼓乐队，骑着马过来，吹吹打打，把他们一直送回蟠龙塘去。他们赴县时只有九匹马，回来时却有了十八匹。八位秀才各得一匹赠马外，吴守备另送给师傅一匹。这都是他从马队里挑出的上好战马。吴守备和鼓乐队也都骑着马。这一支又威武又热闹的马队出现在蟠龙塘时，可把整个蟠龙塘沸腾了。前面是二十二个鼓乐手吹着唢呐，鸣锣击鼓开道，接着是八位新进秀士全副武装披红挂彩，骑着高头大马昂扬行进，笑容满面，向欢迎的人群挥手致谢。每位秀士后面又有两军士高擎着旗罗伞盖。再后面便是林青他们。瑚儿没能报考秀才，有些泄气，她便走在林青后面。最后才是吴守备和师傅。原来昨天公布考试结果之后，县里便派出到各乡驰报了结果。对于地方来说，这可是件喜庆的大事，接着便安排好了鞭炮火铳，组织好了欢迎的队伍。只待他们归来，便要热热闹闹地迎接。他们还特地请来了戏班，要在蟠龙塘边唱三天三夜大戏。当天下午，欢迎的人群便集合好了，排列在蟠龙塘，唢呐锣鼓的声音传来，大家立刻振奋起，马队一经露面，迎接的鞭炮立刻响了起来。乡绅领着鼓乐队及后面的八位武生绕蟠龙塘转了三圈，又把武生们引领到戏台上，又把吴守备大人请上戏台，让他向蟠龙塘的乡亲父老训话。他倒是很高兴，站到台前，对观众深深一礼，然后大声道：“蟠龙塘的乡亲父老们，今天是蟠龙塘最大的喜庆之日，大家欢聚在一起，迎接你们的八位新科秀士凯旋而归，这是振奋人心的大喜事。我和你一样的高兴。“我早听说了你们这里是八灵聚会的风水宝地，真是地灵人杰呀！看这台上八位英才，这才是真正的八灵聚会。大家没有看到乡试时的场面，他们的功夫可是轰动了整个县城。”“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也相信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这八个大字，但我更知道，好的民风，好的人才，离不开教化。没有他们的师傅刘老先生孜孜不倦，循循善诱地教诲，没有这些英才们长期以来苦心孤诣，坚持不懈的习练，风水再好也是没有用的。俗话说得好，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这才是英才辈出的一个真诀。”吴守备继续说道：“作为一名地方官员，我为我们有这么一大批英才而高兴，而自豪。但在人生的道路上，他们才刚刚迈开第一步。这只是一个好的开端，后面的路更长，今后的事业更辉煌。最近的便是三年后的省试。英才们还需要在先生的教导下，再接再励，作好万全的准备，迎接新的辉煌。三年后小兄弟们一举成名天下知时，我再与乡亲们一起为他们痛饮三大杯。最后，我提议请他们的师傅刘老先生上台，接受弟子们的大礼拜谢。”人瑶谦辞不掉，最后还是被恭请上台，高坐在台正中，受了弟子们的大礼三拜。吴守备亦执弟子礼，和世才他们一同向师傅拜敬了大礼。然后一起向台下走去。台下的人们则以雷动的掌声送他们离开。当晚，守备营的鼓乐队被安排在公所里住下，饭食由公所供给。吴守备则住进了高家。弟子们放假三天，回到各自家里。师傅感念吴守备求学的一片诚心，便是这天收他作了记名弟子。吴守备则放下官架子，与世才师兄弟相称。虽然世才入门在先，但他却整整大了才儿十岁，所以才儿叫他师兄，他便叫才儿师弟。当晚，才儿按照以往惯例，晚饭后便习练桩功。桩功习练完毕后才去洗澡。睡到子时，又起来习练内功。第二天清早，他便骑上那匹县里赠的军马，去虎头山进行习练。那马比较才儿原先的马来力气和灵活性都要强许多，但到底还是受不起才儿的神力。才儿习练大刀时，便不得不提气轻身，尽量减轻马儿的负担，但一趟大刀使完，那马已累得口吐白沫起来。才儿只好把它放到山间去吃草，自已又去练别的功夫。直到早饭时才牵着马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