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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断翅

董事长没有错,他不可能再相信一个对公司没有忠诚度的员工,不管这个人以前多么的努力;我也没有错,我只想在职场里尽情的展示我的风采,当我认为我原先的舞台让我受到束缚的时候,我会寻求解脱。

“您好,请问是焚书先生吗?”

“您好,我是,您哪位?”

“我是速达猎头公司的猎头顾问,我叫吴谦,请问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半个小时后我打给您。”我对吴谦说。

放下电话,我心里却有种很复杂的感觉。猎头公司联络我,一定是有其他公司的职位推荐给我,要在以往,我就一口回绝了,但是,现在,我对于自己的前途未卜,跳槽,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我没有主动去寻找跳槽公司,猎头公司找我,就给自己一个机会吧,随遇而安。

我下了决心,不去刻意的追求跳槽的成功,因为我还留恋现在的企业,但是,我也没有理由拒绝更好的发展,如果对方单位很不错,在现有状态下,换个环境未必是坏事。

我在半小时后,联络了吴谦。

按照和吴谦的约定,在当晚七点三十分,我和吴谦在一家茶馆见了面。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资料的?”我问。

“在人才网上。”吴谦回答。

“嗯。”也许是天意,我想:我的简历在这几天才刚刚处于开放状态,也许,和董事长的战略思路冲突之后,冥冥中已经注定了我要离开企业了。

随后,我向吴谦叙述了一下我的简历和专长。这是向猎头公司复核个人简历是否有虚构成份的一个步骤。

由于,当前找工作比较困难,因此,会有不少人夸大自己的能力而虚构一些简历,猎头公司为了防止自己把假冒伪劣的人才推荐给用人单位,在考察的时候,会要求人才来复述自己的简历以及即时性的提问一些细节性的问题,来考察人员是否值得推荐给用人单位。

吴谦对于我的复述非常满意,很快地我们进入了下一个环节,吴谦向我介绍需方单位的情况。

“这是一家大型的运动装备生产厂家,总部在福建,现在需要拓展这个省的市场,因此,先招聘一名企划总监,了解透彻企业文化及相关行业状况之后,作为本省分公司总经理来主持工作。这家企业也是一个集团性质的民营企业,公司很有实力,在各大电视台黄金时段都可以看到他们的广告。”吴谦介绍的这家企业的产品我是熟悉的,我插话问:“我要去福建总部吗?”

“是的,但是去总部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参加系统的培训,等到培训之后,总部会派人过来和你一起组建本省的分公司。”吴谦的回答,我比较满意,于是我笑了笑。

吴谦感觉出了什么,笑着问道:“你是借这个问题来考察这个公司正规不正规吧,同时还考察我是不是夸大这家企业?”

看到自己的意图被吴谦戳穿了,我呵呵的笑着说:“一个企业有完善的培训机制,至少能证明相对正规一些,本身我要跳槽也是双向选择吗!”

吴谦点头称是,接着说:“你的担心也有道理,现在干我们猎头的也不好干,如果介绍的人才对企业不满意,别人总以为我们是骗子。”

“嘿嘿,吴兄,给你讲个笑话,解解闷,你别生气。”我开始活跃气氛,其实,我知道,和吴谦的这次碰面,吴谦也是代表用人单位来考察我,一个企划人,需要能对各种环境、各种事项应对自如,如果吴谦刚才那番话说完,我不答话或者不想办法活跃一下气氛,会造成冷场,出现让我和吴谦很尴尬的局面。

于是,我开始讲我的笑话:

“有个人死了之后,他的魂在天堂和地狱之间飘荡着。他先是来到了天堂,发现天堂里非常地安静,每个人都在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一片祥和的景象。过了几天,这个人感觉在天堂里很寂寞,于是,偷偷跑了出来。他忽然看到远处非常地热闹,锣鼓喧天,鼓乐齐鸣的,他心想,原来还有这么热闹的地方啊。于是走向前去。一个人很热情地迎了上来,说,请你跟我去地狱吧,地狱里天天这么热闹,比这里好许多倍呢!这个人便动了心,跟着这群人来到了地狱。没想到,进入地域之后,一切都是那么黑暗,每天这个人还要被下油锅,在油锅里,他后悔地问,骗我来地狱的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旁边的小鬼告诉他:那是做人力资源的啊!”

我的笑话刚讲完,吴谦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接着爽朗的笑起来。

“这家公司开出的年薪比你现在的年薪要高二至三万,此外,一切待遇都不比这边差,如果你没有意见,我会约你和对方的老板见面,他周四会飞到这边来。”吴谦说。

“周四不行,周四我奶奶过八十六岁的生日,我要回老家给奶奶祝寿。”我猛然想起来这件事情。一直以来,在我的观念里,家庭和事业相比,占的份额更大一些。

“那我给那边老板打个电话吧,让他定一下其他时间。”吴谦说:看来你原则性挺强的。

我没有和吴谦争辩什么,只是说了句:“请多费心。”

从茶楼出来,我感觉和吴谦这次沟通效果很不错。

在周三临下班前,就奶奶过生日的事情,向强总请了两天假。而强总一直忙碌的没有抬头,我仔细看了看强总的笔记本电脑,他正在按照董事长的思路规划起草文案,这些原本应该是我的工作。

我的心里有些失落的感觉。

周四,当我正在给奶奶祝寿的时候,吴谦说:那边的老板对我比较感兴趣,特地把周四的行程改成了周六,周六他会飞过来,专程对我进行面试。

周五从老家赶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吴谦又打来了电话,告诉我运动用品公司的老板,明天抵达,上午要休息,大约在下午2:00左右会见我,要我保持手机畅通,仍然由吴谦联络我,另外,吴谦还说,老板这次来,时间紧迫,下午6:00就要飞回去,希望我能把握好这次机会。

“但愿能够水到渠成。”我默默地想。

周六的上午,我把手机的两块电池都充满了电,等待着时间的慢慢到来。

2:00过去了,吴谦的电话没有响,3:00过去了,吴谦的电话还是没有响。我非常想给吴谦打个电话,但是,我觉得既然吴谦已经交代好了,要我等待他的电话,我再主动打电话,显得有些降低自己的身价,于是,我继续等待着。

等到了4:00钟,我着急了,我知道,就算此刻吴谦打来电话,我和老板能洽谈的时间已经很少了。老板6:00的飞机,从市区到机场要1个钟头的路程,就算立即接到吴谦电话,我也只有一个钟头时间。

我沉不住气了,我给吴谦打了电话。吴谦接到我电话第一句话就是:“哎呀,我的祖宗,我昨天已经交代你,一定保持手机畅通,你手机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啊,我从2:00开始打,一直打到三点半,都没接通。那个老板认为你故意耍他,生气地走了。”

“啊,怎么会这样,我的手机一直开机啊,一直等你电话呢!”我有些懊恼地说。

“真是不巧啊,要不下次有机会再说吧。”吴谦无奈地说。

我的心里有些凄凉。

我在路边找了一个公话,用那公话拨打我的手机,果然,手机一点动静都没有。

“天意。”我在心里念叨着。

也许我应该多给吴谦留两个联系方式,也许在2:00—3:30之间,我放下架子,给吴谦打个电话,都能避免这次事情的发生,但是,我一直信赖的手机,竟然在关键时刻不能接电话,这或许是天的安排了。

我的手机在一小时后,又恢复了正常。

周一,一走进公司,就看见文件栏里张贴着新文件,仔细一看,原来是和孙水东有关的,将孙水东从弗莱公司调到董事长办公室,继续他以前擅长的行政工作。

孙水东的工作全部交接给了强总。

“董事长下定决心走酒店这条渠道了,因为我们对酒店运作都不熟,所以,很有可能,下一个会调动你。”孙水东对我说。

“也许吧,不过只要不去音像公司,去哪都行。”我心里暗自想着。不去音像公司不单纯是因为我和挑战者之间的矛盾,更重要的是,音像公司已经没有了适合我的岗位,音像公司的战略发展已经完成了,董事长在股东会上,也没有否认,音像行业并非是个朝阳行业,我在音像公司,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四月份的糖酒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而和去年不同的是,订飞机票的时候,秘书只订了一张强总的机票,而往年,总是我和强总一起出席这类场合的会议。

强总临走前,揣测出我虽然面上没有任何表现,但是内心一定在波动。

“等我出发回来。”强总临走时这样说。

强总刚走第一天,人力资源部的经理走到我面前,说要找我谈话。

我心里有些纳闷,略微带点紧张,我知道,这个时候人力资源部经理找我谈话,估计没有什么好事情,八成是岗位调动的事情。

走进会客室,人力资源部经理语气严肃的说:“我今天找你谈话,是经过董事长指示的。”

我没有说话,心里想:“董事长会怎样安排我呢?”

“董事长认为,针对弗莱公司来年的战略,你的长处无法更好的发挥出来,因为,对于酒店运作你不熟悉,或者说是陌生,因此,董事长要求我招聘一名新的弗莱公司的企划总监。”人力资源部经理说。

“那么,对于我,岗位怎样安排的?”我问。

“董事长的意思是,调你到音像公司,依然负责企划工作,只是,音像公司已经没有企划总监的岗位了,只有企划经理。”

“啊!”我顿时有了五雷轰顶的感觉,董事长为什么会这样安排,这样安排其实就是让我离职啊,我没有预料到董事长这样做的原因。

按照我的估计和对董事长的了解,董事长即使不让我在弗莱公司,也会安排我去做林总的助理,最坏的结果,即使必须把我调到音像公司,也绝对不会给我降级别。董事长知道我的脾气,我能吃苦,能干活,但是不愿受委屈。回到音像公司,级别降低了,我会很没面子,以我的做事方式,一定会辞职。

“我要见董事长。”我对人力资源部经理说。

“可以,董事长交代过,谈完话,你可以去找他。”人力资源部经理说,我更加确信了董事长的意图。

“你是不是近期接触猎头公司了。”人力资源部经理突然问了我一句。

我没有答话,径直往董事长办公室走去,但是走这段只有二十米的路时,我却思绪万千。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知道猎头公司接触我的事情,公司里怎么会有人知道,而这一定才是激怒董事长最重要的原因。

虽然我的跳槽之旅或许是天意般的失败了,但是,这个举动已经让我无法立足于这家公司。

董事长没有错,他不可能再相信一个对公司没有忠诚度的员工,不管这个人以前多么的努力;我也没有错,我只想在职场里尽情的展示我的风采,当我认为我原先的舞台让我受到束缚的时候,我会寻求解脱。

我的心里始终对现在这家企业充满了感情,但是,正如许多心心相映的情侣那样,深爱对方却难逃分手的结局。为什么会这样,可能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能够给出答案,因为这就是职场,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生活。

在董事长办公室,吸着烟,我很想时间就这样停止着。但是,我不能永远沉默。

“董事长,我决心辞职了。”我还是开门见山的说了这番话。

我已经无需等到强总回来了,即使回来,强总也无法挽回任何局面。

“音像公司现在很困难,我希望你能去发挥你的特长,帮助音像公司把销售提上去。”董事长依然给足了我面子,但是,传达的信息更加的明确,没有考虑让我去其他公司或岗位的意思。

“我只有离开了。”这样想着,心里默默叹口气。

“董事长,我考虑清楚了。我依旧决定辞职,辞职后好好休息休息。”我平淡的说。人总是这样,刀架在脖子上之后,反而不觉得疼,我没有伤心的感觉。

“那好吧,人各有志,你去财务上结算工资的时候,把年薪及补偿金领了。”董事长低头点烟。

我知道,董事长对我仁至义尽了,按照规定,主动辞职,是没有补偿金的,而年薪要在下半年才能发放。

“谢谢董事长,祝愿公司早上市。”我机械地说着这话。

“希望你能好好地总结一下自己。”这是董事长在我出门前的最后一句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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